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你不會是一個人
時間再回到傍晚——
雷有點意識的時候看見的是陌生的天花板，驚慌地睜開眼睛后，意識到自己在地上。
「這里是哪？我還以為我回公寓了?！估子洸磺遄蛱焱砩系氖虑榱恕?p> “嗯……你已經(jīng)醒了……”一個少女從房間里走出來，語氣很平淡。
另一方面顏依正在被阿爾單方面抓撓——
顏依：“哇！give up！give up！”
阿爾好像沒有聽見：“??！你這個怪力女！懶癌晚期！”
另一邊，西西小區(qū)13號樓509。
“這是哪？”雷看向少女。
“是我家哦?！鄙倥m然回答了雷，卻帶著菜刀徑直走到廚房，忙著自己的事情，絲毫沒有把注意力放在受傷的雷身上。
“我怎么過來的？”雷也不在意這些，繼續(xù)問少女。
“……嗯……多半是從天上吧?！鄙倥p快地回答，停下了手中切菜的刀。
雷冰冷地看著少女。
“……為什么？”雷試圖自己坐起來。
少女聽到聲音，放下菜刀，看向在客廳地上的雷：“??！你受傷了，最好不要亂動?！?p> 雷沒有在意少女說的話，執(zhí)意要起身。
“……哎。”少女輕嘆了口氣，拿起菜刀，理了一下裙子，坐在雷的身邊。
“你想問什么，我回答就是了，所以你不要亂動了?！?p> 雷還是坐了起來，問：“為什么？”
少女笑瞇瞇的看向雷：“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救我？”雷看向少女。
“你怎么這么多為什么?！鄙倥p聲叨咕，看向陽臺，停頓了一會兒，笑著說：“……鴿子們不放心你?！?p> 雷聽不太懂，繼續(xù)看著少女，希望能聽到解釋。
“……”少女不太喜歡被雷盯著看，皺了皺眉：“總之，我救了你，自然就不會害你。”
另一方面，6號樓503。
伯德拿出終端機想聯(lián)系雷，可按到雷的頁面就又放下了。
「明天，明天還不回來我就聯(lián)絡他。反正顏依今天沒有發(fā)現(xiàn)……」伯德猶豫著。
回到13號樓509——
雷看著少女，示意自己聽懂了，起身要離開。
“你的東西呦?！鄙倥蠢滓x開，把染血的面具遞了過去。
雷接過面具，看見了上面的血跡，怔了一下，冰冷地看著少女。
“放心吧，我什么都沒看見?！鄙倥p快地回應。
雷轉身要離開，卻被少女喊住：“……你傷的很重！”少女咽下去了前半句話。
“……嗯，也許吧?！崩壮聊艘粫?，還是回應了少女。
“也許？你感覺不到疼嗎？”少女有些冷嘲熱諷。
“……麻木……了吧?！崩邹D身，看向少女，他不明白，少女為什么要說這些。她注意到了血跡，就不應該想再多管閑事了才對。
“換了藥再走吧，到換藥的時間了……”少女牽住了雷的衣角。
雷瞪了一眼少女，少女卻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雷覺得有哪里奇怪，可是卻說不出來。
——6號樓502——
看著滿足吃披薩的阿爾，顏依也拿起了披薩，剛吃了一口，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很久沒有點過外賣了，雷幾乎每天都會給自己和伯德做飯。
「你現(xiàn)在在干嘛呢？」顏依看向房間的衣柜，最終也沒有去503問。
——13號樓509——
少女在給雷上藥。
雷問少女：“你既然知道我大概是做什么的，現(xiàn)在又為什么幫我換藥？”
“幫助別人還需要理由嗎？”少女奇怪地看著雷。
“還是你希望我說，因為你長得比較符合我的口味，身材也不錯，所以我才想幫你上藥呢？”寒湘摸著下巴打趣道。
“你說什么呢！”雷突然間紅透了臉。
“我開玩笑的?！焙婊謴土似降恼Z氣。
「奇怪的人?！估仔睦锵胫矝]有再繼續(xù)問少女。
“……你身上的傷還挺多的呢?！鄙倥蝗坏囊痪湓挻蚱屏丝諝庵谐聊臍夥铡?p> 雷不知道該接什么，剛想張嘴，少女又輕聲說：“不好好愛惜自己可不行……”說完將消毒棉球重重地按在了雷的一處傷口上。
