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維信彈琴到激昂處,手下一用力,斷了一根琴弦,眾人皆說:“弦斷為知音,莫不是有人在暗中聽琴?”幾個聽琴的女子聽到他們這樣說,就從藏身的地方走出來,來到幾個男子面前。
幾個男子突然看到竹林隱蔽處走出四位美貌女子,以為是山中竹仙花仙,面面相覷在那里,只有方群玉先前看到過她們,卻因夢中見過沅芷而有些忸怩,號稱半癡先生的吳維信忙施禮說:“四位小娘子莫不是神仙姐姐?!?p> 四個女子聽他這樣說話,都吃吃的笑了起來,沅芷還了一禮說:“我們本是出來踏青賞花的,適才被幾位公子的歌聲和琴聲所吸引,就冒昧走了過來。”
吳維信看沅芷飄逸秀美,不禁看著她呆呆的發(fā)起愣來。幾位姑娘看著吳維信發(fā)愣,又掩口吃吃的笑了起來。方群玉看吳維信發(fā)癡,就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同時向幾個姑娘問到:“敢問姑娘芳名?!?p> 沅芷說:“小女子姓陸名沅芷?!?p> 王令聽到陸沅芷的名字就問:“可是崇真觀題詩的陸沅芷?”
陸沅芷說:“正是奴家,讓您見笑了。”
吳維信被方群玉扯了一下,已是醒悟過來,聽得眼前漂亮女子是崇真觀題詩之人,就隨著夸贊到:“姑娘寫的一手好詩,讓我須眉男兒都自嘆弗如,慚愧、慚愧。”
方群玉突然想起杜宇飛的信,就問沅芷:”請問姑娘可曾識得杜宇飛郎君?“
沅芷道:”昔日杜郎君曾與小女子有過一段師生之誼?!?p> 方群玉道:”某從襄陽來時,杜大郎曾為姑娘帶書信一封,如今尚在某的館驛之中,容改日登門,為姑娘送上信去?!?p> 沅芷道:”有勞公子?!?p> 許旦看幾人都和沅芷說話,另外三個女子還站在那里,就上前施禮說:“小生許旦,敢問幾位姑娘芳名?!?p> 其中穿黃色衣衫外罩淺紫色半袖的女子邊還禮邊說:“小女子橫波?!比缓笥种赶蛄硗庖粋€穿青衫白裙的女子說:”她叫香奴“又指著另一個穿著穿朱黃衫紅石榴裙的女子說:”她叫秋艷“
香奴和秋艷都向許旦還了一禮。許旦指著其他幾人,也向幾個女子一一做了介紹,大家分別見禮后重又坐下,吳維信把琴弦接好,繼續(xù)彈琴,先彈了首《相見歡》,只見香奴輕啟朱唇,隨著音樂唱道:”羅襦繡袂香紅,畫堂中。細草平沙蕃馬,小屏風(fēng)。卷羅幕,憑妝閣,思無窮。暮雨輕煙魂斷,隔簾櫳?!俺娜玟魉?,清脆婉轉(zhuǎn),余音繞梁。橫波則輕移蓮步,翩然起舞。只見她玉袖生風(fēng),一裘紫衣隨風(fēng)而飄,長發(fā)隨傾斜而下,有說不盡的美麗清雅。一曲終了,眾人紛紛叫好,香奴和橫波說了聲見笑,又坐回原處。
吳維信又彈了幾曲,眾人也都歌舞了一番,不知不覺天色向晚,眾人盡興而歸。
回到客棧之中,吳維信對沅芷總是念念不忘,那時他聽到方群玉說要為沅芷送信,就找方群玉,讓他送信時帶上自己。而方群玉也因那日夢中之事不愿單獨去見沅芷,就很是爽快的答應(yīng)了下來。
