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真面目一般都和看上去不一樣呢,不管是人、還是妖怪。
“還是多加小心。”
趙若竹搖了搖頭,讓芹兒收拾了下殘局,她備了馬,往府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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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吹見來人一口道破玉石青松圖的寓意,還借此譏諷自己,饒是他養(yǎng)氣功夫深厚,也無法毫不動氣,卻沒有輕舉妄動。
而是安坐蒲團上,平靜道:“原來是當世五大世家之一上陽閥超塵拔俗的強者,上陽兄不是鞍前馬后地服侍陛下嗎?怎么還有此等豪情雅興來拜會我這樣的鄉(xiāng)野小吏?!?p> 上陽冕負手于后,如入家室般,緩緩踱進殿內(nèi),步履從容,漫步游走,說不出的泰然自若。
他的目光先掃視左右、掠過上下,最后方落入端坐似磐石的路吹身上,嘆道:“還不是路兄擾人清閑,你賺取了世間無數(shù)人夢寐以求的長壽秘籍,但反不思上呈龍顏。
令他龍肝大動,怒火一起,我這吃皇糧的就不得不做個馬前卒,來瞅瞅路兄是否識時務了?”
路吹暗道兇險。
他生平尚還僅是頭一遭遇到上陽閥的人。
上陽世家首推閥主上陽闕實力鼎盛、威名烜赫,次則便為四大地獄使,個個名傳大地、鎮(zhèn)壓一方。
這里面又以那成就陰茨帝中域大都督的上陽冕,呼聲最高,幾乎平頭百姓都沒有不認識這一位的。
都謠言此人是繼上陽闕以來,唯一能夠把族傳寶典“十武歸一”修至大成的人,不料其形容尚這般年少勢盛,如何看都似未越不惑。
上陽冕青年得志,兼之天賦超絕,不論是對上對下,都取得了極大的建樹。
他執(zhí)掌權柄后,力主修復大運河、開掘四海堤、廢除八奴制,做出了不少的功績,能力自然也是極強的。
然此人始終野心勃勃、嫉賢妒能,且心比天高,甚至大肆打壓異己。只仗著陰茨帝的寵幸,做了不知道多少惡事,廣為世人詬病。
世家、門閥,生民之主宰。
高高在上,凌駕于絕大多數(shù)的教派之上,甚至連皇朝都會感到忌憚?;蛘?,有些頂尖的世家干脆就是皇朝的幕后掌權者。
由此可見,世家的地位是如何的殊榮,門第的概念自然也深入人心。
說到這,其實打從夏商東西兩代后,就形成了鮮明的階級層次。
由世代勛貴、豪強、軍主、圣賢演化而來的世家,卓越者,又被譽為高門或門閥,同尋常百姓的庶族,涇渭分明。
因此,寒門同世族的關系,不論是通婚、交易、相處……都從未平等過。
或許,直到陰代立朝大帝陰天子趙奕肅清紅海,借御選提拔人杰,門閥唯我獨尊的境況方稍稍減弱一分。
然世家仍尾大不掉,名揚四海的五大門閥,說的分別為川左上陽,朔雪司馬,極道東方,青宇第五和即墨長孫的五方世族,于朝野,民間連同修行界里都具備深厚的影響力,貴不可言。
五方世族里,除了長孫門閥屬異軍突起,于近些年方嶄露頭角,為世人所知。
其他四閥,皆源遠流長,最早可追溯到百萬年前的太古時代,稱得上望族不息、底蘊連綿。哪怕偶有衰頹,都能短時間內(nèi)東山再起。
而上陽門閥早先已聲名隆著,在獲得了陰茨帝趙孤的青睞后,愈發(fā)不可一世,已隱隱有了一家獨大的態(tài)勢。
路吹雖思緒萬千,然臉上卻是好整以暇,油然道:“上陽兄威嚴恐嚇,可是嚇煞吾了。路某人素來是狂野不羈的性子,并不通什么搖尾的法門,本身亦是愛戴高帽兒的人,做不得俯首的姿態(tài),說不得要讓你失望了。
怕就怕在下萬一受不得驚嚇,反舍命蘭艾同焚,將此經(jīng)化為齏粉,彼時上陽兄可不是無法同圣上交差嗎?”
二人打從方一碰面就針鋒相對,不退不讓,都是強勢的性子,一時間,氣氛頓呈緊張起來。
《不老天功》傳世已久,但經(jīng)手之人卻沒幾個,大都是名動寰宇的天宮巨頭或皇朝之主。
歷代口口相傳,此典源自太古三皇之首伐木老人,用玉藻文書就,晦澀難明,故老先賢里曾觀此經(jīng)的人,盡管不缺悟性近妖、靈智超凡的人,卻始終未有一個人可以參悟透徹,窺破不老的奧義。
樹有年輪,一年一輪,老而枯死,若是半路伐之,豈不見年輪不再長?這便是寓意長生不死。
據(jù)說伐木老人悟道后,拿起那利斧,砍掉了自己的生死,自此長存天地之中,不知羨煞多少人。
此經(jīng)不下九萬七千個古文,然僅僅兩萬九千多種字形成功為世人破譯而出。
經(jīng)文內(nèi)還林林總總的寫遍了曾窺過此經(jīng)者的見解、心得,然較之原書愈發(fā)深邃難懂,細細一數(shù),怕是不下百萬字。
上陽冕盯著路吹好半晌后,哂笑道:“假如路兄有法子毀掉不老天功,那經(jīng)文必然不是伐木老人的《不老天功》,毀了也就毀了,沒什么可惜的。
然路兄此番姿態(tài),對你城主府一脈、七大道場莘莘學子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搞不好還禍及他們的親屬家人,屆時屠刀一起,人頭滾滾,可憐可嘆!
你們修道之人不都是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求的善德并立嗎?路兄此舉,未免不符經(jīng)義呢!你這樣,還如何養(yǎng)浩然之氣?”
路吹聽他威脅的話語,清楚他所言非虛,這才神情變幻了起來。
趁著他心神不定的瞬間,上陽冕馬上發(fā)動,隔空一掌拍來。
昨日剛越小暑,已是七伏天,日頭鼎盛,然而上陽冕這一招施展起來,殿內(nèi)的空氣剎那化為陰寒霜氣,凜冽寒風呼嘯于場內(nèi),要不是路吹修為精湛,可能馬上就凍結了血液。
然而他也絕不好受,氣血霎時間洶涌了起來,瘋狂的抵擋著無孔不入的透體寒勁。
路吹大日紫明功全面鼓蕩起,心頭全是殘暴虐殺之意,手上長刀帶起劇烈震顫,大量法力集中涌入右臂,帶著刀刃往前一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