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月早已凍得手腳發(fā)麻,臉色發(fā)青,就連嘴也凍得說話有些不利索了。
楚云飛雖然也很冷,但他站得離繡月很遠,像是賭氣子般的不去看她一眼。
鐘飛皺了皺眉頭,扭臉去招呼姑父姑母。
繡月穩(wěn)了穩(wěn)神,仔細向四周看去。
平原地區(qū)看墳,高一寸即是山!
整塊墳地周圍,地勢平坦。后高前低,明堂開闊?;旧纤闶遣诲e的一處陰宅!
從祖墳墳頭分布情況看來,這片墳地不過埋了四代人。且左邊的墳頭明顯高于右邊,氣勢也比右邊高。左邊地勢平緩微微隆起。種的都是綠油油的麥子。一直向北延伸,與背后的土坡隱隱相連,頗有扶持之意。
右邊的地勢要低了些,土地有些膠泥泥性,沒種莊稼,看起來光禿禿的。
看完周邊地勢,她開始仔細觀察墳頭形狀。
靠左邊最外一排,有一個墳,墳堆很大,形狀卻有些怪異。
一般的墳呈圓錐形,那墳頭卻不是這樣。
只見她,上面五分之一處向里收縮。然后再逐漸向下傾斜,就像是有人掐了對方的脖子似的。自上而下,硬生生的弄出了一個人頭,脖子,上身的形象。
繡月點點頭,心中有了數(shù),就差最后確定了。
她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走到那個怪異的墳前。伸手拔下一棵墳頭上干枯的草。仔細看了看,直根!又拔了一棵不同品種的干草,再一看,還是直根!
她放下心來,扭臉看了看大家。
見大舅并無意說話,她心里明白,這是在考驗她的本事呢!
“這是三舅的墳?!崩C月肯定的語氣,讓她看起來特別鎮(zhèn)定。
“……”大舅眉毛一挑,并沒有說話。
“那個墳是怎么回事?”大舅指向不遠處另一塊地里一個孤零零的墳說道。
繡月心中暗罵對方不地道,這么冷的天溜著她玩,是對她如此的不信任。看起來他們父子一個德行!心里暗罵是一回事,臉上卻平淡無波。轉(zhuǎn)身她向那個孤墳走去,邊走邊觀察:
左向右勾頭,應(yīng)該是孤女墳。
待到近前,依然是拔起兩種不同品種的枯草,觀察草根。
具是細根,沒有主根。并且根須稀疏細弱,這是個年輕婦女的孤墳。
心中有了答案,回到墳前向口處,深施一禮??谥懈孀锖?,轉(zhuǎn)身離開。
回到眾人面前,看著大家探究的眼光。
她冷冽的回復(fù)到:“年輕的小媳婦,屬于孤女墳。”
“咝……”
“咝……”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再看向繡月時,目光又熱烈了許多。
如果說三舅的墳是楚云飛放水,偷偷的告訴了他媳婦,那剛才這個孤女墳只怕楚云飛都不知道是咋回事。
看來,這個吳繡月真是不簡單呢。
三妗妗之前跪坐在死去的丈夫墳前抽泣,她的二小子和鐘飛剛剛把她勸起來。聽見繡月的話,特別激動,一把拉住她的手:“云飛媳婦,你一定要救救咱們家呀……”
……
半個小時后,一眾人回到了大舅家,繡月這兩路徹底被凍透了。又一個大茶缸子送到了手邊,繡月的頭有些昏昏沉沉。還有些隱隱的頭疼。
她求救似的看向丈夫楚云飛。后者并沒有看她一眼,而是低聲的跟三舅家的二小子說著什么。
一剎那,她四肢百骸,如置冰窖!比起身體上的冷,她的心靈的冷才讓人心碎神傷!
她低頭慘淡的一笑:心里沒你的人,如何會懂你。又如何會心生憐愛,倍加呵護!罷了,命里八百,難求一丈!得過且過吧,過不下去就分開罷!
