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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飛鳥的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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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飛鳥的魚 梵阿鈴 2736 2018-12-30 14:10:00

  香蕙的父親李祥林與夫人于氏正在綢緞鋪里忙碌,陸沅芷帶著說媒用的禮物就進了門。李祥林夫婦已從女兒處知道陸沅芷的來意,就忙把她讓進店面后的內(nèi)室中坐下,陸沅芷說明來意,李祥林夫妻倒也歡喜,只是于氏擔(dān)心香蕙嫁給崔若曦后,與沅湘距離遙遠(yuǎn),以后再無相見的日子,未免有些難過落淚。陸沅芷用自己的經(jīng)歷安慰了她一番,又說:“女孩子家終將出門,嫁為他人之婦,嫁到跟前雖然可不時相見,但沅湘地處偏僻,有才能之人稀少,嫁與普通人家,以后子子孫孫只能像現(xiàn)在這樣,在社會最底層過祖祖輩輩重復(fù)的日子,雖然有些財產(chǎn),但終究身份低微,因為些許小事隨時可能財盡人散。而嫁與崔若曦,雖然名份不高,但畢竟崔若曦沒有正房夫人,進門就可做正房夫人之事,況且以后有了孩子,社會地位自然提高,以后讀書考科舉,光宗耀祖,也未可知?!崩钕榱贮c頭稱是,也贊崔若曦不度不凡,俠肝義膽,且詩名遠(yuǎn)播,能嫁與他,的確是香蕙之福。但他轉(zhuǎn)過來又說:“今年春天,小兒剛剛成婚,沅湘習(xí)俗,一年內(nèi)同屋不可有進有出,若一年內(nèi)既娶又嫁,犯‘喜沖喜’之禁忌,乃大不吉利。崔使君若有意于香蕙可先訂下婚約,等他回朝處理完朝廷事務(wù),來年再回來迎娶我女兒,如非要此次回去前就冒大忌諱倉促完婚,我夫妻二人實難接受?!?p>  陸沅芷聽他如此說,也不好再說什么,她也略微知道些沅湘的習(xí)俗,知道香蕙的哥哥剛剛在年初時娶了妻,李家今年若再嫁香蕙,的確犯沅湘婚嫁禁忌。于是她笑瞇瞇的說回去跟崔使君回復(fù),就離開李家綢緞鋪去找崔若曦回復(fù)。崔若曦正在河畔學(xué)堂與杜宇飛清談,見陸沅芷過來,忙問她李家是否已同意他和香蕙的婚事?陸沅芷把李祥林的話轉(zhuǎn)達了一遍,崔若曦聽后覺得他說的理由的確是無可辯駁,況香蕙年齡還小,才十六歲,再等幾年成人之后再娶也更加合適。于是他就解下腰帶上懸掛的一塊玉佩說:“此乃家母所遣之物,余視之如命,今以此佩送于香蕙娘子做為定親之物,三年之內(nèi),某定回來娶之。”說罷將玉佩遞給陸沅芷,陸沅芷拿著玉佩又到了李家,并向李祥林夫妻轉(zhuǎn)達了崔若曦的意思。李祥林夫妻聽后很是歡喜,將玉佩交給香蕙收起,香蕙從頭上拔下那根淺青色的玉簪,她說這根玉簪是她的心愛之物,讓陸沅芷帶給崔若曦,作為定情之信物。

  崔若曦和香蕙訂下了婚約,算是了結(jié)了一樁心事,想想在沅湘已耽誤了不少時日,他就打算盡早啟程回皇都去復(fù)命。收拾好行裝,他去向嚴(yán)樹農(nóng)等人告別。又請陸沅芷去李家向李祥林夫妻和香蕙轉(zhuǎn)達了不日將行的消息。李家讓陸沅芷給他帶些沅湘的特產(chǎn)和一些酒食,以備路上吃用。離開的那天,眾人送他到十里長亭,唱罷一番離別的驪歌,折了許多離別的楊柳,終于送人的和被送的都揮手相別,各自踏上彼此的征程。崔若曦騎馬上路,心里有些淡淡的失落,他在送行的人群中沒有看到香蕙,此次一去,或許三兩年都很難再回來,他很想在臨行前再看一眼她甜美的笑容,可是卻沒有看到。他騎著馬悵然走在回程的路上,突然一陣悠揚清脆的歌聲傳來:“楊柳青青著地垂,楊花漫漫攪天飛。柳條折盡花飛盡,借問行人歸不歸?”崔若曦循著歌聲望去,卻見香蕙戴著帷帽坐在一輛馬車上從前方迎面而來,崔若曦心中大喜,忙打馬向香蕙奔去。

