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陣蕭素的風吹過,小院里的桂花開了又被風吹落,滿地的金黃,香氣久久不散。
在這陰霾的秋風殺肅的早上,三娘寫字寫到手酸,便抬頭穿過院子望去,正廳關著門,四周被陳鴻的心腹看守,正廳內的兩個人還在交談。
正廳內,兩個神色肅穆的人,一個,自然是陳鴻陳飛遠;另一個,是一年前見過的面色一點也不黑的長方臉老者——包拯。
“飛遠確定不知?”包公一邊端著茶碗、一邊乜著狹長的眼睛看著陳鴻。
“學生不才,并不知情?!标愶w遠畢恭畢敬。
“我以為狄公與你有交代?!卑畔虏柰?,面色不佳。
“包公明鑒,學生是自幼與他交好,并肩十余載。但是包公也知,我家詩書治家,清流門戶,家父在朝堂上即為奸人所害,所以交代我與兄長都遠離朝堂。雖我因著與他的情分,不得不參與一些權謀之事,但他知道我的為人,所謂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縱然是他做了什么,也不會讓我知曉?!标愶w遠對著包拯誠懇的說道。
“尤其是近些年,學生偶有發(fā)現(xiàn)他的心思后,他那么小心謹慎的人,立即有所疏離,現(xiàn)在更是到達了防范的地步。狄公知情后,還安排人與學生,擔心學生為他疑心所害。只是學生還無法離開,以保全家性命。”
包拯等陳鴻說完,默默的思考了一番,才又說道:“茲事體大,我不得不懷疑每一個人?!彼哿宿坶L須,深深的嘆了口氣:“我怎會不知你,狄公托付必定不虛。只是我希望你能有些蛛絲馬跡,這樣,也能揭發(fā)他的狼子野心。”
說完,懇切的看著陳飛遠,語重心長的說道:“現(xiàn)在,我已無人可信,若你也與他一道,我便只能背水一戰(zhàn)。所幸,狄公沒有看錯你,留得你一線在,即便因著此事我他日身死,也便有人知真相、維護天下正統(tǒng)?!?p> “包公已有線索?那三位皇子……”陳飛遠面色凝重,不敢將話講完,只詢問望著包拯。
包拯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輕輕點了點頭,然后用只能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道:“現(xiàn)在所有的證據集中在皇后、大將軍還有高氏三個人身上。雖然說是三人,但是三人一體,也無太大區(qū)別。謀害皇嗣,他們也真敢!”說道這里包拯義憤填膺,幾乎將案幾一掌擊碎。
陳飛遠雖然有些心理準備,但是真的聽到這個結果的時候,心理還是很一震。
包拯平復了一下,像是脫了力一樣,輕輕的說:“不過盤查過程十分艱難,所有的證據都隱藏的隱藏、消滅的消滅,證人也都是一一處置。唯一的線索,無非大海撈針。”
陳飛遠抱拳而起:“學生不才,若有用的到的地方,包公請直言?!?p> 包拯看著他,雙手托起他的手,面色凝重的說:“若我讓你為著這社稷大統(tǒng)去做違背你本心的事情,你可愿意?”
陳飛遠深深揖著,并不起身,朗聲說道:“學生必當赴湯蹈火!”
包拯扶著他喃喃的說道:“好好,江山有救了,江山有救了!”
陳飛遠起身正色,接著說道:“是以,有勞包公確保此次皇嗣無虞。不然,你我做的再多也是枉然?!?p> 包拯點頭稱是:“這是自然,老夫定當拼了性命!只愿官家早日誕下龍子,以保社稷千秋萬代……”說完,眼里淚光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