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將軍!你終于還是來啦!”
武維義在迷迷糊糊之中,被一個頗為熟悉的聲音給叫醒了。他微微睜開雙眼,卻發(fā)現(xiàn)此時自己竟然是浮在一處十分怪異的空間內(nèi)。眼前的世界都是扭曲著的,而他所能看見的事物,也都是扭曲著的,切割成了如磁力線一般,在他周圍的周而復(fù)始的旋轉(zhuǎn)著。他只能依稀記得,自己似乎是被一股強大的吸力給吸進了那一口方鼎之內(nèi)。
“這是怎么一回事?我現(xiàn)在究竟在哪?難道......我是死了么?”
“武將軍,果真是天意難斷吶。沒想到本王終于還是在這里遇見你了!”
武維義聽著這個聲音,只覺得這聲音是來自于四面八方,武維義四處張望,卻又完全瞧不見確切的聲源方位。
“武卿,汝不必再尋了。當(dāng)年孤自焚于九禹圣鼎之中,卻也不曾想居然會從那時起便與這圣鼎牽絆千年。此處縛力極強,因此使我魂魄不散,是以身形俱毀而神識不滅,殘存的神識卻只得被囚在此處。”
“你......你究竟是誰?我是姓武沒錯,但是我可不是什么將軍!我只是個誤入此處的學(xué)者。這位大......大王,你怕不是找錯人了吧?”
“呵呵呵,孤如何會找錯人?孤雖被囚在此處多時,但也有了個常人所不能及的能力。想這世間滄桑已歷數(shù)千載,本王卻皆能從此圣鼎之中窺得一二。你是何人,孤又會如何不知?”
武維義此時更加心里發(fā)了慌,只得胡亂說道:
“那......那你說說,我......我究竟是誰?”
只聽那聲音又低沉的笑了兩聲,繼續(xù)說道:
“這個問題并不重要。關(guān)鍵在于,你想成為誰。”
“你……你怕不是有被關(guān)傻了吧?我想成為誰就能成為誰?我想做總統(tǒng),難道我就能成總統(tǒng)?”
“總統(tǒng)?,呵呵,天下共主的這副擔(dān)子我為之奮斗了半生,但是最終都不過是一場過眼云煙而已。世人皆求長生,我雖長生于此,但也由此成為了千年孤魂。而武先生你......自有你的一番造化。只愿武先生能夠早日鑄成大功,以解蒼生之難……”
此人說罷,武維義只見眼前一道強光照來,只照得他此刻竟是睜不開眼睛。隨后似乎又是被一股巨大吸力不停的繞著圈旋轉(zhuǎn)了起來,速度也是越來越快。武維義只感覺自己的身子像是要被撐破一般,胸口又是襲來一陣壓抑至極的沉悶,再后來,便是又昏死了過去。
……
“姊妹們!你們快看!……天上那……那掉下來的莫不是一個人兒?!”
在一處湖水邊上的桑樹林中,原本一群年輕女子們正在那里是忙碌的采摘著桑葉。只聽其中一人用手指著天空,又如此叫喊。眾人便皆抬起了頭來,朝著那人手指著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有一人竟然從空中斜向下的方向,往她們這邊墜落下來。
只見在空中隕落的那人,飛掠過了她們的頭頂,又猛然是折了她們頭頂桑樹的好幾段樹枝,只嚇得那群女子只顧倉惶的尖叫著抱頭亂竄。
隨后,眾人只聽那湖面上發(fā)出“撲哧”一聲巨響,空中那人撞擊了湖面,而激起的浪花竟足有一丈多高。
那群采桑的女人們都被眼前的這一幕所驚呆,皆是直直的矗在那里,啞口失聲。
之后,只見從那桑樹林的深處,又跑來了一名女子,只聽那女子對著她們大聲叫道:
“你們還在這愣著做什么!快去把那人抓來!此處乃是我等蜀中女子的采桑重地,但凡有敢擅自闖入者,定是要嚴(yán)懲不貸!”
只見說話的這名年輕女子與眾人衣著打扮看著卻有明顯的不同,她的周身皆是圖樣錦繡的綢緞衣物,而頭上還戴著一支百鳥朝鳳式樣的頭冠。顯然在這些女子中,數(shù)這名年輕女子的地位是最高的。
“是,公主。”
這些女子聽得公主的吩咐,便立刻都緩過了神來。紛紛趕到了湖邊,駕起了小船往湖面中央疾馳而去。
經(jīng)一番打撈,終于將那空中隕落的人給打撈了上來。
那名公主一見這被打撈上來的人,卻被這人的服飾打扮給嚇了一跳,心下暗想:
“這是從哪里來的人?一身黑衣,竟是穿著打扮得如此怪異?又是從空中隕落至此……如今國事繁雜,內(nèi)憂外患不斷。看來此事不宜聲張,若是被懷有二心之人看了去,指不定又要興風(fēng)作浪!”
