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煙的過程中,柳小羽悄聲問李亭:“李部長,老盧的事情,你對他說了嗎?”
李亭說:“我對他說了,他說愿意服從廠子的安排?!?p> 柳小羽長嘆一口氣,笑道:“這樣就好了,如果他不愿意的話,我還真是愁的上?!?p> “老盧這人脾氣很溫和,一般的情況下是沒事的,如果把老盧與老魏換個位置的話,那就有些麻煩了,
老魏這個脾氣太暴躁?!?p> 李亭看著在成型線上忙碌的老魏低聲說道,
柳小羽點點頭,說:“李部長說的對,還好,老魏當時還算不錯?!?p> 這時,劉磊抬起頭來笑道:“柳總,李部長,這個電阻排列好了,我試試看了?!?p> 柳小羽笑道:“你去試試吧?”
劉磊飛快地裝好那鉗形電流表的外殼,他手腳很麻利,拿著去試了試,沒問題了,果然是電阻的問題。
柳小羽拍了拍他的肩膀幾下,說:“小劉師傅年紀輕輕,卻很懂這一行,以后好好地培訓你,讓你專門鉆研那些高級數(shù)控機床?!?p> 劉磊還是靦腆地笑了笑,說:“恩,柳總,我先去忙了?!?p> 柳小羽點了點頭,說:“李部長,你們先去忙,我去鍛打線看看?!?p> 他說完,就走到了鍛打線上的一旁,李森正在砸扁,只聽砰的一聲響,那長棍的一頭就成了扁的,這條長鋼棍就一道道工序下去,成了一條合格的半成品。
這時,電爐好似出了一點毛病,李森幾步跨了過去看了看,他喊道:“李部長,魏主任,快過來,電爐出問題了,溫度突然忽高忽低了。”
這個大嗓門真是充滿了力量,遠遠地傳了出去,在車間內(nèi)回蕩來去。
李森應該沒有看到柳小羽,他敞著懷,用上衣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又拿著上衣的一角當成蒲扇呼扇起來了,口中埋怨道:“這電爐真是欠敲打,關鍵時候竟然掉鏈子?!?p> 柳小羽慢慢地靠近了那電爐,李森這才發(fā)現(xiàn)他,
“柳總,你過來了?!?p> 李森愣了一下,立馬熱情地喊道,看來他的性格不像劉磊與肖作端,這小子不靦腆,不沉默,好說話,倒是有股霸氣勁兒。
柳小羽點了點頭,笑道:“李森,你很能干?!?p> 李森哈哈笑道;“柳總,我干點力氣活還是可以的?!?p> 柳小羽問道:“這電爐是怎么回事?”
“用的好好的,突然溫度就這樣忽高忽低了。”
李森回答,
這時,李亭,魏燦水小跑著過來,在電力這方面,李亭果真在行,
他看了看那溫度指示表,說:“溫度忽高忽低,這電爐應該有接觸不良的地方。”
一說這話,魏燦水與李森就拿螺絲刀開始準備打開那電爐外殼。
李亭擺了擺手,眉頭一皺,說:“先別忙,未必是電爐內(nèi)部的問題,看看循環(huán)水的水花有沒有濺到爐膛中去?!?p> “不會吧!循環(huán)水一直很平和,”李森說,
“行了,先把循環(huán)水停了,如果找不到毛病,再繼續(xù)讓這電爐運轉,我害怕廢了這臺電爐?!?p> 李亭對著柳小羽說,
柳小羽點點頭,說:“李部長說的對,就按照李部長的安排去做?!?p> 李森一聽這話,立馬跑著去合閘。
一會兒,電爐循環(huán)水就停了下來,沒了動靜,
李亭拿著強力手電照著爐膛,把右眼湊近爐膛內(nèi)部仔細的看了看,說:“里面很干燥,我去拿氣線來吹吹?!?p> 柳小羽說:“或許是氧化皮太多了吧!這些日子是不是一直都在用這臺電爐?”
