三日后,河間府,天劍山莊門前,陰天,無風。
灰蒙蒙的天空就像模糊了的眼睛,透露給人們的永遠是迷惘。陰沉沉的空氣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寂靜無聲。
一個身著錦衣長袍、清秀俊逸的男子靜靜站立,神色冷漠,身前放著一對擂鼓甕金錘。此人正是天下第一勇士完顏古哥。在他身后,數十個金國武士神情倨傲,來者不善。
不遠處,一位白衣男子神色淡然。那如玉的臉龐,五官完美呈現,俊美又不失莊重。目光所至,一片柔和,謙卑而高貴。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無非如此。他的手中握著一柄長劍,劍雖未出鞘,卻散發(fā)著一種刺骨的寒意。此人正是天劍山莊少莊主柳若白。
在他身后,一位氣勢不凡的青衫老者凝神靜立,神色平靜無波。此人正是天劍山莊莊主柳長生。
數十個天劍山莊子弟手持長劍,淡然自若。這是一種自信,一種源于骨子里的驕傲。
柳若白望向完顏古哥,輕聲道:“換個地方,痛快一戰(zhàn),如何?”
完顏古哥淡笑道:“如此甚好!”
柳若白微微點頭,輕聲道:“請隨我來?!痹捯舴铰?,一道白色人影飛掠而出,快如疾風。
完顏古哥毫不遲疑,拎起那對擂鼓甕金錘疾步而行,緊隨其后。這對擂鼓甕金錘重達八百斤,完顏古哥卻似毫不費力,步履輕盈,迅疾如風。
柳若白暗運真氣于雙腿之上,速度驟然加快。
完顏古哥淡然一笑,暗運真力,與柳若白之間的距離依舊保持不變。
見此情形,柳若白精神大振,心中燃起了熊熊斗志。他再無顧慮,全力奔行,不覺間,身體竟化作了一道虛影。
驕傲之火在熊熊燃燒,天生神力在體內激起了驚濤駭浪。此刻,完顏古哥沒有了任何束縛,以本能最原始的野性力量全力奔跑,身影變得模糊,與柳若白之間的距離始終保持不變。
僅半個時辰,柳若白和完顏古哥已然奔行上百里,一望無際的藍色水域遙遙可見。
渤海之濱,沙灘平坦,海水開闊,一眼望去,方圓數十里杳無人煙。
兩道身影盤膝而坐,各自調整氣息,略顯狼狽。
柳若白輕聲道:“一個時辰,如何?”
完顏古哥淡笑道:“半個時辰足以。”
柳若白道:“可以?!?p> 半個時辰后,二人站起身來,相對而立。
柳若白神色變得冷漠,一柄暗紅色長劍驟然出鞘。劍指高天,暗紅色劍身閃爍著熠熠血光,散發(fā)出極為恐怖的氣息。
完顏古哥臉色微變,忍不住嘆道:“好一把人間兇器!”
這柄暗紅色長劍名為“天怒”,重八八六十四斤,是一柄重劍,喜飲人血,尤其是王者與強者之血,飲血太多成為人間兇器,霸道異常。
柳若白淡然道:“卻也是不祥之物?!?p> 完顏古哥淡然一笑,緊握那對擂鼓甕金錘,急步前行,氣勢逼人。
柳若白挺劍刺出,迅如疾風。
身形交錯,兩人斗在一起。
完顏古哥揮舞擂鼓甕金錘,上下翻飛,勢猛力沉,一片錘影朝柳若白籠罩而去,隱隱有風雷之聲傳出,聲勢駭人。
柳若白泰然自若,揮舞天怒劍,勢如驚雷,霸道異常,一片劍影直面錘影而去,以剛對剛。重劍無鋒,指天天崩,劃地地裂,霸道剛猛。
兩道身影不斷變換,劍影與錘影縱橫交錯。
劍錘相擊,震耳欲聾,火花四濺,燦爛奪目。
柳若白手腕微麻,完顏古哥也好不到哪去,如此剛正面的打法,真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
完顏古哥愈戰(zhàn)愈勇,如天神降世,威風凜凜。不覺間,一種王者霸氣自他身上散發(fā)出來。他不斷提升內力,將真氣凝聚于錘身之上,剎那間,錘身之上竟似有閃電環(huán)繞。
柳若白的眼中浮現出一抹血色,暗紅色劍身上不斷散發(fā)出濃郁的血色氣勁。血色氣勁沖天而起,四下蔓延,眨眼間,整個世界變成了淡紅色。霎時間,天怒劍光芒大盛。
柳若白目光冰冷,神色凜然。
天怒劍驟然劈下,似可開山裂地。擂鼓甕金錘決然迎上,穩(wěn)若泰山。
天怒劍與擂鼓甕金錘猛烈撞擊,火花迸濺,燦爛無比。“當”的一聲,響徹云霄。
兩道身影急速朝后掠去,各自退了數丈才穩(wěn)住身形。
完顏古哥心中驚詫不已,體內氣血翻騰,這是第一次有人以兵器硬剛擂鼓甕金錘,竟還絲毫不落下風。
柳若白神色漠然,眼眶中血色漸濃,體內翻騰的氣血更助長了霸道之氣。不覺間,他的心間生出了一種仁愛之力,不斷安撫著霸道之氣。
完顏古哥強行融合天錘訣需要磨煉心志,只有與真正的強者對決才能修煉王者之心。
柳若白想要駕馭天怒劍也需要磨煉心志,只有與真正的強者對決才能平衡霸道之氣。
他們二人對決,各取所需,有百益而無一害。
柳若白眼眶中的血色漸漸淡去。他輕聲道:“這對擂鼓甕金錘還不夠強,你需要上古神兵?!?p> 完顏古哥若有所悟,向錘身望去,一道道裂痕清晰可見。他暗自苦笑,這對擂鼓甕金錘畢竟不是上古神兵。他微一抱拳,沉聲道:“多謝柳兄手下留情!”不覺間,惺惺相惜,他有心結交。
柳若白淡然一笑,緩緩道:“完顏兄客氣了!我只是不愿失去一個真正的對手?!?p> 完顏古哥微微點頭,沉聲道:“可否再戰(zhàn)?”
柳若白淡笑道:“當然。何時?”
“三月之后?!?p> “何地?”
“此處?!?p> “告辭!”
“再會!”
言罷,二人相視一笑,各自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