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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橋

第十九章,鍛意練劍,一語盡破天機

江湖橋 月釀千行淚 2184 2019-02-04 17:39:52

  馬車一路顛簸,卻是絲毫不影響馬車內(nèi)兩個少年研修經(jīng)書學問。

  君箬言膝上放著自家老爹在自己離開前遞給自己的長劍,劍名游蠣。

  自己究竟有幾斤幾兩,君箬言是再清楚不過了,自己去年習劍,連練劍時間都遠不及許劍岳這樣年少便抬劍練劍的劍道奇才,再加上天賦本身不算上佳,他也只能勤而補拙了。

  不過說起上陣殺人的本事,已經(jīng)手刃數(shù)十地痞的他還真沒比那群在豪闊世家,靠著服用丹藥強提修為的紈绔差到哪去。

  他緩緩吐納,手掐著練氣鍛意的印法,臉色愈發(fā)紅潤,體內(nèi)氣機一點一點地鼓漲起來。

  君箬言入定后,造型秀麗的游蠣放在他的膝上,一吐一納間,氣息升騰,逐漸形成了一道霧氣氤氳的盛景。

  便是原本雷打不動,專心于平日看不到的珍本的皇普東華都多瞧了兩眼,挪了挪位置。

  馬車外頭,林夕塵一邊揚著馬鞭,一邊感受著車廂內(nèi)公子的氣息起伏波動,他可是曾親眼見識過那個白衣儒將接過千里一劍,在狂沙漫舞的戰(zhàn)場上一劍激起千層平地雷的。

  這位破界境高手不由得提高了對君箬言的敬佩,車廂內(nèi)的公子,走的分明是跳過馭劍,直接御劍的神仙路子!

  林夕塵從震驚里回過神來,抬起頭,望了一眼烏云逐漸聚攏的灰蒙天空,向旁邊一個漢子說道:“你加快步子,跟前面的人知會一聲,先在前面的城鎮(zhèn)租個客棧,我們黃昏時分會趕上去。”

  漢子點頭,領命而去。

  過了一個時辰,君箬言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

  氣息之盛,竟是凝如實質(zhì),在一本經(jīng)書上擊出一個小窟窿,君箬言扭了扭身子,伸了個懶腰,向外頭的林夕塵搭話:“你也用劍?”

  “倒也算是,在這之前我都是用的闊劍?!绷窒m想了想,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君箬言從車廂簾子處探出頭來,問道:“那武夫修為分了九品,為什么一品就細分成五個?咋不分成十四品,那多省事。”

  “我也不知道其中原因,只知道,修得小長生,一身氣機飽滿圓潤,修得破界,一意牽動全身氣機,修得軍象,以天為源,以軍作象?!绷窒m略加思索,便如數(shù)家珍地開口回答,語調(diào)平穩(wěn)而不失清朗。

  君箬言翻了個白眼,感慨道:“軍象得投身軍旅才有用武之地?那還不如破界呢。”

  “那倒也不是,到了那個境界,何物不為自己手上的軍?”林夕塵意有所指,呵呵一笑。

  君箬言恍然,點點頭。

  “對了對了……”

  “公子有何不解?”

  “你咋不把你媳婦捎上?”

  “她腿腳不方便?!?p>  君箬言一搭一問,林夕塵知無不言地回答,倒是讓這趟枯燥的旅途多了幾分趣味。

  “不過,這把劍倒是不見好些年了。”林夕塵看向靜靜地躺在君箬言膝上的游蠣,呵呵一笑。

  君箬言愣了愣,指了指游蠣,一臉疑惑。

  “君老先生沒給你說過?”這次倒是林夕塵疑惑起來了,他詫異地說道,“你沒聽過‘游蠣燭蝗醉江南’?”

  “沒聽過?!本柩該u搖頭。

  林夕塵失笑搖頭,緩緩說道:“游蠣燭煌醉江南,白鸕紫廂過宮墻。長青云笛雪繡梅,一曲寸方雷。這就是天下十大名劍呀?!?p>  “白鸕?!”君箬言瞪大眼睛,顫抖地開口道。

  林夕塵沒去多想,點頭說道:“嗯,這把也是隱跡多年突然出世的。”

  君箬言仿佛明白了什么,低下頭來。

  原來……那道白虹,是老師的手筆!

  那他不見了,得是去辦很重要很重要的事了,一定是這樣。君箬言緊了緊拳頭,愈發(fā)加深了自己練劍的執(zhí)念。

  “沒有誰一定得為誰做什么,公子為什么一定要練劍?”皇普東華出聲問道,說完,又是自嘲一笑,“就像我和她一樣,那年她幫我,是情分,我守候她十年,也是情分。情分用完了,也就沒了呀?!?p>  君箬言白了他一眼,說道:“哪有什么情不情分,不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愿意嗎?難不成你覺得你給她守候的十年,很憋屈?”

  “很開心……”皇普東華露出源自內(nèi)心的微笑,說道,“或許……是那樣吧?!?p>  那年花開,斜陽正好。

  皇普東華把頭探出車廂外,看向天空,說道:“正好……九月的天空好久沒下過雨了?!?p>  “嗯。”林夕塵揚起馬鞭,輕笑一聲。

  那襲紅衣,也是情愿的。

  風逐漸刮起,漫天雨水匯聚成了可視的寒流,傾覆而下,眼睛所見之處,盡是迷蒙的飛雪。

  他林夕塵又何曾糾結(jié)過?

  年少揍昏官,及冠入二品,三十歲時便直面白衣儒將,他又何曾懼過?

  遇到任何不平事,不也都只是一劍的事嗎?

  皇普東華輕笑出聲:“在等待的歲月里,我不曾后悔過?!?p>  “看得出,看得出?!本柩源蛉さ?。

  皇普東華沒有去爭論,靜靜地在平靜中許下心愿,目光從君箬言身上移到了書本上。

  ……

  昨日清晨,天空細雨飄飛,許劍岳腰配木劍,在院外徘徊。

  終于,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他猛地咬牙,跨出一步。

  司徒榭站在門檻邊,輕聲說道:“要走了嗎?”

  “嗯?!痹S劍岳沒有回頭,輕聲答道。

  “不打算打聲招呼?”司徒榭轉(zhuǎn)過身,走進屋內(nèi),給自己倒了杯茶,“那也好,走吧走吧,省得煩我。”

  許劍岳毫不猶豫地邁起步,司徒榭猛地把桌上的茶杯摔往地上,杯里裝的,是他平日連喝都舍不得的茶。

  許劍岳心中雖然也五味雜陳,也曾掙扎過,想過就這么留下來,不混江湖了,但是……她還在下面看著自己,太平日子什么的,早就無所謂了。

  君箬鴻一身素白衣裳,站在許劍岳面前,不出一言,靜靜地從他身側(cè)走過,順帶拍了拍他的肩膀。

  剎那間,這個木劍游俠紅了眼。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點心事,別人摻和不了,自己也忽視不得?!本桫檽犴氁恍Γ嬖S劍岳抹去眼角的淚水,“我始終都把你當做自己的孩子。記得,要是哪天路過了,進來看看?!?p>  許劍岳重重點頭,走向北面。

  那孤單的背影后,有一陣風,吹走了又一個少年郎單薄的夢想。

  他猛地轉(zhuǎn)身,看見依舊在原地不曾動彈的君箬鴻,重重地跪下身子,叩下他高傲的頭。

  終于,糾結(jié)過后,他還是轉(zhuǎn)身離開。

  這一日,有一木劍游俠孤身直入龍湖太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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