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明媚的風(fēng)光里,這樣煙波淼淼的汴河邊,這樣裊裊的柳樹下,這樣明艷的兩個人,各自失神的站著。
一個望著遠(yuǎn)去的馬車的背影,一個望著眼前悵然的背影。微風(fēng)不語,只劃過柳梢,淺淺的帶起一些漣漪,蕩漾進(jìn)心里。
她到底跟三蘇認(rèn)識多久?第一次見面就在門口黯然垂淚,這次更是依依惜別。她到底在牽掛些什么呢?
直到三娘轉(zhuǎn)回頭的時候,趙仲針還沒有回過神,直直的看著三娘。
三娘一愣,問道:“趙公子什么時候過來的?”
趙仲針出神并不作答。
“喂,我說趙兄,你也認(rèn)識他們嗎?”靜松一拍趙仲針的肩膀,勾肩搭背的問著。
“哦,并沒有,只是好奇?!壁w仲針猛然回神說道。卻并沒有說明到底好奇些什么。
“有些可惜?!膘o楠一副老成的模樣說道:“本以為蘇公三位已經(jīng)名動京都,二位蘇公子又是同榜進(jìn)士,三人會就此平步青云了?!?p> “孝道本為天道,理應(yīng)回鄉(xiāng),可惜卻無可奈何。”三娘也附和著。
“眉州三蘇……他們果然這樣出眾嗎?”趙仲針問道。
“必須的,歐陽修那個老頭子那么看重,你說呢?”靜松掛在趙仲針身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說道。
“靜松!”靜楠輕輕一喝?!澳憧茨阆袷裁礃幼?!站沒個站相,還在那里胡言亂語!”
“你怎么老跟父親和夫子一樣,老古董似的!”靜松雖然這樣說著,手卻從趙仲針身上收了回來。
“仲針兄弟,請別怪罪?!膘o楠又向趙仲針一揖。
“不妨事。自家兄弟。”趙仲針表示沒放在心上。靜松頓時又嬉皮笑臉起來。
“我也是偶爾聽父親提起過,眉州三蘇文采卓絕,特別是一手議政之文,頗有古風(fēng),犀利尖銳。不過也聽說像王安石等人,卻不喜這樣的文章,褒貶不一?!膘o楠慢慢解釋道,“只是啊~~,沒有乘風(fēng)而起,不知道回來又是怎樣的境況?!?p> “原來這樣啊,居然沒有聽父親提起過。”趙仲針遺憾非常。
“向來回首蕭瑟處,歸去,也無風(fēng)雨也無晴?!比锿h(yuǎn)處一片片的綠草如茵、繁花似錦,不由得感慨起來。
“這是誰的詩?”趙仲針不禁問道。
三娘一愣,心想不好,怎么把東坡先生的詩念了出來。于是繞開話題,對著趙仲針微微一笑:“趙公子可曾累了?我家奶娘帶了好喝的果茶和點(diǎn)心,要不要來嘗一嘗?”
這完全出乎趙仲針的意料,他從未想到三娘會邀請他,也沒想到那樣的一笑會晃了眼睛,于是不由自主的點(diǎn)點(diǎn)頭,默默的跟在后面。
四個人在涼亭坐下,奶娘和家丁備好了水果、點(diǎn)心和茶水。
趙仲針終還是忍不住問了起來:“恕我冒昧,三娘好像跟三蘇很熟絡(luò),不知是為何?”靜楠也一直心懷疑慮,便靜靜的聽著。靜松根本不關(guān)心,一只腳吊在外面,好像亭子里面都跟他無關(guān)。
“三娘只是仰慕蘇大公子的才識?!比锖唵蔚拇鹆?,并沒有下文,默默的吃著點(diǎn)心。
“原來你們很早就相識?”趙仲針問道。三娘放下點(diǎn)心,緩緩的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看向遠(yuǎn)處:“嗯,很早?!?p> “哈哈哈,牛皮別吹破了!”靜松猴子一樣的跳到三娘面前,唬的三娘一抖?!澳悴哦啻蟀?,虛歲六歲。你認(rèn)識他多久了?左不過一年而已。”說完對著靜楠說道:“大哥可記得?”
“嗯。去年春天,三蘇最開始來京的時候,就是在我們家拜會的歐陽公?!膘o楠肯定道。
三娘白了他們一眼說道:“反正很久了,你們不懂?!闭f完便不再說話。
趙仲針心中眼中飄過一絲異色:原來很久了啊……略有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