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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氏春秋錄

第二十二章 柯邇震西擒拿賊使 未雨綢繆夜郎請援

武氏春秋錄 羲和晨昊 3215 2019-02-20 12:29:39

  武維義與杜宇在閣樓上的這一番交談,不知不覺已是將夜時分。杜宇見天色已晚,便起身要與武維義告辭,武維義送公主下樓后又一路恭送至官邸門口。公主回過頭去向武維義辭行:

  “武先生請好生歇息,本宮這便先告辭了?!?p>  武維義低下頭,向公主作了一揖后,目送公主車攆駛離后便進(jìn)了自己的住處整頓收拾去了。

  此后的幾日,武維義受公主之邀便又在郫城之內(nèi)開府授課,傳授一些數(shù)哲之理。由于武維義所傳授的皆是百工之人能用得著的學(xué)問,因此霎時間,武維義的住所又儼然成了一個百工匠師集會之所。其中也不乏有些身懷驚世絕技之人前來投奔游學(xué),所謂教學(xué)相長。武維義也是不恥下問,竟從這些匠師百工手里,學(xué)得了不少土建、機(jī)關(guān)、偃甲之術(shù)。

  而杜宇在每日忙碌完了錦織坊的工作之后都會來到武維義所開設(shè)的學(xué)府,前來聽學(xué)聞道。這對于她而言,儼然已成為生活中的一部分,而且是為數(shù)不多的可以暫時忘卻苦惱的一種方式了。

  一日課間,正當(dāng)武維義與公主等人在府邸庭院內(nèi)閑聊。突然從大門口闖入一人,口中大聲喊道:

  “宇妹!不好了!不好了!”

  眾人回過頭往門口望去,原來那闖入官邸的不是別人,正是白馬氐的柯邇震西。只見他蠻勁十足,右手提著一個大漢,竟是毫不費(fèi)力的將他舉了進(jìn)來。公主見狀便立即向他詢問道:

  “柯邇大哥,究竟是有何事如此驚慌?”

  柯邇震西慌慌張張的向杜宇回道:

  “這幾日本豪在你這郫城里實(shí)在是閑不住,便與其他族人自郫城飛馳出了十幾里,沿著驚馬河一路巡獵。卻機(jī)緣巧合的遇見此人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候在驚馬河的渡口處。我知其中必是有些蹊蹺,便與族人們蹲在一旁的草叢里暗中觀察,之后果然見到從江河之上駛來一葉小船。待船靠上岸邊,只見從屋蓬內(nèi)走出來兩名彪形大漢。此二人雖是頭頂著帷帽,但本豪也一眼便識出此二人皆是巴人打扮。本豪便在想那巴人對蜀國素來不懷好意,而這接船之人又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因此我便與族人一同上前去想將此人給擒拿了下來。只可惜是讓那兩名巴人給走脫了,他們一見我等從暗處沖了上來,便立刻轉(zhuǎn)身回去,緊接著便撐著船逃跑了。因此只擒到了這廝賊人。之后我們便從他的身上搜出了一份物件。我當(dāng)即拆開一看,原來這廝竟是奉了你那混賬兄長之命,前往巴國......報喪!……”

  “報喪?!”,杜宇和武維義異口同聲的驚叫道:

  “難道說......”

  柯邇震西將那人重重的甩到了地上,又從他自己的胡服衣帶之中掏出了一卷竹制的信簡。杜宇急忙接過去,一把將竹簡攤了開來。待杜宇只是觀閱了一半,卻見她已是火冒三丈,怒不可遏,托著信簡的雙手已是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了起來。剛一閱畢,只見杜宇一發(fā)狠勁,竟將信簡一把給甩到地上。然后又見杜宇直接癱坐在了地上,捂面失聲痛哭了起來。

  武維義不知是發(fā)生了何種情況,趕緊俯下身去安慰道:

  “公主......究竟出了何事?......”

  公主一邊低著頭,一邊抽泣著回答道:

  “父王......父王他……他終究還是......”

  “?。渴裢跛??......”

  武維義大驚,但是旋即一想,感覺事有蹊蹺,又向柯邇震西問道:

  “巴蜀素來不和,為何蜀王駕崩,卻要往巴國報喪?反而倒是在這里,魚鳧城至此不過一晝光景,竟然至今都還未收到消息?難道說是有意對這里秘不發(fā)喪?”

  柯邇震西點(diǎn)頭言道:

  “武先生所料不錯,巴蜀的確是有些世仇,至杜宇的父王十幾年前將巴人打服,這才算是太平了十幾年的光景。但杜疆那廝近來卻是好像又有意要與巴國交好,不知是在做何盤算!巴、庸之人驍勇善戰(zhàn),而蜀國又是富甲一方。在這給巴人的信簡當(dāng)中,杜疆竟以國君之名,要將公主下嫁于剛繼位不就的巴王——雅爾丹為后,只為謀求兩家聯(lián)手討楚伐秦。哼!當(dāng)真是好大的口氣?。 ?p>  武維義聽罷,不禁的搖搖頭,頗為感慨的喃喃自語道:

  “這王子疆果然是個歹毒心思,將公主嫁于巴國,一方面可以此姻聯(lián)巴蜀。另一方面還可以順理成章的將郫城地界收入囊中。這手如意算盤真是打得真是......滴水不漏啊!”

  柯邇震西原本便已是怒不可遏,聽了武維義這番分析,更是暴跳如雷了起來,怒道:

  “宇妹,武先生,我這就回白馬氐,點(diǎn)齊人馬兵發(fā)魚鳧城去討要說法。我柯邇震西就算是拼了這條性命,也要與那杜疆拼他個魚死網(wǎng)破!”