她低頭不語,神思恍惚。就連婆婆的問話都沒聽見。
“繡月,媽給你說話呢?”有人杵了她一下?;剡^神來的繡月抬頭望去,只見楚云飛白著臉正在看她,眼睛里都是責備。
來不及多想,繡月又扭頭看向婆婆:“媽,我剛才沒聽見,對不起……”
勢力的婆婆鐘桂蘭,見兒子對他的媳婦并不喜歡,還在新婚期就時冷時熱的,連帶著她也不上心起來。
此時,她全然不顧雙頰如火的繡月是否舒服。只是責備兒媳婦對她說的話,沒有及時回應(yīng)。絮絮叨叨的竟訓起話來,一旁的楚云飛竟是不言不語,一句維護妻子的話也沒有。另一邊,楚天闊跟個聾子似的坐在堂屋的圈椅上打盹……
眼前的情景讓其他人很尷尬,勸也不聽,只好作罷。只不過這樣一來,大家也把繡月看輕了不少:再有本事又怎樣,還不是乖乖得任憑婆家人發(fā)落!
鐘飛看著前面木著臉挨訓的繡月,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他想起了最初在店里見她的時候,神采飛揚,自信明朗!這才多長時間,她就像經(jīng)了霜打的鮮花,迅速枯萎,失去了絕代芳華!
想了想,他走到爸爸和三嬸這邊,低聲對三嬸說道:“嬸兒,您過去勸勸姑姑吧,你看這都訓了半天了。千萬別讓她們婆媳翻了臉……”
“沒事兒,你姑姑能拿捏的住?!比℃〔⒉环旁谛纳?。
鐘飛:“……”
“嬸兒,咱們一會兒還得求著云飛媳婦幫忙呢!她要是一生氣不管咱們的事兒,可就麻煩了。你還是勸勸去吧”
“不去,你放心吧,她不敢。云飛能吃定她!”
鐘飛傻眼了,他看向爸爸,爸爸不置可否。
此時他倒不好再說話了。
……
婆婆鐘桂蘭終于累了,她厭惡的看了一眼兒媳婦,終于閉嘴了。
有左鄰右舍的鄰居和前后院的本家來看望他們,一時間大舅的院子里熱鬧起來。
大家也強做笑臉應(yīng)酬起來……
期間,眾人想看看楚云飛的新媳婦。鐘桂蘭沒有找見,二小子說,見云飛嫂子去了三舅家的院子了。
眾人都沒有在意。只有鐘飛隱隱覺得不好??墒撬脖焕霞业娜私O住了,一時也走不開。好容易到了傍晚,親友都走了,大家才想起找繡月,讓她把宅子的問題趕緊解決了。
可是四處不見人影,人去哪里了?
眾人紛紛看向楚云飛,他也郁悶的說道:“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比缓笥钟行鈶嵉夭聹y道:“她可能跟媽置氣了,自己回去了?!?p> 鐘桂蘭:“……”
眾人:“……”
鐘桂蘭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不由得沖著兒子罵了起來:“都是你慣的!沒打沒小,不知輕重的東西。明明知道現(xiàn)在是用她的時候,她也敢跑,她以為離開她地球就不轉(zhuǎn)了?”
“……”
鐘飛心里暗自悱惻:離了繡月,地球轉(zhuǎn)不轉(zhuǎn)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離了繡月家里這攤晦氣的事就不轉(zhuǎn)了!
“那二叔的事,怎么辦呢,他還昏迷著呢?。俊辩婏w擔憂的問道。
“呃……”
“云飛,你和鐘飛開車去追。這么長的土道,也許她還沒走多遠。就算是她上了客車,也比你們的專車慢。你們就在長途車站把人給我逮回來……”鐘桂蘭有些氣急敗壞的安排著。
“……”這也能行?
鐘飛和楚云飛哥倆無奈向外走去。大舅鐘祥追上去,叮囑他們好言哄勸,不要硬來。免得繡月不認真處理這些事情。
鄉(xiāng)間土路上,繡月迎著寒風,縮著肩膀,瑟瑟前行。
回想起今天的一幕幕,婆婆的作風讓她受盡屈辱。而楚云飛的漠視更讓她心如死灰!
她回到三妗妗家,拿走了自己的背包。就這樣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大不了離婚!
這樣的婚姻還有什么可留戀的!
擦擦淚,繼續(xù)前進。
足足走了又半個小時,前面的鄉(xiāng)間小路好像看不到頭,可是她已經(jīng)累的頭暈腿酸。
只怕這次的感冒要厲害起來,她苦笑的裂了裂嘴角。瑟縮的身影繼續(xù)向前艱難的跋涉著……
“嘟嘟嘟……嘟嘟嘟……”身后傳來拖拉機的聲音。
她激動的回頭望去。
果真是一輛拖拉機!一個捂得嚴嚴實實的中年男人開著它向自己駛來。
繡月激動的站在路邊,揮舞著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