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鐘桂蘭走過來,關心的垂問。
楚云飛并不愿意提起吳繡月,但是,母親已經(jīng)提起來了,他又不好不回答。就把接站時發(fā)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父母說了一遍。
楚天闊和鐘桂蘭相視一笑,心有靈犀一般,把注意力都放在繡月的肚子上:“算日子,她肚子里的孩子得有四個多月了。已經(jīng)顯懷了。她的肚子大不大……”
楚云飛:“……”
他徹底郁悶了!
賭氣子回到自己的臥室里躺著,就聽到客廳里老兩口在低聲算計:“……要是生個丫頭片子咱們就不理她。要是個大胖孫子,說啥也得搶過來……”這是鐘桂蘭的聲音。
“不著急,孩子剛生下來,太小。就是打官司,法院也不會判給咱們。等咱們云飛再結婚了,看看生男生女吧。要是個丫頭咱們再搶繡月生的這個孩子也來得及。要是個小子,我們還不稀罕繡月生的呢……”楚天闊考慮的更加長遠無情。
……
回來后,繡月除了每日打理店面,就是想辦法破解耿寄秋頻頻入夢的原因。可惜總是不得要領,只得作罷。好在后來逐漸的不再夢見他了。
時間不緊不慢的一點點流逝。
轉(zhuǎn)眼就是陰歷六月了。
今年的夏天,×城炎熱異常。烈日如火,恣意地炙烤著大地。
挺著大肚子的繡月不聽大家的勸阻,執(zhí)意守在門市里。門市是她生活的資本來源,她不敢有絲毫大意。今年以來,父母因為操心她的婚事,已經(jīng)明顯的見衰老了。尤其是老父親吳承澤,短短半年的時間,住了兩次院!這讓繡月憂心忡忡……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預產(chǎn)期,肚子大的行動很不方便,雙腿和雙腳腫的厲害。
自從離婚后,楚云飛一次也沒有過來看過她。
她苦笑一聲,這樣也好,省的以后糾纏不清!
既然你們這樣,這個孩子以后真的就跟你們楚家沒有任何關系了……
半年了,她一直給廣州的親人報喜不報憂。等孩子生下來,再長大些,她就帶他去看廣州的親人。
冰蕊幾乎每天都要給她通電話,關心她有沒有臨產(chǎn)癥狀,她比自己這個當媽的還心急!為了方便跟大家聯(lián)絡,繡月上個月剛剛買了一部手機。
鐘飛和他愛人兩口子,來門市看過她兩次,繡月很是感激。
電話響了,店員們正在清點剛進貨,繡月趕緊起身去接……
可能起身過猛,她覺得肚子一陣鉆心的疼痛。
“哎呦……”繡月一聲呻吟,捂著肚子冷汗直流。
“快……我可能要生了……”她趕緊招呼店員們。
就這樣,疼痛不已的繡月被大家叫來出租車,急急忙忙送到醫(yī)院。剩在店里看守門面的店員,趕緊給繡月的爸爸媽媽打了電話。
等老兩口帶著錢和嬰兒用品時,她已經(jīng)破了羊水,孩子卻沒有生出來,并且臍帶繞頸兩周半,已經(jīng)出現(xiàn)輕微缺氧現(xiàn)象!
當時的情況萬分火急,必須剖腹產(chǎn),否則孩子保不住了!
白發(fā)蒼蒼的老父親顫抖著手在手術通知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老兩口相依著,互相安慰著,兩雙眼睛盯著手術室門口上的的紅燈。
店長在一旁一邊兒安慰著他們,一邊從繡月的包里拿出她的手機,準備給冰蕊打電話。這也是繡月之前囑咐好的事情。
……
下午兩點四十三分,手術室的門突然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來一位抱著孩子護士
“是個健康的男孩,六斤四兩?!比缓笏o士看了看老兩口,皺了皺眉說道:“嬰兒有些缺氧,必須馬上去吸氧,你們家屬誰跟著過去。”
“我去,我去。護士,我們閨女在里面怎么樣了?”繡月媽媽趕緊回答道。
“現(xiàn)在還不好說。那個年輕人也跟著去一個吧?!弊o士對白發(fā)蒼蒼老人有些不放心。
就這樣,店長安排另一個店員跟著繡月媽媽抱著孩子去吸氧。
手術室外,只剩下店長和吳承澤了。
他們心情稍稍平復了一些,既然孩子平安剖出,大人應該也不會有事嘍。
……
手術室的門再一次打開,一名年輕的醫(yī)生一陣風似的跑出來。
“家屬,家屬,吳繡月的家屬!”
