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下去后,崔若曦讓人暗地去調(diào)查張朝最近都做些什么?和平日有沒有異樣。調(diào)查的人很快回來說:“張朝近期也不去航船,只每日去飯店吃喝、妓院嫖娼?!贝奕絷芈牶簏c點頭,他讓人先把張朝監(jiān)視起來,不要讓他跑掉,又讓人把王五、李六、范九都傳喚過來,不久幾人都被帶到大堂之上,崔若曦問:“初九那日你們幾時去的渡船。”
王五說:“草民還沒過五更時到的渡口,到后船不在岸邊,等到天快放亮時,張朝劃船過來,草民才上渡船?!?p> 崔若曦問:“你到渡口時,船沒在岸邊?”
王五說:“是,草民到時,船未在岸邊?!?p> 崔若曦問李六、范九說:“你二人何時上的渡船?”
李六說:“草民和王五、范九一起上的渡船?!?p> 崔若曦問:“你等都是在岸上等船來了才上的船嗎?”
范九說:“是,初九一早,草民到渡口,見王五、李六都等在岸邊,就和他們一起等船到了才上的船?!?p> 崔若曦問:“船去了哪里?”
幾人都說:“草民不知?!?p> 崔若曦又問:“船幾時回來,來時船上有誰?”
幾人回答:“天剛亮時張朝劃著船過來,當時船上只有張朝一人?!?p> 崔若曦讓人去把張朝、周正都帶來,然后又讓把孫氏、曾大也帶上來。差役領命出去后不久就把一干人等都帶到了大堂。崔若曦對張朝說:“大膽刁民,把你如何謀財害命,殺死趙三的經(jīng)過從實招來!”
張朝跪地大喊:“草民冤枉,草民沒有謀害趙三。”
崔若曦問:“初九那日早上,你駕船去了哪里?”
張朝說:“初九早上,草民一直把船停在岸邊等著趙三和周正?!?p> 崔若曦怒,讓王五等人與張朝對質(zhì),張朝無法抵賴,只得說架船去買東西。崔若曦問他去哪里買的東西,買了什么,他張口結(jié)舌說不出來。崔若曦又問他:“趙三到了船上,你駕船帶他去了哪里?”
張朝說:“初九那日草民沒有見到趙三。”
崔若曦問:“你若沒見到趙三,為何周正讓你去催趙三,你知道趙三沒在家里?”
張朝說:”草民不知道趙三沒在家里?!?p> 崔若曦說:“你不知道趙三沒在家,去他家里找他為何不叫趙三,反叫三娘子???”
張朝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崔若曦又說:“據(jù)孫氏說趙三不到五更就已出門,王五等人五更天就到了碼頭,卻不見船在岸邊,黑更半夜你駕船去了哪里?還有最近你哪里來的那么多錢,每日在外吃喝嫖娼?速速從實招來?!?p> 張朝還想抵賴,但經(jīng)不住崔若曦一個接一個問題的攻擊,終于招架不住,承認了崔若曦對他的指控。原來初九那天,趙三為了躲避妻子的糾纏,頭遍雞鳴時分就上了早就約定的航船。上船后看看時間實在太早,就在船上打起了瞌睡。不想張朝看見他帶的包裹里有準備做買賣的本錢,就動了貪心。他悄悄把船開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把趙三扔到水深的地方淹死。然后把包裹藏好,又把船撐回。
崔若曦讓人帶著張朝去淹死趙三的地方尋找尸體,果然,在一處僻靜的蘆葦叢中找到了已經(jīng)腐爛的趙三的尸體。孫氏認尸后,領回家中埋葬,衙門里抓了張朝,把曾大、孫氏無罪放回。
重審了趙三的案子后,崔若曦又重新審理了另外幾個案子,給很多蒙冤的百姓昭了雪,那些蒙冤者中有很多是被王緯文嫁禍,只因他收了罪犯的賄賂。面對一樁樁冤案,王緯文理曲詞窮,說不出話。崔若曦命人去掉他的官服,把他關入牢中,又把無辜者釋放,一面寫奏書,把長樂郡的情況做了匯報。然后又把那些無故受到牽連賣到青樓的女子都給解了妓籍。長樂郡人民歡欣鼓舞,額手相慶。說崔若曦是他們的崔青天。
建安、清源、漳浦、臨汀和潮陽六郡縣的一些貪官,聽說了王緯文的事情后,嚇得紛紛遞上辭呈。其余沒有辭職的官員,也都收斂了很多。
