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子在系統(tǒng)里挺便宜的，一個只要六塊錢——還賣不過一個大棗，真不知道這倒霉系統(tǒng)腦子怎么長的——然后加上五塊錢的加工費，成本只需要十元出頭。所以賣五十一個，哪怕是要給吉爾留出利潤空間，也是兩三倍的獲利了。
沒想到吉爾張嘴就是三百一個。不愧是常年奮戰(zhàn)在商業(yè)第一線的女中豪杰。佩服佩服。
不過宋方不能實話實說。
因為這個時代，天然食物實在太稀有、太珍貴了。人們對天然食物的印象已經(jīng)定格在了“昂貴”上。要是他真告訴吉爾一個椰子只需要十一元，吉爾的反應肯定不是“哎呀原來這么便宜好開心”，而是立即將他掃地出門，免得沾上麻煩。
所以宋方想了一下說：“具體的你別管了，我二百一個賣給你，你三百賣了，如何？”
“喂喂，你剛才才只想賣五十呢，還是最終售價。這價漲得有點快吧！”
“這不是被你提醒，對它的價值有更深刻了解了么。再說了我之前有說過五十是最終售價么？”
“你……”吉爾指著宋方的鼻子，“不行，我只能給你八十。你愛賣不賣?！?p> “那我就去網(wǎng)吧看看好咯。那些在主網(wǎng)里樂不思蜀的家伙們會需要這種高能量的液體讓自己不至于被餓死的。哦對了，還可以去‘花園’碰碰運氣?！?p> “一百一個?！奔獱柫⒓凑f道。
“二百?！?p> “一百一。”
“二百?！?p> “一百五！不能再高了?！?p> 最終經(jīng)過一番討價還價，兩人將宋方的脫手價定在了一百八十元一個，條件是宋方不能在其他任何地方銷售這種叫做椰子的食物。
而之所以降了二十塊，一方面是因為吉爾畢竟是熟人，宋方不想在她這里跟個鐵公雞似的，更重要的是他手中還有其他天然食物，兩人協(xié)定，除了椰子之外，吉爾不得干涉其他品種的售賣。
當然了，要是合作愉快，宋方也樂得將更多天然食物交給吉爾。畢竟是熟人了，知根知底。
吉爾也很滿意。別看她一句話說漏了嘴，就讓宋方把價錢翻了好幾番，看樣子挺蠢的，但別忘了，宋方就住在這街區(qū)，要是讓他知道自己低價收入高價賣出，兩人的關系肯定會出現(xiàn)裂痕。
就算朋友就是拿來坑的，可別忘了，宋方和紅很熟。
至于到底是怎么個熟法，就連吉爾這個在紅手下干了若干年的資深員工都不甚清楚。
這才是最嚇人的地方，不是么。
再說了，不管給宋方多少，反正她自己是賣一個能賺一百多，簡直跟躺著數(shù)錢沒兩樣。所以吉爾也是喜上眉梢，美滋滋地跟宋方說：“你每天給我十個，我保證給你全賣光?！?p> 聽吉爾這么說，宋方臉上的喜色反而退去了?！斑@么少么？”
“沒辦法，價格擺在那兒?！奔獱枖偸?，“這個利潤可以了。你很缺錢么？”
就算每天只賣十個，那宋方的凈賺至少也有一千三四百。他一個月工資才有多少。
賣兩天就夠他平常一個月掙的了。
“是有點缺錢?！彼畏桨櫭肌！澳?，薄利多銷行不行？我的得利也壓低一些。”
一開始定五十元的售價，就是抱著薄利多銷的考慮的。一杯波泡的價格，街上的人應該還是可以消費得起的。
“抱歉，宋。價格確實可以調低一點，但說實話我覺得這沒有意義?！奔獱栒\懇地說道，“我這個小酒吧面向的就是咱們玫瑰街區(qū)上的人。他們兜里能有幾個閑錢，咱們心里都有底。就算你把價格壓得再低，買不起的人照樣買不起。
“就算你一個賣五十，我一分錢不收你，按我的經(jīng)驗，一天最多能賣出三四十份，五十份頂天了。有意義嗎？”
有意義嗎……
他還真不知道呀……
宋方跟吉爾要來計算器。
單價一百八（不算吉爾的利潤），一天十個，一共可以得到一千八。
單價五十，最多算一天五十個，一天可以得到兩千五。
但后者的成本是前者的五倍。
這計算器有記憶功能。為了保密，宋方從口袋里掏出個皺皺巴巴的小本本，咬著牙算了少說有十分鐘，總算算明白了。
單價一百八，利潤是1690。
單價五十，利潤是1950。
看著后面那個多一點，可別忘了這里包含著吉爾的利潤。
他難道還真能讓吉爾出白工不成。