“在,我是繡月的爸爸。我女兒怎么樣了?”吳承澤心里一沉,趕緊和店長走向跟前搭話。
“產(chǎn)婦,突發(fā)心臟病,情況危險,必須趕緊搶救,請你在搶救書上簽字!”
“什么?搶救?”吳承澤爽腿一軟,差點癱在地上。幸虧醫(yī)生和店長扶住了他!
時不等人,無奈之下。吳承澤顫抖著雙手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手術室內(nèi),半麻醉的繡月,雖然渾身一點知覺都沒有,也不能動。但好在她頭腦清醒。
她的手腳被束縛起來,頭頂?shù)臒o影燈晃得她有些頭暈。
她清醒的感覺到“呲喇”一聲,她的肚皮被劃開。
不久,她感覺有人在拿著什么東西吸自己的肚子,最后覺得肚子一空……
緊接著她聽見一聲弱弱的嬰兒的哭聲。
瞬間,她熱淚盈眶。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骨肉親情,生命延續(xù)。
這個小東西是她的孩子呢。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已知的唯一的血脈至親!
“你看看,是個男孩,六斤四兩。很健康的,恭喜恭喜?!?p> 護士把包好的嬰孩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就抱走了。
她甚至都沒有看清孩子的長相。
“我的孩子平安出生了,是個男孩,我做媽媽了……”繡月兩眼含淚,如釋重負……
以后就可以喂他奶,看他逐漸長大,聽他喊自己媽媽,看他在姥爺姥姥的溺愛下撒嬌……
她陷入了美好的憧憬之中,卻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胸口越來越憋悶,呼吸越來越短促。
終于,她感覺到了,感覺這空氣越來越不夠用的了。
“醫(yī)生,我難受……”
她的意識有些模糊,眼前好像很多人在忙乎著什么,又好像在呼喊著她,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
手術室外,吳爸爸老淚縱橫,他不知道女兒現(xiàn)在怎么樣了,他恨不得飛進手術室里……
“吱丫”手術室的門又一次打開了,這次出來了兩個人:一個是年輕的女護士,她一路飛奔,不見了蹤影。一個是上次的年輕醫(yī)生。
“產(chǎn)婦的家屬,是這樣的,產(chǎn)婦現(xiàn)在的情況萬分危險,隨時都可能發(fā)生不測。我們必須心臟直接給藥,請你簽字。同時做好心理準備,至于心臟給藥的風險……”
吳承澤聞言如雷轟頂,至于后半截內(nèi)容根本就沒聽進去。
他機械的簽了名,呆了半刻,咬咬牙對身旁的店長說:“閨女,幫我給鐘飛打電話,讓他通知楚云飛過來。”
“今年是怎么了,天熱的要命。”鐘飛剛剛到辦公室,跟同事抱怨道。
他拿起茶杯,剛準備沏茶,電話響起。
同科室的小劉接起來……
“鐘科長,嫂子找您?!?p> 接過電話后,剛聽了幾句,他臉色大變。
二十分鐘后,楚云飛和鐘飛夫妻趕了過來……
手術室內(nèi),繡月昏昏迷迷之間,夢見了自己來到了一個公園。公園的環(huán)境非常的熟悉,這里綠草如茵,景色宜人。
哦,想起來了。這是廣州的街心公園,她跟耿寄秋經(jīng)常去的地方。恍惚間,好似她還在廣州,也并沒有結過婚。“繡月,你來了!”
一聲驚喜的呼喚,自花叢中傳過來來。尋聲找去,原來是耿寄秋站在那里欣喜的向她招手……
“寄秋!”她飛撲過去。
眼看就要投入他的懷抱,他卻閃開了。然后似是生氣般的看著她:“你知道我有災難,不留下來陪我,卻狠心的轉(zhuǎn)身離去。你好無情!”
繡月滿面羞愧,懊悔的哭道:“是,我錯了,我一直在后悔當初的決定。當初,我雖然救不了你,可也不該不顧你的感受,絕情的離開你。是我錯了。寄秋,你走后,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我都在思念你,都在懊悔。寄秋……”
繡月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