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不敢起身，繼續(xù)道：“保護大小姐為少爺分憂都是奴婢分內(nèi)的事。”
張徹輕嗤道：“哦？為我分憂？你身份轉(zhuǎn)變得倒是快，可比你家大小姐識時務多了。”
翡翠聽得張徹諷刺，溫順辯解道：“奴婢再愚笨，也瞧得出少爺疼愛大小姐。大小姐既然已嫁給大少爺了，自然就是大少爺?shù)娜?。奴婢自然也要為大少爺效勞?！?p> 小小丫鬟還挺懂得討他歡心。張徹瞇眼斜睨著翡翠，只覺她話里話外分明還有站隊之意，勾唇道了句：“你倒是活得明白?！?p> 翡翠沉默。張徹又道：“以后幫我多看著點少夫人，她有什么小心思，及時過來通知我?！?p> “是?！?p> “你先退下吧。今日對話不要與少夫人說起。”
“奴婢明白。”翡翠叩首后意欲告退。
張徹忽又想起一事，抬手喊住了她：“等一下。少夫人有一支海棠發(fā)釵，你可知從何而來？”
“奴婢不知?！濒浯鋼u搖頭，“奴婢替少夫人整理陪嫁物件時不記得有何海棠發(fā)釵?！?p> 小白眼狼和姓葉的都愛海棠花，不用想也知道那支發(fā)釵和姓葉的有關。
翡翠既不肯說，看來并非真心投靠于自己。
張徹擺擺手，氣場也冰冷了許多，帶著些許厭惡與不耐：“好了，你下去吧！”
說來翡翠也確實無辜，林瑤青在外時多是白瓷與白玉跟著，發(fā)釵之事她確實并不知情。
但翡翠明顯能感覺出大少爺對她的不滿意，當下腳如灌鉛，站立不定。
張徹問：“還不走？”
翡翠再次叩首道：“大少爺，奴婢有件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有關少夫人的一切事都可以講，我恕你無罪。”
翡翠這才小心翼翼道：“奴婢昨日出府意外聽到一件事。但畢竟是道聽途說，奴婢沒有十成把握不敢妄言?？扇f一是真，奴婢怕是萬死難辭其咎?！?p> “大膽講！”
“少爺可否答應奴婢，先不要去質(zhì)問大小姐？且看事態(tài)演變，有則防之，無則最好權當奴婢沒有說過?！?p> 張徹越發(fā)覺得翡翠是在賣關子。他催促道：“好，我只管聽，你只管說，我不會罰你也不會去告知你家大小姐?！?p> 聽見張徹保證，翡翠這才抬起頭來，簡明扼要地將她偷聽葉雪巖與林瑤紅密謀一事告之大少爺。
一根青筋在張徹額側(cè)鼓起。
翡翠謹慎道：“大少爺，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奴婢勸大少爺早作準備。萬一大小姐真的走了，怕是再也不會回來了，屆時張家林家與葉家將會陷入尷尬的境地，恐難轉(zhuǎn)圜?！?p> 張徹自然深知其中利害。若林瑤青真的跟姓葉的走了，自己就算不計一切代價也要將她逼回來。
翡翠行禮退下，張徹立刻出府去了一趟別院。
*
臥房，林瑤青拉著丫鬟的手問道：“翡翠，張徹找你作甚？他可有為難你？”
翡翠笑著搖頭，“都是誤會。奴婢昨夜宴會上掉了個耳環(huán)被慎爺撿到了，然后今天差采蕖送了過來。大少爺誤以為我有意勾.引慎爺，傳我過去呵斥了幾句?！?p> “是這樣......”
翡翠鄭重對林瑤青道：“還請大小姐相信奴婢，奴婢對慎爺絕無半點想法，現(xiàn)在沒有以后也不會有。奴婢定會恪守本分，絕不做逾矩之事。”
林瑤青懸著的心終于放下，笑著答道：“我自然信你。張家這群紈绔子弟已經(jīng)無藥可救，我們不要理他們！”
主仆二人開懷地笑了起來。
后翡翠回房休息，白瓷也趴在旁邊小憩.
翡翠臥其身側(cè)小聲問向同伴：“白瓷，你可知道大小姐右一只海棠發(fā)釵么？”
白瓷翻身面向翡翠問道：“怎么了？”
“剛剛少爺傳我去訓話，最后臨走時忽然問我大小姐的海棠發(fā)釵從哪買的，我完全不知情，編謊話都編不出來?！?p> “我悄悄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要說與旁人?！卑状擅虼叫α诵?，趴在翡翠耳朵上小聲解釋，“那發(fā)釵是葉少爺在街上買來送于大小姐的，算是兩人的定情信物呢！”
翡翠這才知曉其中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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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zhèn)武街乃是錦涼城中軸線上最寬闊的主干道。
街邊兩側(cè)的商鋪生意極好，小商小販也多匯集于此，各個高聲叫賣著。
你來我往，你唱我和，起起伏伏，連綿不絕。
這時，街上來了一位年輕的道長。只見他雙肩背著一面“前世今生，姻緣前程”的旗幟，獨自佇立于鎮(zhèn)武街街道的中心。
小道長凝視著過往行人良久，許是覺得這里風水極好，便在餛飩攤鋪旁邊支了個簡易的桌子，準備就此安頓，做起算命推理的營生。
因這小道長面貌生得十分清秀，旁邊賣餛飩的小哥一邊包著餛飩，一邊余光偷偷瞥著小道士的一言一行。
這位小道士大約不到二十歲的模樣，一腔濃厚的西北口音。眉眼干凈，膚質(zhì)白皙，不像是云游四海飽經(jīng)過滄桑的。嗯，就是道法不像很高的樣子。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竟無一人照顧小道的生意。
眼下正是午餐時間，小道士身上沒有盤纏，餓得他肚子咕咕直叫，遂不得不主動上前求緣。
當一書生從旁經(jīng)過，年輕的道長立刻沖了上去，贈予一張紙條放于書生手中：“公子，貧道送您一卦?！?p> 書生雖覺得唐突，但還是打開了紙條，隨即念出：“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命里無時莫強求？
書生滿臉不悅，聲音抬高了幾度斥責道：“我努力讀書考取功名，建功立業(yè)，回報父母，這有何過錯？因何不可求？”
小道士還未來得及解釋，書生已經(jīng)甩袖怒氣沖沖地走掉了。小道士只得悻悻地拖著步子回了攤位。
一直偷偷瞧熱鬧的餛飩的小哥暗笑不已。
張徹從別院回府，正邁著步子從小道士的攤位旁經(jīng)過。
小道士看到張徹衣著華貴，料定是個人傻錢多的主兒，于是狂奔著上前喊道：“公子留步！”
戴箏被小道士嚇了一跳，立刻伸出一只手攔在少爺身前：“你是何人？休要沖撞了我家少爺！”
小道士點頭哈腰地笑著：“對不住。貧道與公子有緣，愿獻上一卦。”
張徹示意戴箏讓開，抬手接過道士手中卦簽。
他單手打開紙面，只見上面寫著：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