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丫鬟從廚房歸來,林瑤青吩咐道:“今天臘八,正是喝粥的好日子。白瓷,你去幫我煮些小米粥吧,翡翠,記得腌些臘八蒜。”
“是?!眱裳诀吒嫱耍髯詼蕚?。
林瑤青又將月無影召前:“月管事,難得這兩天雪停了,我想去藏書閣找?guī)妆緯矗愀易咭惶税?!?p> “奴婢遵命?!?p> 主仆二人來到藏書閣,林瑤青只讓月無影在一樓門口處等候,說想靜靜看幾本書,不許打擾。
今天的月無影也格外好說話,當即一口應下,獨自守在了門口。
一踏上藏書閣二樓,林瑤青壓低了聲音呼喚著枯蓬的名字:“前輩!枯蓬前輩!”
枯蓬聞聲前來,“林大小姐?您可有什么吩咐?”
林瑤青拱拳道:“我能不能拜托您老人家一件事?”
“請講!”枯蓬爽快應承,“老朽一定竭盡全力!”
“您能不能幫我把楓園的張慎老爺請過來?就說我手里有很重要的東西要當面給他?!绷脂幥嘤种噶酥刚娲箝T的方向,“不過您和張慎都千萬不能走正門呀!樓下有月無影守著呢!不能讓她知道,還麻煩你們從后面窗戶飛進來!”
枯蓬點頭,道了聲“明白!”便飛出了書閣。
眼望著老人家利落的身形,林瑤青先是訝異了一陣,又倍感心安。
在這窮途末路的張府中,竟有人愿意出手相助,真是自己莫大的福分。
*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張慎跳窗而至。
高冷的男子拂去窗框上沾染的塵土,神色漠然道:“聽說侄媳婦有重禮相送,只希望這禮物值得我翻窗走一趟。”
林瑤青請找張慎坐到書桌前,將袖中的奴契抽出,大喇喇擺于桌上。
“張公子,我們做個交易吧!”
張慎一眼就看見了奴契上翡翠的名字,剛要伸手去奪,林瑤青用掌按下:“等一下,我說了,這是一場交易。我可以把翡翠的奴契給你,但你也要給我一樣東西?!?p> “你想要什么?”
張慎心想,不論林瑤青提出什么要求他都會答應。
“我要一個你在張家的暗樁?!?p> 長眸微瞇,張慎佯裝無辜道:“侄媳婦說笑了,我在大伯家埋暗樁作甚?”
“我才不信你沒有暗樁呢!”林瑤青見他心意不誠,便將桌上的奴契收回,“你是家中獨子,又孤身一人在外地,你的父親怎么不可能會不擔心?老爺子必然會遣人暗中保護你的,別跟我?;^?!?p> 這在世家大族里也不算秘密,張慎也無意繼續(xù)隱瞞,抬眸笑道:“就算有,林大小姐要我這暗樁做什么?”
“我需要一個給我傳遞消息的人?!绷脂幥嗳鐚嵒卮穑皬垙毓芪夜艿锰珖?,比囚犯還嚴?,F(xiàn)如今我與外面完全斷了聯(lián)系,根本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甚至連我母家發(fā)生命案都難以知曉。小叔,我不需要你的暗樁為我出生入死,只需他偶爾為我遞遞消息即可。”
見他不言,林瑤青揚了揚手中的奴契:“莫非是小叔覺得這筆買賣不劃算嗎?你要是不想要,我可就把她賣給別人了。”
“成交!”張慎空拳捶桌,“你把翡翠的奴契給我,額外再寫一份放奴書與交接單,我就把我的暗樁留給你。近期我就要離開錦涼返回鳳翔久居了,至于我這暗樁以后怎么用,全憑你一個人吩咐,可以嗎?”
“可以!甚好!小叔果然爽快!”林瑤青暗暗舒了口氣,“只不過你還要我寫放奴書作甚?難道一份奴契還不夠嗎?”
張慎搖搖頭:“錦涼城與天權的法規(guī)不同,你們錦涼城的奴契僅在錦涼城通用,但與外面是不互通的。我還需要持其他手續(xù)去官府備案,翡翠才能真正算是我的人。”
林瑤青疑惑再問:“那外面的奴隸賣來錦涼呢?”
“外面來的奴隸一般還會再生成一份錦涼城的奴契,這種情況下一般有兩張契書為證?!?p> “好說。”林瑤青當即拿來紙筆,按照張慎所說的制式寫了兩份契書,并簽字加蓋印章。
張慎也將自己暗樁的一切詳情盡數(shù)說于林瑤青聽之。
雙方交易已成,林瑤青直接將三封書紙遞于張慎:“好了,從現(xiàn)在起翡翠就是你的。雖然我現(xiàn)在還沒見到暗樁本人,但我相信小叔絕對不會讓我失望的?!?p> 張慎收下,小心藏于袖中,拜謝道:“既得侄媳婦如此信任,我也好事做到底。我對我那侄子還是了解一點的,阿徹若是真的有心阻斷你的消息,恐怕我的暗樁也無法遞進去。但我有個辦法可以把暗樁安排到竹園?!?p> “什么辦法?”
張慎附耳說了幾句。
林瑤青唇角勾起,道了聲:“多謝!”
張慎又道:“既然我又幫了侄媳婦一個忙,能不能從你身上再討點東西?”
“什么?”
“你的幾滴血。”
“你要我的血作甚?”
“想當初四大族長聯(lián)手封印你的時候,注入了四滴神位靈血。此刻你體內血脈的封印功效世間罕有,我想用一種秘法來壓制住她的靈力?!?p> 這個“她”自然指的是翡翠,林瑤青剛要啟口,又緊抿雙唇。
“侄媳婦還有何顧慮嗎?”張慎問,“可是會擔心對胎兒不利?”
“不是,不是!就幾滴血而已,無礙的,我只是擔心翡翠的功夫......”
林瑤青言猶未盡的望著張慎道:“關于翡翠的實力......小叔,我跟你說句實話,翡翠的功法可能比你想象中要厲害得多。她攻擊性非常強,你不一定能制服的了她?!?p> 張慎早就知道翡翠是魔宗的人,對于林瑤青的此番提醒還是心存感激的。
“我知道她武功很高,目前也確實沒有十足的把握擒住她。”
“這可如何是好?”
想了半晌,張慎提議道:“侄媳婦,敢問方才與我報信的那位長者是你什么人?我見老人家靈力不俗,許是能幫幫忙?!?p> 林瑤青一拍腦殼,是呀!她怎么把枯蓬前輩給忘了。
她隨即喚來枯蓬,抱拳請求道:“前輩,我有件事想請您幫忙,是我的一個小丫鬟......”
就在林瑤青不知該如何開口讓老人家降服翡翠的時候,枯蓬還禮道:“林大小姐不必向我解釋,孰是孰非對老夫而言并不重要,老夫只聽林大小姐的吩咐。”
張慎與林瑤青雙雙松了口氣,將想要封印翡翠的愿望說于枯蓬聽之,并著重強調對方是江湖上的武林高手,一般人很難降服。
枯蓬撫著長須想了片刻:“老夫想了個鎖住靈力的方子,可讓慎爺先行配藥施藥,屆時再用靈血,應能壓制。若最后還是無法掌控,老夫再出手也不遲?!?p> “多謝前輩!”兩人齊齊拜謝。
張慎得了藥方之后,便翻窗隱去。
林瑤青則繼續(xù)留在藏書閣,踱步走在書架之間,尋了幾本書隨手翻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