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伸手接過了女兒遞過來的信,仔細看了起來。
首先,映入眼瞼的是老戰(zhàn)友的筆跡,這筆跡他太熟悉了。往下看去……
看著看著,他氣的渾身發(fā)抖,雙手只顫……
“信里寫的什么?你沒事吧……”吳媽媽趕緊過來。
“這個小畜生,我明天就去廣州。我跟他拼了……”吳爸爸怒發(fā)沖冠,咬牙切齒。
看著哭的傷心欲絕寶貝女兒,他越發(fā)的心疼。
“閨女,咱不哭了。爸爸剛才錯怪你了……”他真心的后悔剛才那么嚴厲的對女兒。“咱不稀罕他家給的錢和物,我明天就去,把錢和東西扔到那個小畜生臉上,我要報案,把他告進監(jiān)獄坐大牢……”
吳媽媽聽說此話,一把奪過老伴手里的信……她雖然認字不多,但好歹也是參加過掃盲班的。所以信里表達的大致意思她還是能看明白的。
盛怒之下的吳媽媽徹底失去了理智,她把信一把甩到老伴的臉上。咬牙切齒的罵道:“這就是你那生死之交生出來的好兒子?差點毀了我的閨女,這件事情,你不給我處理好,我跟你沒完……”
“不用他來,明天我就跟你一塊兒去廣州!我到要看看姓秦的怎么給我當面謝罪!”吳媽媽半生戎馬,轉業(yè)地方后脾氣收斂了許多。離休后,更是像一個普通的老太太一般,和藹內斂。此時,盛怒之下,久經沙場的煞氣瞬間爆發(fā)!饒是繡月,也看傻了眼!
老伴的盛怒反倒讓吳承澤清醒了些許。他擺了擺手,示意老伴暫時息怒,容他冷靜冷靜。
他久久未說話,只是來回踱步,細細思量……
夜已經很深了,不知是什么時間。外面院子里靜悄悄的,四方圍墻,在地面上投射出淡淡的月影。院子里,不時傳來鴿子偶爾的咕咕地叫聲……
老兩口睡意全無,倒是繡月旅途勞累,昨天在冰蕊家也沒休息好,此時倒是只打瞌睡。吳爸爸看著女兒心疼的說道:“就是有天大的事,也等明天再說吧,先讓閨女睡覺。”
吳媽媽白了老伴一眼,起身走向里屋床邊,幫女兒放下被窩,喊她睡覺。
……
哭過一場的繡月,又累又無力,早已有些昏昏欲睡。聽了父母的話,乖乖地脫衣鉆進被窩,很快就沉沉入睡。
這邊老兩口也上了外屋的大炕……
躺下的兩人誰也沒說話,各自想著心事。突然吳承澤一個激靈,開口對老伴說道:“程慕華跟閨女一塊兒回來的?他去廣州出差了他是怎么知道閨女的住址的?那么程慕華對閨女的遭遇是不是很清楚……”
晚上的情景太亂了,老兩口當時都沒有注意繡月的這句話,現在一想,有好多地方都不是很嚴謹。
是不是女兒沒有說實話?雖說有老戰(zhàn)友的親筆書信,但是這里面是不是另有隱情……老兩口商量來商量去,決定不著急去廣州,先是先把事情徹底弄清楚再說。
透過窗戶玻璃可以看見青白色,天有些濛濛亮了,在大公雞叫第三遍的時候,老兩口終于迷迷糊糊睡著了。
第二天,無論他們怎么問,繡月都不再說別的。怕女兒傷心,最終只能作罷。
第三天清晨,吳爸爸背著女兒坐上了去小城的車……
小城內,依然是春意盎然,熱熱鬧鬧!大街上熙熙攘攘,一派盛世太平景象!
