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賞完了辦公室里各色人等的各色表情,高雨瞳從口袋里掏出了手機,在那個已經(jīng)面如土色的主任面前晃了晃:“剛剛這位女同學(xué)說的話,我都已經(jīng)錄音了,沒什么事兒的話,我就先帶我這個你們教不好的弟弟走了?!闭f完,高雨瞳站起身就要走,突然辦公室的門再一次被推開,走進來的人,讓高雨瞳皺緊了眉頭。
菲林.沃克。
雖然容貌改變了,但是圣騎士獨有的那種令她不舒服的味道,卻半點兒沒有少,甚至因為這個空間內(nèi)有兩個圣騎士團成員,而擠滿了那種令人不悅的氣味。高雨瞳臉色不怎么好,倒是這名男士自來熟地上前走到了她面前:“高小姐?我們第二次見面了?!闭f著,還友好地伸出了手。
一時間摸不清楚他的意圖,高雨瞳只能從善如流地伸出手,與他握了握,隨后分開了。高雨瞳把手放在身側(cè),毫不避諱地當著菲林的面把手掌在身上蹭了蹭,他明顯看到了這一幕,但還是對她報以很溫和的微笑。
“我是秋白曼的家長,秋力言,”說完還遞上了一張名片,高雨瞳掃了一眼,上面不僅寫滿了英文,看起來還是個不錯的公司,并且名片上印的職位也不低,“您好?!?p> 秋力言?秋麗顏?
高雨瞳在心里把這個不男不女的名字翻來覆去地嘲諷了好幾遍,面上卻不動聲色,等著看這個秋家長,準備如何來處理這些老師和他這個哭哭啼啼的“小女兒”。
還沒等主任認真閱讀過他的名片,秋力言繼續(xù)說到:“我剛剛給院長打了電話,他已經(jīng)同意我的女兒在學(xué)校走讀了,畢竟你們學(xué)校的環(huán)境,不太適合我的女兒。”話音剛落,主任的辦公桌上的內(nèi)線電話便“鈴鈴鈴”地響了起來,高雨瞳看著一辦公室的人的表情更加豐富,臉上的笑意忍不住更濃了。
主任繞過了幾把椅子去接起了電話,也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么,反正可能不是什么好話,因為即便電話那頭的人看不見,主任還是一副點頭哈腰的樣子。高雨瞳不免對這個秋力言有些另眼相看的意思,多瞟了他一眼。
這一看,高雨瞳才發(fā)現(xiàn),對方的目光一直沒有落在主任身上,而是一直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有什么事兒嗎?”高雨瞳不是很習(xí)慣如此暴露在別人的目光之下,回了一個禮貌性的微笑,看向了秋力言。
“嗯…”能明顯感覺到秋力言做了一個聳肩的動作,一攤手,道,“高小姐的氣色看起來十分不錯,我聽說您剛剛從公司離職了,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公司看看?”
在別人看來,這是明晃晃的搭訕和挖墻腳,但是這些話在高雨瞳聽來,她的笑容在心里可就再也掛不住了。雖然她辭職不是什么大事兒,但是她前天剛辭職,這個秋力言這么快就能收到消息,他就是說自己沒有監(jiān)視高雨瞳,也沒人相信。而且看樣子秋白曼的學(xué)校也會他、或者他的上司,直接安排的,可見他們在這里的勢力確實不容小覷。
高雨瞳心里不笑,但臉上的笑容卻越發(fā)溫暖而職業(yè):“不了,我想休息一段時間,也許朝九晚五的工作并不適合我,也說不定呢。”對于她的軟刀子,秋力言像是沒聽出來其中的意思一般,又拿出了一張名片遞到她面前:“但我還是希望可以和高小姐交個朋友,如果以后您有想工作的打算,還請優(yōu)先考慮我們公司。”
辦公室看戲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驚訝,畢竟看他們主任的意思,這個秋力言可是個不好惹的人物,那個電話瞎子都能看出來要么是院長親自打的,要么是院長秘書被授權(quán)打來的,能這么輕易就和院長說上話的,本來也不會是什么簡單人物。
而這個高雨瞳,看起來不過二十八九,往小了說看起來只有二十五六的樣子,竟然如此被青睞,就更加不簡單了。
沒辦法,高雨瞳又不能直接甩手走人,所以只能禮貌地接過了名片,放入了自己的口袋里:“我會的,請秋先生放心。”
這么樣一段明秀暗撕的橋段結(jié)束之后,主任那邊的電話也接完了,他擦著額上的冷汗過來,同時指揮之前門口坐著的女老師趕緊把走讀的表拿來:“實在是不好意思,”他親自搬了椅子過來給秋力言,“您女兒的情況是我們做老師的沒弄清楚,這個…這個表麻煩您填一下,然后、然后就可以了?!?p> 對于這種“狗腿子”的行為,高雨瞳早就見怪不怪,讓她奇怪的反而是溫應(yīng)倫,從剛才秋力言進來開始,溫應(yīng)倫的眼神就一直在他身上,而且表情里還隱約有些怒火和不愉快的意思。但是高雨瞳很清楚,秋力言和溫應(yīng)倫肯定是第一次見面,之前不會存在兩個人已經(jīng)發(fā)生了什么的可能性,她暗暗將這件事情記了下來,準備一會兒問一問他。