崔若曦根據(jù)長樂郡一帶經(jīng)常被流寇和叛軍騷擾的情況,又結(jié)合當?shù)氐匦?,制定了一些防御措施,都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他還下令,那些當初被逼投靠叛軍的百姓,如洗心革面,愿意悔改,官府將不追究他們投敵之罪,允許他們回來生產(chǎn)生活。命令一下來,很多被逼反的百姓又重新回來,長樂郡重又回復了生機。
且不說崔若曦在長樂郡的意氣風發(fā),再看看杜宇飛所在的劍南西川節(jié)度使。
蕭業(yè)調(diào)任到劍南西川節(jié)度使后,所轄區(qū)域常受南詔國的騷擾。南詔國原本是中原的屬國,因酷吏張虔陀當云南郡郡守時。南詔國使節(jié)入境,依南詔的禮節(jié),使節(jié)夫婦要共同拜會地方首長,張虔陀見使節(jié)妻子長得漂亮,就留下她讓她陪宿。又一再索取南詔王國無法供應的巨額賄賂,稍不如意,就派人到南詔太和城辱罵,又不斷向中央政府誣告南詔王國種種罪狀,要求懲處。南詔國國王閣羅鳳忍無可忍,奇襲云南郡,把張虔陀殺掉。中央政府不問青紅皂白就派兵征伐南詔。致使南詔國不得不向吐蕃稱臣,以抗衡中央政府的軍事打擊。
杜宇飛從跟著蕭業(yè)入了西川后,西川每年都有邊關戰(zhàn)爭,他也隨同大軍去邊關征戰(zhàn)。行軍在邊塞上,他看到在邊塞高原的刺骨寒風中,寒雕在展翅飛翔,它陌視著廣袤無邊的原野,在白龍堆下馳騁的千騎揚起的漫天黃塵驚起了寒雁,寒雁的叫聲劃破了天空的寧靜,給這荒涼的塞外平添了些生機。再看大河的源頭,那里風大浪涌,天高氣清,淡淡的白云飛向天邊。如刀的朔風,吹起塞外的沙石,打在他的貂皮戰(zhàn)袍上。他看著邊塞壯麗的景色,心胸開闊,氣魄豪邁。想像著能為國建功立業(yè),把自己的圖像掛于凌煙閣,垂名后世,光耀祖宗。
晚上宿營時,營外寒月如霜,軍中不知是誰吹起了蘆笛,將士們聽著笛聲,不禁深深的嘆息,一次次的戰(zhàn)爭為了什么?邊塞有緊急情況報到朝廷,朝中的高官們就占卜問卦決定如何應付。供奉功臣的麒麟閣里還有誰來為將士們議定戰(zhàn)功?在戰(zhàn)場上的累累白骨,只換取了清冷的月色籠罩著的空曠的荒野,和杳無人跡的廣袤邊土……
吐蕃再次向西川發(fā)動了大規(guī)模的進攻,攻陷麟州等戰(zhàn)略要地,兵鋒直指皇都。杜宇飛率領步騎兵兩萬,兵分九路殺入吐蕃境內(nèi),攻略城池,焚毀堡壘,致使吐蕃兵不得不退回自保,終于解了皇都之圍。但吐蕃和南詔國再次聯(lián)合從西、南兩邊同時對西川進攻,安南被南詔攻陷。蕭業(yè)無力再派兵抵抗,接著又丟失了邕州、交趾。
戰(zhàn)爭已經(jīng)從春天打到了秋天,又從秋天打到春天,敵軍一次次發(fā)動了總攻,西川軍一次次回擊。每次戰(zhàn)后都是尸橫遍野、血流成河,積怨?jié)M于山川,號哭慟于天地。
杜宇飛看著遍野的尸體,看著一次次無果的廝殺、一個個立了功卻毫無封賞的寂寞將士,心中泛起了無盡的悲涼:能把畫像懸掛在凌煙閣里又有何用,也就空使妻子兒女的相思淚水流成血,哭斷柔腸。
安南、邕州、交趾的丟失,讓朝廷震動,中央不得不調(diào)東南的兵力戍守桂林。蕭業(yè)亦被朝廷降職,從劍南西川節(jié)度使降為檢校右仆射。而杜宇飛看著平庸的蕭業(yè),心中也只有嘆息,他投奔幕府本來是想效仿李石、權(quán)德輿、李紳、杜佑等人,從幕府最終走向朝廷,通過幕府推薦實現(xiàn)自己出將入相,經(jīng)世濟民的政治理想??墒敲鎸Ρ唤德毜钠接沟氖挊I(yè),他從幕府走向仕途的理想再次破滅。
杜宇飛想著茫茫的前程,心中泛起迷茫,下一步該如何走?何處才是他的下一個歸宿?請看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