可惜吳爸爸一路上心事重重,根本無心留意小城街景和這醉人的初春景色。
他徑直走到了程慕華所在的單位……
程慕華的辦公室內,他正在為突然到訪的吳爸爸倒茶。對于吳爸爸的到來,他并不意外。
面對吳爸爸,程慕華心中五味雜陳。
他暗暗打量,發(fā)現吳爸爸比幾年前來找他時,老了許多。頭發(fā)已經花白他,滿目憔悴,身形愈發(fā)的衰老。
記得第一次來找他時,眼前的這個人意氣風發(fā),完全沒有把自己看在眼里。直截了當表明了他的立場___離開他的女兒,他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就是眼前的這個老頭兒和自己的母親共同極力反對下,硬生生的拆散了他和繡月的好姻緣。
對眼前人,他是一絲好感也沒有,但因為他是繡月的父親,也只能無可奈何的接待。
他心里明白吳爸爸為何來找自己。但是不知道繡月對父母究竟是怎么說的,所以他決定不貿然開口,免得跟繡月說兩岔了。
“我這次來,有兩件事。一是感謝你一路上對繡月的照顧。二是向你打聽一下繡月在廣州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吳爸爸終于沉不住氣了,程慕華不主動說話,那就只有他先開口了。
“繡月怎么了?我們一起回來時,她還好好的呀?!背棠饺A的裝糊涂讓他心里很窩火。
“你不用裝糊涂了,她都告訴我了,我不太相信,所以找你來證實一下?!?p> “哦,是嗎?”程慕華挑了挑眉:“她是個孝順的女兒,平時極為尊從你們。想必她對您說的都是實話,難道吳伯伯不相信她么?”程慕華云淡風輕地打著太極。
吳爸爸:“……”
他心里無比郁悶。他不確定女兒的事情程慕華到底知道多少,所以他也不想貿然多說。免得弄巧成拙!
思來想去,心中有了計較……
沉默片刻,他悶聲說道:“當年我死活不同意你們倆在一起,是我太沖動了,現在就是后悔也晚了。如今繡月回來,一舉一動都不對勁。昨天晚上她喝醉了,大哭大罵,絮絮叨叨說了好些話。我和她媽媽都很氣憤!今天她依然宿醉未醒?!?p> “如果她說的是真話,我勢必要去廣州一趟。但我又怕她是醉話,沒有準頭,我貿然一去,豈不是惹下笑話。所以專門找你問個準話!”吳爸爸話說的很有技巧。一番話,云遮月,亦真亦假。
到底是年輕,程慕華頓時有些亂了方寸:“她怎么能喝酒,她剛出院,醫(yī)生不讓喝酒的?!?p> 吳爸爸心里猛得一沉,皺著眉頭說:“秦家的事,是不是真的?”
“這……”程慕華轉了轉眼珠,心中衡量了一下,并沒有說實話:“秦家怎么了?沒聽她說呀。我是出差到的廣州,冰蕊托我給繡月捎了不少東西。見她時,正巧她已經辭職,馬上要回家,正好我們就結伴同行了。”
吳爸爸見他不愿說實話,沉默良久,決定以退為進,最后一搏,他起身做出要走的樣子:“如此,我就不打擾了。既然沒有什么事,我也就放心了??赡茏蛱焖褪呛茸砹撕f的?!闭f罷他轉身就要走。邊走邊說:“她是我嬌生慣養(yǎng)的寶貝女兒,我不會看著她受人欺辱。你們也是朋友一場,想必也不會見她受了委屈而無動于衷。所以我相信你!”
正在往外送人的程慕華心里一震:難道真的就要這樣放過秦博陽嗎?他真的不甘心。心中掙扎的功夫,吳爸爸已經走出了十米開外了……
他看著背影蕭條的吳爸爸,終于開口留人:“吳伯伯,請留步?!?p> ……
大半天都沒有見爸爸的繡月,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眼看著吃中午飯了,還沒有見爸爸的身影。
“媽,我爸呢。吃飯呢怎么還沒回來。去哪了?”
“哦,玩牌去了吧!不用管他,經常這樣?!眿寢層行┲е嵛?。
“那也得吃飯呀,我去喊他,在誰家玩呢?”媽媽的吞吞吐吐讓繡月更加不相信她的話。
“你爸爸正玩的高興呢,你喊他干嘛?”
“那我把飯給爸爸送過去,他不能餓著肚子玩牌啊……”繡月盯緊了話頭。
“你這孩子,怎么剛回來,就給我刁刁起來了?!痹~窮的媽媽無奈罵了起來。
繡月心中一陣悲涼,她已經猜想到爸爸去哪兒了。但愿不要說漏了,她心中暗自向蒼天祈求。
蒼天顯然并沒有護佑她!
……
下午,臉色難堪的吳爸爸終于回到了家。他一天沒吃飯,一肚子怒火和心疼。
他恨不得把秦家二小子扒皮抽筋,他差點毀了女兒的清白不說,還把女兒氣的住了院。這口怒氣如何讓他忍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