表很快就填完了,秋力言收好自己的鋼筆,向身后三個人示意了一下,十分有禮貌地問到:“那么我們可以走了嗎?”他擺明了就是要把溫應(yīng)倫也一起帶走,高雨瞳更是不用說了,雖然被打了的老師臉都悶成了豬肝色,但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主任將四個人送到了辦公室外面。
門剛關(guān)上,里面便傳來了劈頭蓋臉的責罵聲,秋白曼忍不住笑出了聲,被秋力言一記眼刀制止住了:“那我們先走了,回頭見?!彼€向著高雨瞳的方向小幅度地鞠了鞠躬,以示尊敬,隨后帶著秋白曼先下了樓梯。
還留在二樓的高雨瞳和溫應(yīng)倫對視了一眼,都長舒了一口氣,雖然理由不一樣,但經(jīng)過這么一番折騰之后,溫應(yīng)倫的肚子先叫了起來,“餓了?咱倆先去吃飯吧。”說完,先行準備往樓下走。
沒想到溫應(yīng)倫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拉得高雨瞳一個踉蹌,差點兒向后仰著跌在他懷里。高雨瞳轉(zhuǎn)過身正準備說他,卻發(fā)現(xiàn)溫應(yīng)倫眼眶微微泛紅,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里面似乎藏了千萬句話要說。高雨瞳收斂起自己的脾氣,好整以暇地回望回去,示意他自己有在認真聽他說話。
“對不起。”溫應(yīng)倫先是啞著嗓子道了歉,頭微微低下去一點兒,但眼睛還在不斷用余光瞟著高雨瞳,想看她到底有沒有生氣。高雨瞳還能不知道他這些小把戲了嗎?她面色不變得繼續(xù)看著溫應(yīng)倫的眼睛,等著他繼續(xù)往下說,因為他接下來的話,應(yīng)該才是溫應(yīng)倫真正想說的。
看高雨瞳不買自己這個賬,溫應(yīng)倫喉頭微微動了動,深吸了一口氣,把自己最想問的問題問了出來:“你和那個秋什么的,到底什么關(guān)系?你們之前認識嗎?熟嗎?為什么他都知道你已經(jīng)辭職了我還不知道?”
這劈頭蓋臉的一通問題,溫應(yīng)倫只覺得自己越說越委屈,好像他再也不是高雨瞳唯一的親人一般,眼眶越發(fā)地紅了起來,在走廊的燈光下,亮晶晶的眼淚一直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
高雨瞳也不急著回答他的問題,就這么由著他拉著自己的手臂,好整以暇地看著溫應(yīng)倫。
似乎是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溫應(yīng)倫抬起手臂,用T恤的袖子抹了一把臉,雖然把藏著的眼淚擦掉了,但眼眶卻還是紅通通的,看起來簡直像是被主人欺騙,強制帶去醫(yī)院打針的大型犬一般。
終于看夠了,高雨瞳低下頭先是很輕地笑了一聲,隨后微微抬起頭與溫應(yīng)倫的目光交匯在一起:“先去給你處理一下這些傷吧,看著我都疼?!?p> 也就高雨瞳有這個能力,一句話的工夫,剛剛還委屈巴巴的溫應(yīng)倫立刻變得乖巧了起來,用手碰了碰自己的臉:“真的還挺疼的呢?!?p> 車停在路邊兒,高雨瞳下車去路邊兒的藥店買酒精棉球,順便從小商店里買了一瓶冰水,上車后她先是把冰水遞給了溫應(yīng)倫。溫應(yīng)倫把瓶子拿在手里,愣了一下,高雨瞳看著他木訥的樣子,很輕地笑了一聲,隨后示意他把冰的礦泉水貼到自己被打了的臉上:“貼上去,先消腫?!比缓罄^了他的右胳膊,“忍著點兒啊,我估計會有點兒疼?!?p> 很快,第一道口子便遭受到了酒精棉球的洗禮,第一下碰到的時候,溫應(yīng)倫感覺自己全身的痛覺神經(jīng)都聚集到了那個地方,后背的冷汗猛地全冒了出來。高雨瞳能感覺到自己手中握著的溫應(yīng)倫的手臂瞬間緊繃了起來,她抬起頭看了一眼溫應(yīng)倫的臉,又低下頭吹了吹傷口:“忍著點兒,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了?!?p> 嘴上這么說,高雨瞳手上的動作可一點兒沒見輕,每一下酒精棉球都能被摁出酒精來。溫應(yīng)倫知道她是生氣了,也不敢亂動,繃緊了胳膊接受她的“洗禮”,連一直貼在臉上的冰水都感覺不到冰了。
口子都不深,很快就處理完了,高雨瞳拿著創(chuàng)口貼比劃了幾下,發(fā)現(xiàn)無論怎么貼,他胳膊上這兩條傷口都沒辦法好好地被封在里面。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溫應(yīng)倫突然收回了手臂,在高雨瞳拿創(chuàng)口貼的手上拍了拍:“要不就不貼了,我個大男生,貼個這…”溫應(yīng)倫看著她手里迪士尼印花的創(chuàng)可貼,實在是有苦難言,“也太娘了吧?!?p> 高雨瞳又認真看了看他的傷口,在心里權(quán)衡了一下,點了點頭,將創(chuàng)口貼收進了袋子里,發(fā)動了車:“走吧,邊吃飯邊跟我說說你今天的英勇事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