雷沒有反應，反而是寒湘怔了一下：「他真的麻木了啊?！?p> 雷沒聽清，低頭看向少女——少女正好抬起頭，兩人對視了幾秒鐘。也許是因為距離太近，也許是對自己剛才行為抱有歉意，寒湘尷尬地移開了臉說：“要，要照顧好自己啊，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是嗎？”
因為剛才的近距離對視，雷才算是識別了少女的形象，她有一雙靈動的眼，白皙的皮膚，細軟有光澤的長發(fā)，給人一種軟乎乎的草食動物的感覺。
雷平淡地回復：“沒人會擔心我?！?p> 少女輕嘆了口氣：“總會有的，只是你現(xiàn)在還沒遇到，但是總會有那么一個人，會珍惜你，守護你，療愈你，所以哪怕是為了那個人，也請再多好好愛惜一下自己吧?！闭f這句話的她神情算不上釋懷，好像是在說服自己一樣。
雷出神地看著這樣的少女，低下頭，輕聲“嗯”了一下。
雷一直是孤單的，其實他并不喜歡孤獨，可是自己的人生沒有太多的選擇，他想不通為什么剛才會認可少女說的話，也許在自己的潛意識里，一直渴望著會有一個人愿意愛自己吧。
廚房的鍋冒出了水汽，此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香味。
“那是什么味道？”雷看向冒蒸汽的鍋問。
“家的味道。”少女意味深長地笑著。
雷看著少女的笑容——她笑起來很好看，讓人不由得想要幫她，對她好，又問：“那是什么？”
“牛肉柿子湯。要嘗一嘗嗎？”雷好像被什么蠱惑了一樣，好奇著鍋里的味道。
湯很濃，很燙，喝下去卻覺得很暖，雷第一次吃到別人做的菜，品嘗著少女所說的“家的味道”，久違地流下了一滴眼淚。
“！”少女驚訝地問：“是不好喝嗎？難吃到想哭的程度？”
雷聽到少女的疑問，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居然真的有濕潤的痕跡，連自己也嚇了一跳。
“這味道很熟悉……”雷又搖搖頭：“熟悉又陌生，它很久遠，我以前應該喝過，但是我——”雷看向少女，又落了一滴眼淚：“……已經(jīng)記不清給我做湯的人了……我好像，忘記了一個不該忘記的人?！崩讻]有哽咽，神情充滿了困擾，好像眼淚不是自己的一樣，擅自落下。修長的睫毛被眼淚打濕，金色的瞳孔閃著濕潤的光。
看著少年困惑的樣子，寒湘溫柔地說：“沒關系的，現(xiàn)在你流下的眼淚，就是你還沒有忘記她的證明，說明她雖然在你的記憶里消失了，卻留在了你的心里，所以也請你，寬恕自己吧?！?p> 「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看著少女溫婉的樣子，雷心里出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念頭。
「怎么可能？」他立馬否定了自己。
雷低下頭，又喝了好幾勺湯，忘記了去夾菜，也忘記去吃飯，好像在彌補什么一樣。
少女奪過碗說：“不要在哭的時候喝我的湯，不是會變得很難喝嗎？”
雷驚訝著點了點頭，擦了擦眼淚，向少女伸出手：“我現(xiàn)在不哭了，還可以喝你做的湯嗎？”
寒湘沒反應過來，愣了一下：“嗯?！?p> 之后雷沒有再做出奇怪的舉動，寒湘悄悄撇過他那邊，心里想著：「奇怪的人?！?p> ——一個小時后——
雷幫少女刷了碗，收拾完桌子后準備離開——
“我，該走了。”雷自己也覺得今天的經(jīng)歷不可思議，換做平時他不會和陌生人說這么多話，也不會允許陌生人給自己換藥，更別說一起吃飯了。
“但是你傷口還沒有愈合吧……”
“！”寒湘突然意識到這樣就好像是希望他留下一樣，立刻住了口。
“我還有任務要做。”雷對寒湘露出友好的笑意。
“……嗯?！焙孑p輕點頭，她知道少年讀懂了自己的困擾。
走到門口，雷突然轉身，問寒湘：“名字，我想知道你的名字。”雷有一些焦急，臉色微紅，聲音也有點大。
少女有些意外，猶豫了一下回應道：“寒湘，我是——百里寒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