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來說這還是歐陽玉第一次睡得安慰,下房很小,小床兩步遠就是房門。飛暮靠在床邊閉目調息,長劍入鞘盡收鋒芒。
她悄悄伸手捂住胸口,面對笑三步這副身體全是殺意和痛恨,而在面對飛暮的時候,從飛花樓第一次見到飛暮,那便是莫名的信任。雖然他多數(shù)都是沉默的,但這正好讓歐陽玉無比放松,畢竟鳩占鵲巢在面對鶴瓊華故人時候總會不自在。
歐陽玉打了個呵欠,也不知道想著什么總算瞇著睡著了,時至初春,窗沿小小的開著一條縫,月光柔柔灑在地面上平生出一種朦朧。
飛暮睜開眼,瞥了眼睡得正酣的歐陽玉,手指在臉上揉捏。
那張雅致的面具被輕輕揭下,露出一張極其俊美的面孔,輪廓分明劍眉入鬢,眼眸黑沉猶如深淵,眉間幾道褶痕平添幾分世事滄桑。他無聲走過去將床上鼓出來的一塊遮掩嚴實,輕輕在她脈門上輸入內力。
極其細小的窸窸窣窣,歐陽玉迷糊間還以為是家里鬧老鼠,四處摸手機。然而一入手,則是冰冷的墻,瞬間讓歐陽玉回歸現(xiàn)實。
飛暮右手持劍,拇指橫在劍柄上似乎只要輕輕一用力,長劍即刻出鞘!
歐陽玉大氣也不敢喘一下,細細的問:“出什么事了?”
飛暮側身,指了指窗外。
下房在一樓,此時夜幕深沉至少也是凌晨,但屬于東邊的上房卻燈火通明。
天香寶羅剎的人,包了整座上房。“羅錦繡的人,出什么事了?”歐陽玉問。
“您先歇息,我去探探。”飛暮剛關上窗就被歐陽玉拉住,“怎么了?”
歐陽玉眉開眼笑,“要去一起去,指不定出了什么事,若是壞事我就高興。”
飛暮看著像偷了蜜糖似的主子,無聲嘆氣。
自從上任宮主為抵擋天香寶羅剎身亡后,她就再未這么笑過了。
月明星稀,隨著樹影晃動,兩道影子乘風而上,隱匿在月光照不到的屋頂。歐陽玉發(fā)現(xiàn)自己還真的有烏鴉嘴的潛質,才揭開半片瓦礫,爭執(zhí)便傳入耳中。
“羅姐姐,我、我不想嫁了。”坐在床沿上的女子極為好看,有別于羅錦繡的嫵媚,她身形纖弱,神采哀傷,絕不像個要出嫁的新娘子。
哎呀,大新聞!歐陽玉雙眼發(fā)亮,若不是飛暮還看著點,歐陽玉說不定就要把腦袋塞進去了。
羅錦繡一別晚上所見的慵懶,干練道:“含煙,婚事并不是我們強迫你的,當初也是你答應后由大師姐定下的婚約,雖說江湖兒女不需三媒六聘,但在這個關口你說不嫁就不嫁,把天香寶羅剎置于何地?”
含煙看起來和歐陽玉差不多大,被羅錦繡這一番話下來,雙眸含淚道:“沒有,我怎么敢,是大師姐把我撿回來養(yǎng)大的,我怎么敢讓堡主失信于人。只是......只是......”
“羅姐姐,冤有頭債有主,我恨的是路寒衣,與路別離無關啊,我不想傷害他......”
這都是哪兒跟哪兒?歐陽玉無聲的問。
飛暮密音道:“即將展開武林大會的天機城中有一路家,是個不入流的小門派,但天香寶羅剎聯(lián)姻的對象素來都是名門望族?!?p> 羅錦繡拉起含煙的手輕輕拍了拍,安慰道:“含煙,我們認識幾年了?”
含煙擦擦眼淚,“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