沅芷等人回去途中,都嘰嘰喳喳的討論今天的遭遇,橫波說:”那個方公子,真如潘安宋玉一般,一表人才?!?p> 秋艷說:”可不是,儀表堂堂,如玉樹臨風(fēng)?!?p> 香奴說:”方公子確是雄姿英武,品貌非凡,吳公子的琴彈的也如行云流水,剛?cè)岵?,令人心曠神怡?!?p> 橫波格格笑著說:”吳公子琴弦彈斷,難道是遇到了你這個知音。?“
香奴笑著罵橫波道:”你這個嘴損的小妮子,真該撕了你的嘴。“
秋艷也跟著取笑說:”莫不是心虛了,反要撕別人的嘴?“
香奴就轉(zhuǎn)向沅芷說:”你看這兩個浪蹄子,那樣夸方公子,卻不容我夸吳公子兩句,這樣取笑我?!?p> 沅芷心里一直很忐忑,她不知道那天夢里兩位仙子的預(yù)言會不會是真的。所以對幾個同伴的笑話并沒有放在心上,香奴跟她講話她也沒有言語。幾個同伴看她神情有些迷茫,以為她是累了不想說話,也就沒有再去追問。
在吳維信的催促下,方群玉在郊游兩日后和吳維信一起到了陸沅芷家,他們到的時候,李氏正在曬一盆剛剛洗好的單子,吳維信上前問李氏道:”老媽媽,請問這里是陸沅芷姑娘的家嗎?“
李氏見是兩位英俊的年輕公子,忙說:”是的,不知道兩位公子找我家小女有何事?“
方群玉道:”向日在襄陽時受杜宇飛郎君之托,給杜姑娘帶信一封,特來送上?!?p> 李氏聽說忙請兩位公子進屋坐下,然后向樓上喊:”沅芷,有兩位公子給你送信來了?!?p> 沅芷自那日遇到方群玉,聽他說有杜宇飛寄來的信,就日日等在家中,生怕哪天離開錯過了他來送信。這日正和香奴、橫波一起在樓上討論新寫的幾首詩歌。香奴橫波分別是倚翠樓里歌妓和舞妓,她們常常來沅芷家買些她的新詩,并討論一下詩的意境及情感,以便歌舞的時候更能聲情并茂。自從那日聽得方群玉說要來給沅芷送信,橫波更是每天都要來沅芷家看上一看。
三個女子一起走下樓來,看到是方群玉和吳維信,橫波和香奴都暗自歡喜。吳維信見沅芷緩步從樓上下來,只覺得她眉如遠黛、唇如點丹、腰如細柳、穿著輕紗罩羅裙,從樓梯往下走時,羅帶輕分,飄飄若仙,又是一陣發(fā)癡,幸被方群玉及時發(fā)現(xiàn),扯了幾下他的衣衫,他才回轉(zhuǎn)過來。
幾人互相見禮后分別坐下,說了些寒暄的話,然后又說了些那日一起歌舞的快樂,談?wù)摿藭娫~音樂,方群玉就拿出書信交給沅芷,然后就起身告辭,香奴橫波看兩人要走,就說她們是旁邊倚翠樓的歌舞妓,請他們有空過來找她們。
兩人回到客客棧,許旦和源少良過來約他們一起出喝酒吃飯,于是一行四人走出客棧,到了外面找了家食店,邊吃邊談。方群玉把吳維信見到沅芷的癡相說給眾人,大家又是一番取笑,說他不愧有”半癡“這個稱號。吳維信也不生氣,他說:”能為如此美貌多才的女子癡情,也是極值得的。“眾人說:”你何托不個媒人,把她娶了家去?“
吳維信道:”如此倒是甚好,某等不妨打聽一下這里有什么媒婆,托了前去提親。“
與吳維信同鄉(xiāng)的許旦道:”就怕你家夫人知道了會醋壇子打翻了一地?!?p> 眾人一邊說話一邊吃飯,吳維信自找酒店小二打聽媒婆的消息。究竟吳維信的心愿能否得成,沅芷是否會與他成就姻緣,請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