  香蕙從車上下來,拿過一個包袱遞給崔若曦說:“此中是奴連夜趕制的一件長袍和兩個香囊,長袍為使君遮風(fēng)擋寒。香囊送君,致妾叩叩摯情?!贝奕絷亟舆^包袱捧在手中向香蕙施禮說:“多謝娘子惠贈。娘子請安心在家中等待,某到朝中處理完所需處理之事務(wù),三年之內(nèi)定來迎娶娘子?!毕戕ズ瑴I點頭,目送著崔若曦踏上歸途。馬蹄的得得聲漸行漸遠(yuǎn),揚起的沙塵也已看不見,香蕙才一步一回首,一望一斷腸的往回走。

  崔若曦饑餐渴飲,曉行夜宿終于到達皇都,他先去吳維信處把朱萬寶那首《逍遙水林間》讓吳維信看,吳維信看后非常喜歡,撫琴一遍遍練習(xí)。崔若曦又填了詞讓香奴練唱。瀟灑飄逸的曲調(diào),配上香奴嘹亮清越的嗓音,把一首《逍遙水林間》演繹的空靈脫俗,充滿了出世的仙氣。此曲練成后,就成了吳維信好友聚會的壓軸曲目,在吳維信眾好友們傳唱下,在皇都慢慢流行起來。

  崔若曦回到朝廷,等待他的并不是對他圓滿完成使命的封賞,而是無盡的被調(diào)查。從出使河?xùn)|一直調(diào)查到出使長樂郡。原來原長樂郡守王緯文用搜刮的民財結(jié)交了許多朝中的高官,像潘炳文、秦收雖已離開了丞相職務(wù),但在朝中黨羽眾多,影響還非很大。他們聽到王緯文入獄的消息后,怕自己會被牽連,就發(fā)動黨羽一起為王緯文開脫,并彈劾崔若曦,說他為沽名釣譽,誣陷忠良。潘的黨羽大多也收受過王緯文的賄賂,自然也是盡全力幫他開脫,并彈劾崔若曦。原河?xùn)|李翼圣的心腹舊部聽說朝中很多人彈劾崔若曦,也聯(lián)和河?xùn)|官僚彈劾他。面對眾多的彈劾奏章,皇上把正在把長樂治理的蒸蒸日上的崔若曦召回,接受調(diào)查。

  被調(diào)查期間,崔若曦被監(jiān)視起來,行動失去了自由,所有的財產(chǎn)也都被查封,以備調(diào)查時核對收入水平與實際財產(chǎn)是否相符。柴雍聽說此信,感覺很是慶幸,幸好讓女兒早早的離開他出了家,不然自己家肯定也要被牽連,接受調(diào)查。

  被監(jiān)管起來的崔若曦心里很是煩惱,好在雖然去哪里都有人監(jiān)視,卻還并沒有太限制他的自由,在經(jīng)過允許后,他還是能在有監(jiān)視人陪同的情況下出門走走。香積寺就成了他排遣心中煩悶的最佳去處。

  妙仙自從經(jīng)歷了朱錄司的事件后,開始篤信佛法,每日除精進苦讀經(jīng)書,按照經(jīng)法修行,還記錄她與眾尼修行中的感悟,修行過程中的苦樂,及悟道后的喜悅。寺中眾尼有許多不認(rèn)識字,雖然每日跟讀誦經(jīng),卻并不太理解經(jīng)文要義,有些還因理解的偏差,修行向謬誤的方向。妙仙為幫助眾尼修行,就講解經(jīng)法給她們聽,最初寺中只有幾個小比丘尼來聽她講法,后來眾尼見她講解的透徹,就都紛紛來聽,連其他寺院的僧尼都慕名前來聽她講經(jīng)。為此,香積寺開始法宴不斷,四方人紛紛云集。

  妙仙講經(jīng)說法不知倦怠,悉心禪誦日夜不止。她端心正念,遁入禪境,廢寢忘食,不知早晚。隨著成就和名望的越來越高,影響力也越來越大,皇都里的王公貴人、寒門俗子,無不對她敬重。于是十方遺贈絡(luò)繹不絕,四季供養(yǎng)源源而來。她所得財物,或追造經(jīng)書佛像,或因需施給遠(yuǎn)方。又常有發(fā)散未完的財物,她便用來改修香積寺,使它新整莊麗,燦然可觀。

  崔若曦再來香積寺,妙仙已能坦然面對他,并給他講經(jīng)解法,釋解他心中的疑惑。崔若曦看著妙仙法師端莊圣潔的樣子,心中也斷了對她紅塵中的依戀,只把她當(dāng)成靈魂的導(dǎo)師,向她傾訴自己的遭遇。妙仙亦像開導(dǎo)其他人一樣開導(dǎo)他,鼓勵他自我進修,自我忍耐,那樣才能經(jīng)歷起磨難的考驗,走出自己的人生天地。讓他在創(chuàng)痛的地方播下寬恕的種子,在疑慮的地方播下信心的種子,在頹喪的地方播下希望的種子,在苦楚的地方播下喜樂的種子。

  崔若曦聽著妙仙的宣講,逐漸去除了心中的不平和憤懣,坦然承受起來自各方敵對勢力的攻擊。他堅信,一個清白的人經(jīng)得起任何調(diào)查,即便是泰山壓頂,心也能巋然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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