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每一場晚宴都有自己的主角。當(dāng)一位抱著一個雪白毛團的女士走入宴會廳時,大家頓時表現(xiàn)出了熱忱。
契科夫打了聲口哨:“呦,不錯哦。那只貓渾身沒有一根雜毛,藍黃雙鴛鴦眼,這么棒的品相已經(jīng)很少見了?!?p> “一只貓而已。你至于嘛。”
“至于嗎?”契科夫呵呵,“現(xiàn)在全萬邦,聽好,是全萬邦所有星球加起來,擁有的貓的數(shù)量是多少,你知道嗎?”
“這我怎么能數(shù)的過來?!逼蹩品螂S手摘了顆葡萄放到嘴里,又往趴在地上翹首以盼了很久的五百萬嘴里塞了一顆,“兩億?”
“砍去五個零?!?p> 安德烈差點被葡萄汁嗆死:“……多少?”
兩億是九位數(shù),砍去五個零也就是只有四位數(shù)。
萬邦下轄的星球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上面的貓加起來,一共只有幾千只?!
“不可能啊,我記得貓這種東西,繁殖力很強的?!?p> “那是一千年以前?!逼蹩品驀@氣,“據(jù)說以前在母星地球上,別說一個星球,哪怕是一個城市,甚至就一個大點的村子,貓這種動物的數(shù)量都能上千。”
“既然如此,現(xiàn)在為什么會這么少?!卑驳铝移婀郑耙菧缃^了,我可以理解,可既然這種動物能夠繁衍到今天,那不用多,就一對貓,一生繁育的數(shù)量也夠這個數(shù)了吧?!?p> “生得多,死的也多?!?p> 契科夫說,“貓和狗不一樣。狗可以作為工作犬,當(dāng)年大哀之年,人類逃出地球時,許多作為工作犬的狗跟隨人一同逃離了地球。貓是單純的寵物,幾乎沒有任何實際價值,所以當(dāng)年帶出來的貓數(shù)量本就不多,其中多是寵物貓,而絕大多數(shù)寵物貓都做過絕育。搞到后來,全星際中竟然只剩下了三只可繁育的貓,兩只公貓,一只母貓。
“如今所有的貓,都是這三只貓的后代,你可以想象一下它們的基因單一到什么程度。
“所以絕大數(shù)貓都有遺傳病,很難繁育后代,即使能夠懷孕,死胎、早產(chǎn)、死崽更是司空見慣。
“我們家族一個旁系家族有一段時間想進軍奇珍培育,選的是貓,賠到最后,公民等級連降兩檔!
“不知道那女人懷里的是真貓還是假貓。如果是真貓,而不是主網(wǎng)制造的全息投影,那這個價值,恐怕抵得上一個小型家族了。”
“肯定是真貓。這種地方拿出假貓還不如不拿?!卑驳铝艺f,“尤其是作為東道主?!?p> 他剛說完,一名身著軍裝的中年男子,從一對母女模樣的女性身邊走開,走到那名懷抱貓咪的女人身邊,親昵地摟住了她的腰。
女子回報甜美的微笑,充滿成熟風(fēng)韻的身子軟軟地靠在勛爵身上,而那只白貓正在以類似的姿勢依靠在她懷里,貓臉上的神情卻有種目空一切的倨傲。
“那位是勃艮第勛爵?”
契科夫有點不敢確定。他不是貴族出身,就算很注意這方面的信息,有些人還是認不全。
安德烈點點頭。“沒錯是他。最近他剛剛贏得橙星星系執(zhí)政官的票選,成為橙星的實際掌控者。
“橙星是一顆大行星,一共有五顆衛(wèi)星,其中三顆經(jīng)過了地球化改造。兩顆主要供人居住,總?cè)丝谟腥賰|。另外一顆氣候很適合農(nóng)作物生長,是化肥廠星的大主顧。
“另外他剛剛在水波星上購置了一片海洋,準備進行海洋系的奇珍培育?!?p> 契科夫點頭,認真記下安德烈提到的這些信息。
“不過……”
安德烈拉著長音,目光瞥向了剛才勃艮第勛爵離開的地方。
如果說環(huán)抱著那只白貓的女性是今晚的焦點,那么那兩名做母女打扮的女人則凝聚了整個會場的最濃重陰影。
在人們對勃艮第公爵的恭維中,年輕那位一臉不忿望向勃艮第公爵和他身旁的那個女人。要不正被自己的母親拉著,恐怕已經(jīng)沖上去了。
“哎……”
那名母親嘆了一聲,拉著自己那不情不愿的女兒,遠離了會場的焦點,逐一向沒有靠向勃艮第勛爵的客人們敬酒交談。
這樣的人沒有多少,所以她們很快就走到安德烈和契科夫身邊了。
安德烈和契科夫立即起身,以表敬意。
短暫而禮貌的寒暄后,那名年長的婦人介紹道:“這位是小女莉拉。莉拉……”
“母親我累了,我回去睡覺了?!蹦巧倥致暣謿獾卮驍嘧约旱哪赣H,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等等莉拉!不可以這么沒禮貌!”
莉拉的母親拉住莉拉,“這兩位,安德烈和契科夫,他們都是遠近聞名的青年才俊,你……”
“我什么我!”
莉拉突然叫了起來:“你就這么著急把我賣了!”
“你在胡說什么……”
“胡說?說到你心坎里頭去了吧!”女孩繼續(xù)尖叫,突然扭頭向契科夫和安德烈,咧了咧嘴,笑得嚇人,“兩位你們看我值多少錢,看著給。我母親絕不還價!”
安德烈和契科夫面面相覷。
這邊的騷亂引來了勃艮第勛爵。他斥責(zé)道:“你在鬧什么!”
“鬧什么?你們還好意思問我鬧什么?”
莉拉的眼中閃著淚光,指著那名跟過來的女人:“那只貓是我的!是你給我的十八歲禮物!為什么會跑到那個女人懷里!
“你是我父親,那女人又是什么東西,你對她那么好,對我卻總是斥責(zé)!”
“我訓(xùn)斥你是為了你好。你找個鏡子照照你自己,就知道別人為什么這么對待你了?!眲偛胚€柔情似水的勃艮第勛爵冷冰冰地斥責(zé)道,然后用下巴點了下站在一旁的莉拉的母親,“管好你的孩子。瞧瞧你,教出個什么東西?!?p> 言罷,轉(zhuǎn)身就走了。
摟著貓的女人一言不發(fā)地跟了上去,只是在伸手挽住勃艮第勛爵的手臂時,朝身后的莉拉母女投去一個勝利者的挑釁眼神。
莉拉氣得渾身發(fā)抖。
莉拉的母親長嘆一聲,臉上的皺紋比剛才更深了。她伸手想要拉住女兒,她的女兒卻甩開了她的手,哭著跑出了宴會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