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爾在無意間道出了人們?nèi)绱丝駸岬脑颉?p> 誠如她所說,玫瑰街區(qū)上的許多人,從生到死都沒有吃到過一口從地里長出來的食物。拋開味道不談,光是天然食物這四個大字,就足夠玫瑰街區(qū)的居民為之瘋狂。
“不過……”宋方擦汗,“你還要漲價???”
“那當(dāng)然了,今天只是試售,明天就恢復(fù)正常售價,果汁五十塊錢一杯,果肉二十塊錢一塊。想要拿果殼回家當(dāng)碗用的,五塊錢隨便挑?!奔獱柵Z啪啪地說道,“我給這種果實起了個名字,叫生命果,怎么樣?好聽吧?!?p> 宋方重重點頭,由衷地朝吉爾豎起大拇指。
然后宋方和吉爾一起迅速地將最后剩下的那一點錢數(shù)完,確認了今天的收益一共為兩萬一千零二十五。
過程中宋方了解了吉爾到底是怎么定價的。所謂的一杯生命水的確是拿量杯量出來的,十毫升只少不多。宋方提供的這種椰子就是專門喝水用的,一只至少也有三百毫升,也就是至少可以賣出三百份。
而果肉方面,憑借吉爾高超的技藝,一個椰子至少能片出二十塊來,這又是二百塊。
所以光是一只椰子,最少就可以得到將近一千元的收益。昨天吉爾開了一個椰子,今天還剩十九個,賣出兩萬出頭,還真不算什么。
僅僅只是改變了售賣的方式,就能得到遠超預(yù)估的利潤。
宋方佩服得五體投地,于是表示這兩萬多里自己至少應(yīng)該分到一萬八。
一場戰(zhàn)爭在酒吧內(nèi)展開。
“……你這個奸商?!?p> 待戰(zhàn)爭結(jié)束后,吉爾癱坐在地上,靠著一只椅子直喘粗氣,一邊喘一邊指著宋方的鼻子,聲淚俱下地控訴道。“我怎么就認識你這么個奸商?!?p> “承讓承讓?!鳖^發(fā)凌亂的宋方朝吉爾拱手,“你不能怪我,誰讓我是資本的掌控者呢,對吧~”
“拿著你的錢給老娘滾蛋!”
吉爾罵道,抓起裝了一萬零五百的袋子扔向宋方:“給老娘有多遠滾多遠!”
宋方麻利地撿起袋子,掏出錢來數(shù),一邊數(shù)錢一邊碎碎念:“喂喂,搞清楚好嗎,咱倆之中你拿的是大頭。”
“我就比你多拿了二十五好嗎!”
“二十五也是錢好不好。要不你給我?”
“想得美!”吉爾即答,不過接著她又問,“今天你還有事不?中午在我家吃飯好了?!?p> “不了?!彼畏嚼眄橆^發(fā),再拍拍衣服上的灰,“我還真有點事要做,來你這兒其實只是順路。看到椰子的銷量這么好,我就放心了。我先去把我的事情辦完,天黑前會把之后一周的椰子送過來?!?p> “那你后天晚上記得過來拿錢?!?p> 宋方擺擺手?!安挥眠@么麻煩,你先幫我收著,等我下次來送貨的時候一起取走。”
吉爾有點不好意思。
別看兩人剛才鬧得兇,其實吉爾明白宋方是讓了她了。
這個街區(qū)只有他擁有這種名叫“椰子”的果實,他可以找任何人幫忙售賣。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能把這玩意兒賣出金子價,他不選她,她也只有干眼饞的份。
就像莫利城外的原料坑,上百萬人在其中辛勤工作,卻只能維持溫飽。幾乎天天都有人死在里頭,換來的也就是一張草席。
難道城外區(qū)的人命就這么不值錢么?
在手握生產(chǎn)資料的貴人眼中,就是這么不值錢。
在這嚴苛而短暫的生命面前,人們除了掙扎,能做的也只有盡辦法醉生夢死了。
作為酒吧的老板,吉爾很清楚,每日來光顧她店鋪的這些客人中,有多少是一周都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營養(yǎng)膏了。
宋方完全可以拿走所有的錢,然后扔給她幾百塊做辛苦費。就算這樣,也比她平常賺得多。
可宋方非但沒有這樣做,反倒跟她對半分賬,理由是之前定價三百一個的時候他要一百八,也就是六成(他用計算器敲出來的),現(xiàn)在吉爾想出了個薄利多銷的主意,一下子提高這么多利潤,怎么說也應(yīng)該再得一成。
一句話,一正一反,他就少拿了四千左右,快夠他兩個月的工資了,可是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對了,別人要是問起來,別說這東西的源頭是我?!迸R出門前,宋方囑咐吉爾。
吉爾給了宋方一個“你放心”的眼神,揮手和宋方道別。
走出吉爾的酒吧后,宋方深呼吸一次,順便伸個懶腰。各種化學(xué)原料的氣味混雜在空氣中,有些嗆人,不過活了這么多年,他也習(xí)慣了。
想到留在吉爾那里的一萬多塊錢,宋方的心小小地抽痛一下,但很快就過去了。
看上去他虧大了,可想想看,首先兩人的收益是一樣的,然后吉爾累了半上午,光水就喝了三大瓶,而他呢?只是把椰子送給吉爾,之后萬事不用操心,坐等收錢就行。到底誰占便宜誰吃虧,不是一目了然的么?
再說了,就算他把錢都搶來又能怎樣呢?兩萬塊錢,夠他活一天的么?
既然不夠,多點少點又能怎樣?
與其跟紅眼兔子似的與合作伙伴爭搶蛋糕的份額,還不如留下精力,去想辦法把蛋糕做大。
“……”
宋方面色沒有一絲的變化,依然一副懶懶的樣子,慢吞吞地順著街道遠離了吉爾的酒吧。
但他看得很清楚,有人躲在陰影中觀察吉爾的酒吧。
眼神……可不怎么友善。
到底是誰?
信息不足,不能瞎猜。不過不管怎樣,宋方想起了吉爾新?lián)Q的微沖,和塞滿她胸部內(nèi)腔的彈鼓。
然后他又取出老常給他的紙條。
哦,距離老常的診所還挺近的。只是不在宋方家到診所的路上,所以宋方跟程婧過來的時候并沒有從它的門前經(jīng)過。
想想也是,要是太遠了,昨天那個病人早在半路上憋死了,還輪的上程婧忙活。
想起那丫頭宋方就忍不住搖頭。但愿她能在把他吃破產(chǎn)之前搞出他想要的東西吧。
臨近正午,宋方總算到新網(wǎng)吧了。
凱爾特網(wǎng)吧。
也不知道起這個店名的人是真知道“凱爾特”是什么,還是單純覺得這三個字連在一起念著挺好聽的。
新網(wǎng)吧果然是新氣象,門口竟然擺著幾個花籃。這種在二十一世紀極為普遍的操作放到一千年后,絕對是財大氣粗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