那吉爾要獲取利潤，肯定要抬單價，那能賣出去的數(shù)量肯定會降低。而且沒聽吉爾說么，那得老天爺賞臉，一天才能賣出五十個。
真沒啥意義。
“而且你這個東西，值這個價錢。賣得太低，反而會讓人看輕。”吉爾說道。
宋方點點頭。既然沒法薄利多銷，那干脆走高端路線。
再說了，在這個時代，椰子也早滅絕了。
真要想買，花多少錢都買不到。
“那我每天給你十二個。剩下兩個你要是賣不出去，就算我送給你的了?！?p> 宋方說完，拍拍吉爾的肩膀，語重心長：“平時少喝點酒，什么鐵皮黑焦的干脆戒了算了。我可不想在不遠的將來去殯儀館看望你。”
“呸~要你管?！?p> 兩人再次擁抱了一下，然后宋方走出了酒吧。
——然后他又回來了。
“哦對了，差點忘了說。”宋方拍拍腦門，“你有斧子嗎？”
“阿不！”
剛剛把滿地的木屑收拾好，把破損的桌椅能拼就拼回去不能的就堆在角落里，前面還放了個碗里頭插了三根香的阿布沖著宋方飛奔過來，大有一副“你敢把店里的東西弄壞我跟你拼命”的架勢。
吉爾從吧臺后面走出來，對著阿布的腦門，屈指，biu~地把它彈飛。
過了一會兒，她抱著個斧子出來：“這個行么？”
“太行了。”宋方小心地接過那斧面比自己腦袋都大的斧子，生怕一個不小心掉下來，把他的腳切掉，“給我找個不怕砍的地兒?！?p> 吉爾給他一條案板。
將椰子放到了案板上，宋方小心翼翼地用斧子將椰子劈開。
嘶——
吉爾倒吸一口氣，目光落在椰子內部那層潤澤的潔白就挪不開了?！斑@是什么？”
“椰肉?！?p> 宋方取來個勺子，刮下來一點送到了嘴里。
好吧，沒什么滋味。
宋方說：“這不是專門取椰肉的椰子，所以不是很好吃，不過浪費了也挺可惜的?！?p> 吉爾也學著他刮下了一點椰肉?！斑@叫不好吃？你舌頭被人拔了么。我決定了，售價再往上提一百！”
“呃?！彼畏讲亮讼吕浜??！皶粫萘恕！?p> 四百塊錢一個椰子……
真的會有冤大頭來買么？
“你不知道，別看酒水利潤大，但論銷路，還是食物更廣?！奔獱栆贿呎f一邊往嘴里送椰肉，停不下來，“再說了，咱們街區(qū)上，大部分人是有家要養(yǎng)的。
“人渣有沒有？有?？赡切┚乒韨冊诰瓢衫锵硎芡炅耍氐郊铱匆娒纥S肌瘦的老婆孩子們，心里難道就一點波動也沒有么？
“這下好了，你喝的爽了，還能拎點兒東西回家，給老婆孩子們嘗嘗，這樣你心里也能舒坦點兒是吧。
“對了，這椰子里的水和肉，女人孩子都能吃是吧?！?p> 宋方點頭。在這座街區(qū)，這算是很有營養(yǎng)的食物了。
而且，比起被習慣喝酒的人用來代替酒水，這種甜滋滋的東西，反倒更受孩子們的歡迎吧。
吉爾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那更好了，這下就算自己舍不得喝的人，也會買下來帶回家去。有這椰肉在，我每天至少能再多賣出去五個?！?p> “我看還是把椰肉和椰汁分開賣吧?！彼畏秸f，“單純的椰汁最終售價三百元，單純的椰肉最終售價一百元，要是一次性買走一整個椰子，便宜一點，三百五，如何？”
“三百八?！奔獱柡芩斓乇硎?，“椰肉的錢咱倆對半分，不管單買還是買一整個椰子。不過如果椰子大小出入太大，我可能會調整一下價格?！?p> “沒問題?！彼畏奖硎?。反正一天就十五個，加上富余出來的那兩個也才十七個，就算每一個都單獨定價也不是什么麻煩事。
而且系統(tǒng)兌換來的椰子，長得都挺齊整的。
“那我先走了。明天就給你送椰子過來?！彼畏礁獱柕绖e。
這次吉爾沒跟他擁抱，只是特別敷衍地朝他揮了揮手。人家在忙著刮椰子肉呢。
從吉爾的酒吧出來，天色明顯比之前渾濁了。
淡淡的刺鼻氣味開始侵染雨后清潔的空氣。原料坑那里的生產(chǎn)恢復了。
這么說來，自己下午也得去上班了。
他也在原料坑有一份正式工作，文職。
宋方嘆了口氣。雖然一個月也就兩千出頭，可蒼蠅腿也是肉不是。
畢竟他真的很缺錢。
哪怕把一個普普通通的椰子賣到了小四百塊錢的高價，他也依然缺錢。
每活一天，就要消耗十萬元萬邦幣，這讓宋方切實地感覺到自己就是個坑錢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