這公主尋思了一會,便對左右人言道:
“將此人暫且押入府中地牢之中,今日此事不得對外人提起,若是讓本宮知曉有人走漏半句風(fēng)聲,本宮定不輕饒!聽清楚了沒有!”
那些女子皆面面相覷,平日里公主都是一副平易近人,和藹可親的模樣,今日遇見此事如何突然變得如此緊張起來?
眾人雖然心中有些疑惑不解,但是既然公主如此吩咐了,她們也就不敢多問。趕緊將這“天外來客”給綁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的,接著又拿了個織布袋子給他套上,隨著她們的公主一路趕回了府中。
這名天外來客被投入大牢之后沒多久就自行清醒了過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武維義。
武維義剛一醒來,只覺得自己腦袋昏昏沉沉,疼痛欲裂,就好似剛從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一般。
僅憑著頂部天窗灑下來的微弱光線,他睜眼往四周張望了許久。只見此處四周幽暗陰森,自己又被木質(zhì)的圍籠關(guān)押了起來?;\外又?jǐn)[放著各種式樣的刑具。毫無疑問,武維義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是被投在了一處地牢之中。
此時武維義的第一反應(yīng),這一切定然又是在做夢。于是便發(fā)了瘋似的一陣狂吼,亂叫喚。企圖把自己從夢中叫醒。
但是不管他怎么叫,怎么渾身亂擺,這肢體的感覺只是讓他覺得越來越逼真,而他自己也是越來越清醒。此時,他又不禁想起了當(dāng)時在陵墓中的情景:
“難道,這不是夢?而是我已經(jīng)被那些盜墓賊給加害了,下了陰曹地府了?”
想到這里,武維義心中不免傷感了起來:
“這可怎么辦才好!后悔沒聽從宋老師的囑托,冒然行事。現(xiàn)在卻真的成了烈士了。只可憐我的父母親,如今真的是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大哥……往后便只能指望你照顧好老父老母了……”
武維義悲傷了好一會,心緒稍平以后見到這牢獄的四壁,卻又忿忿不平起來:
“想我武維義,也從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之事。這上天真是待我不公!卻如何讓我下了地獄?即便不能入得天堂,至少也該放我轉(zhuǎn)世投胎去吧?……”
正想到此處,只聽牢獄的門被人開了開來。武維義久不見光,待那牢門一經(jīng)打開,射進來的光線只照得他一時致了盲。待他慢慢緩過來后,朝那地牢門口看去,只見從那地牢門口有一名女子邁著蹀躞小步朝他走來。
武維義睜開眼睛,將她仔細(xì)打量了一番。只見這名女子穿著一件玉色夾帶著紅青色的三色綢緞上衫,腰間又束著一條柳綠汗巾,底下是青繡撒花,散著的褲腿。再看那頭上眉額編著一圈小辮,一直順至頂心,一頭及腰的長發(fā)又托在腦后,順著肩頸披撒下來。兩側(cè)耳垂掛著一對玉飾,通透明亮,越顯得面色如滿月猶白。而那雙眼睛又如秋水一般透澈明白。
那名女子走到武維義的跟前,而武維義此時也是一臉茫然的盯著她。他們二人就如此對視了許久,互相提起了戒心。只聽那名女子開口便是問道:
“你這賊奴,膽子倒是不小,竟敢闖入我蜀中圣地!莫不是想要偷師我蜀國錦緞之技巧?還不從實招來,你究竟是巴人?還是秦人?來到此地又究竟意欲何為?”
這名女子一通怪罪問責(zé)之語,把武維義卻是說得云里霧里。武維義不知虛實真假,更是不敢亂說亂動,只是繼續(xù)低著頭沉思著:
“這十八層地獄的第一層地獄為何如此令人莫名?難道是那黑白無常將人綁錯了?嗯,定是這樣沒錯!”
于是抬起頭來與那女子說道:
“嘿嘿,這位......這位女官大人,你們哪!抓錯人了。我乃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公民,此前一直在南陽一地進行考古工作,待人和善,從不與人為惡,遵紀(jì)守法也從沒有不良嗜好……哦,對了對了!我呀……既不是什么巴人,更不是什么秦人了。您說的那些都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我是生活在二十一世紀(jì)的人。所以,麻煩您哪,跟掌管生死簿的那人說上一說,只說這次他們鎖魂,鎖錯人啦!還是趕緊放我回陽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