  話一落下,柯邇震西便要奪門而去。正在此時,卻又被武維義給一把拉?。?p>  “柯邇兄弟萬萬不可!如今杜疆手掌蜀國大權(quán),而此事又不宜公之于眾!若是你領(lǐng)兵以此等緣由貿(mào)然伐蜀,倒反而會給杜疆留下口實(shí)。況且,即便你們白馬羌騎騎術(shù)精湛,驍戰(zhàn)勇猛,卻也奈何不了這蜀國城池的銅墻鐵壁!”

  柯邇震西聽武維義這么說,卻不由得更加火冒三丈:

  “那怎么辦!難道就讓宇妹這么被他那混賬王兄給嫁到巴國去?姑且不論我柯邇震西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若是真的嫁個好人家那也就罷了!巴庸之人兇殘無比,且無信無義,宇妹若是就這般下嫁過去安能有舒心日子?......不如.....不如宇妹便與我一同回去,反正我們羌人尚游牧遷徙,大不了我們就去他處放牧營生,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杜宇此時雖然已是傷心欲絕,卻依舊強(qiáng)打起精神站起身來,嗚咽著與柯邇震西言道:

  “柯邇大哥待我一片誠意,本宮......自是曉得的。但是......若因為本宮一人而要連累你上下全族人要流離遷徙,途中萬一有個閃失,本宮這心中又如何能安?你是白馬氐的酋豪,豈能為本宮一人而不顧你全族人的安危?也罷......實(shí)在不行……哎......誰讓本宮是蜀國公主呢!也罷......也罷......”

  而武維義此時,在一旁細(xì)細(xì)的尋思了一番之后,便又與公主說道:

  “公主殿下,你可還記得蜀王曾在遺信之中提過,若是他日公主在蜀國無法立足,可前往那夜郎國暫避?”

  柯邇震西一聽“夜郎”二字,卻是一愣:

  “夜郎國?夜郎國現(xiàn)在都是自顧不暇了。又如何會肯出手相幫?”

  武維義聽了卻又是一臉疑惑,問道“自顧不暇?怎講?”

  “咳!武先生是有所不知,這夜郎國國主日達(dá)木基如今已是年過七旬,卻如今還寵信著一個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妖姬,并將其冊立成為國母,人稱天機(jī)夫人,那老國主原先便有二子,此二子有一文一武之能事,可謂是頗得國人之心。十幾年前那妖姬卻又為那日達(dá)木基添生了一個兒子。因此,老國王便更是寵信妖姬,那妖姬便仗著老國王的恩寵,近來是越發(fā)胡作非為。竟魅惑國王欲廢長立幼。國主也是老邁昏庸,竟任由著那妖姬胡作非為。前幾日,坊間更是傳出,那監(jiān)國的嫡子竟是不明緣由的暴斃身亡了。庶出的長子原本領(lǐng)兵在外,聽聞國內(nèi)風(fēng)云突變,自然便是不敢再回去了的,據(jù)說如今就駐扎在了與摩揭陀國交界的附近,屯墾戍邊?!?p>  武維義聽罷,不禁又是一聲感慨:

  “誰又能想到這些個彈丸小國,竟也平白能生出這么多的事端!但如今......我們看起來也已經(jīng)是走投無路,既然夜郎的老國主尚在,想必也還是會感念與公主父王的交情。若是投往他處,只怕是不比夜郎更為妥當(dāng)?!?p>  柯邇震西聽了卻只是悶不做聲,二人皆是看著杜宇。不知杜宇自己會做何打算。

  杜宇思考了好長一段時間,最后站起身來,與他二人答道:

  “既然是父王遺命,自當(dāng)遵從。況且若是要本宮委身于巴庸蠻夷之地。本宮縱是身死也不受此大辱……柯邇大哥,看來還需你親自跑一次了……”

  柯邇震西聽到杜宇如此說道,知道杜宇心中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便不再多言相勸:

  “既然宇妹是去意已決……也罷……那我這便親自去一趟夜郎國,讓他們派兵前來接應(yīng)。蜀國與夜郎交情甚篤,我們羌人又長期替他們走商。本豪與他們也還算得上熟悉。想是邀來救兵也并非難事。但是……宇妹這邊……”

  “哦,至于本宮的安?!逻兇蟾鐭o需擔(dān)心,紫娟自會一路護(hù)得本宮周全的?!?p>  柯邇震西聽了,雖是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的點(diǎn)低了頭,卻看得出依然是有些遲疑,總是有些放心不下。只聽杜宇此時卻又一個勁的催促他道:

  “哎呀!大哥勿要遲疑,就快些去吧。大哥你今日便去,遲則有變!”

  柯邇震西直直的看著杜宇,雖是感到杜宇的言行有些怪異。但事態(tài)緊急,便還是緩緩的向杜宇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好吧,宇妹千萬要小心行事,我這便快馬加鞭前去夜郎請援。”

  只見柯邇震西話一說完,便轉(zhuǎn)身離開了庭院,跨上馬背便隨著幾名族中親隨一路飛奔著出城前往夜郎去了。

  而武維義卻在一旁將這一切都看得是清楚明白,與杜宇說道:

  “公主,你如今身處險地,卻還刻意要將柯邇震西給支開。這卻又是為何?”

  杜宇聽了卻是吃了一驚,回過頭去看著武維義。隨后,卻又嘴角微揚(yáng),無奈的笑了笑說道:

  “呵,果然什么事都瞞不過武先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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