魏燦水點了點頭,說:“鍛打線一直都是用的這臺電爐?!?p> “魏主任,下班后要吹爐膛,我估計是里面的氧化皮太多的緣故?!?p> 柳小羽說,
魏燦水說:“柳總說得對,我也是只忙著生產(chǎn)了,這些細節(jié)都忽略了,”
這時,李亭拽過氣線來對準那爐膛的一端,說:“柳總,你避開電爐,到時候一吹,里面那些氧化皮會四處亂飛,會弄臟了你的衣服的。”
柳小羽走到了一旁,
只聽李亭喊道:“打開空氣壓縮機,”
撲騰撲騰的空壓機運作起來,只聽哧的一聲響,對準爐膛一端的氣線就噴出強大的氣流來,
只見電爐的另一端呼呼地往外冒煙塵,好多氧化皮從爐膛中飛了出來,四處飛揚,吹了一會兒,里面不往外冒灰塵了,電爐下面多了好多灰色的氧化皮,
李亭放下氣線,喊道:“李森,打開循環(huán)水泵,咱們試試看。”
話音剛落,只聽嘩啦啦的水流聲,循環(huán)水泵打開了,等水流平衡了后,重新啟動電爐,調(diào)整好時間報警器,
五分鐘之內(nèi),報警器響起,溫度指示表的紅色數(shù)字一直平穩(wěn),沒有一點波動,這電爐算是沒事了。
李亭對著柳小羽笑道:“還是柳總說得對,真是氧化皮過多的緣故,這一吹就沒事了?!?p> 柳小羽笑道:“我也只是根據(jù)經(jīng)驗猜測的?!?p> 他說完,又掏出煙來開始準備分一圈煙卷。
李森立馬說:“柳總,你嘗嘗我的煙卷,我一個臺灣親戚回家探親帶過來的?!?p> 他邊說邊放到了柳小羽的手中,看那盒子的顏色與性狀,不用看,那就是阿里山牌的,胡蝶手中也有這種臺灣煙卷。
“哈哈,阿里山的,那幾天剛抽過,味道還算不錯,李森啊!你留著吸吧!我只吸一根就可以了?!?p> 柳小羽放回到李森的手中,
李森笑道:“看柳總說的,不就是一盒煙嗎?”:
他說完又放回到柳小羽的手中,
柳小羽笑道:“既然這樣,你就把這一盒煙挨著分一圈吧?”
“好了,聽柳總的?!?p> 李森爽快地答應道,
當煙遞到周斌手中的時候,他四處亂看,沒有接煙,說:“車間內(nèi)嚴禁吸煙,我還是去車間外面吸吧!”
柳小羽笑道:“沒事的,規(guī)定都是我指定的,如果總經(jīng)理帶頭吸煙,這些規(guī)定就沒什么問題了?!?p> 周斌沒說什么,這才接過煙去,
不一會兒,李森就把那盒煙分完了,
柳小羽點燃后,悠悠地吸了一口,他看到眾人都沒有去吸,不由說道:“大家都吸一口,歇會吧!”
眾人各個面面相覷,還是不敢吸。
李森笑道:“既然柳總說了,魏主任,李部長,周部長,咱們就陪著柳總吸一根吧!”
他說完,就挨著給他們?nèi)稽c燃了,
他們幾位吸著這阿里山煙,慢慢地品味起來了,
柳小羽笑道:“李森,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你看起來真有力氣。”
“柳總,您問起了,我就說了,別人問我,我都不好意思的說,我以前是扛麻包的?!?p> 李森笑道,
“扛麻包的,這活一般的人可真干不了,怪不得你看起來這么有力氣?!?p> 柳小羽說,
“恩,我扛了三年麻袋,真是累慘了,后來就去了一家私營翻砂廠干了兩年,”
李森說,
“翻砂這活也不輕松,”
李森吸了一口煙,說:“是的,每天面對高溫,特別是夏天,真讓人受不了,
不小心讓那些鐵水燙一下,就可能一年半載的干不了活了?!?p> “恩,是的,李森,你今年多大了?”
“我27了,”
李森回答,
“好好地干吧,憑你的這個力氣與勁頭,工廠以后不會虧待你的?!?p> 李森吸了一口煙,還未回話,剛才還興奮異常的臉色,剎那間臉上表情卻古怪起來,因為柳小羽,李亭,魏燦水,周斌正對著他,看到他那個樣子,不由地一回頭,
司空嵐一雙帶著寒氣的大眼睛正冷冷地盯著他們,她一臉冰霜,就如正對著仇人那樣的無情與冷酷,
這個表情,這個眼神,無疑就是一個女魔王,
一瞬間,吸煙的這幾位除了柳小羽以外,其他的人都立馬扔掉煙卷,都低著頭忙自己的去了,
鍛打線開始忙活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