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很快就來了,生怕等不及的樣子,小院子里的桂花還沒開,但似乎已有淡淡的香味了。
金桂報喜,西院香蕓有喜了。
陳飛遠(yuǎn)自然是喜笑顏開,還在臨仙樓辦了酒席,聲勢浩大,主要是以大將軍和其屬下、門客為主。畢竟陳飛遠(yuǎn)沒有官職,香蕓和晚晴又都是出自大將軍府。
幾巡酒下來,氣氛變的很活躍。
“飛遠(yuǎn)兄好福氣!”一個干瘦的未曾蓄須的中年人敲杯說道。
“世謹(jǐn)兄客氣客氣?!标愶w遠(yuǎn)回應(yīng)。
“飛遠(yuǎn)兄這是盡享齊人之福啊,正房夫人與小妾同時懷孕,還不是好福氣?馬上就要子孫滿堂了,啊哈哈哈?!边@個干瘦的范世謹(jǐn)幾欲笑到在榻上。
“范老弟,你這才追……追隨著大、大將軍。你不……不知、知道大將軍人、人好?你這時、時日還短,等……等……等哪天大將軍心情好了,也……也賞你幾個歌、歌妓,那你……你不、不是可以享齊人之、之、之福?”旁邊一個喝到兩眼發(fā)直的留著鼠須的白胖子趁機插言。
“一定送!這個一定送!”大將軍趁著熱鬧也跟著起哄。
“大……大、大將軍家的歌妓我……我、我可都見、見過,一個一……一個可是水、水靈靈的!”那個胖子繼續(xù)說道。
“那我可要好好期待一下,先行謝過大將軍!”范世謹(jǐn)拱手稱謝。
陳飛遠(yuǎn)看著這一桌子的人,心下暗暗嘆氣:大將軍身邊的人,越來越魚龍混雜了。
午宴用罷,一行人來到陳飛遠(yuǎn)家中小坐。
大將軍坐在主位,陳飛遠(yuǎn)坐在下首,范世謹(jǐn)?shù)绕渌艘来尉妥?,相談甚歡。
東廂里三娘一身藕色錦緞做的小褂正在學(xué)女工,剛剛拿針。細(xì)細(xì)的繡花針滑不溜丟,長長的絲線一把一把的束著??雌饋砟敲葱∏傻臇|西,卻太難駕馭——繡橫不直,繡圓不圓的,繡的手心直出汗,傷透了腦筋。
被偶爾傳過來的正廳的嘈雜笑聲吵的頭疼,一抬頭,就看到西院門口香蕓在扭扭捏捏的向正廳張望,躊躇不前,來來回回的。不一會,晚晴出來拉她進(jìn)屋,她似是不愿,兩人悄悄的拉扯了一會,晚晴搖了搖頭進(jìn)去了,留下香蕓一個人扒在門口默默的擦眼淚。
這一番景象讓三娘皺了眉頭——只怕香蕓望的人是大將軍吧。陳飛遠(yuǎn)天天得見肯定不會這般模樣。
仔細(xì)想想,她和晚晴原本就是大將軍府的官妓。將軍府里那么多官妓,為什么選她們送過來,除了忠心有能力外,怕是大將軍的正妻高氏也是有些厲害的。
外人都傳,大將軍與高氏一個“官家兒”一個“皇后女”,自小都養(yǎng)在皇宮,幼年相識、青梅竹馬、鶼鰈情深,夫妻恩愛為世人楷模。若干側(cè)房小妾都鮮有垂幸,以致于以趙仲針為首的幾個孩子都是高氏所出。
之前三娘以為是大將軍為了鞏固自己美好的形象故意為之,現(xiàn)在看來,也不排除高氏有些手段。況且是她那樣家世背景的人,上有姨母貴為皇后,下有父兄在朝為官,又有嫡子傍身,眼里恐怕也是容不下沙子的。
可惜了香蕓,機靈俏皮,卻還是為感情所累,終成為一個身子為一個人男人懷著孩子,心里卻還想著另一個男人,并心甘情愿成為他的棋子。真不知道是什么樣的感受。
三娘想到這些,抬頭看看正房的二樓——里面躺還著辛苦養(yǎng)胎的楊素曉。
想想上一世被小三的安安,女人啊,有時候就像傻瓜,愛的不管不顧;可是男人通常就很會利用這一點,許一點小利,換一個心甘情愿。
正廳里坐著一個道貌岸然的大將軍,一個朝三暮四的陳飛遠(yuǎn),西院門口還站著一個癡情女。
三娘繼續(xù)低頭繡花,心嘆:好大一出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