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之后,蕭棄一早按往常一樣修習(xí)初陽秘卷與金陽道典,修行過后,吃了早飯依言前往玄陽殿。
待蕭棄進入玄陽大殿內(nèi),卻見師尊正打坐參道,不敢打擾,便只好規(guī)規(guī)矩矩地靜候一旁。
直至晌午,紀(jì)長恭這才從靜坐參悟中徐徐睜開眼眸,隨之他面上露出贊許之色,心道:“不焦不燥,很好?!?p> 蕭棄見師尊醒來,便連忙躬身施禮,道:“弟子拜見師尊?!?p> “嗯?!?p> 紀(jì)長恭撫須頷首。
蕭棄依言起身,一雙眼眸透出灼熱的目光,目地自然不言而喻。
“哈哈,你啊,你啊?!奔o(jì)長恭見此朗聲笑道,隨即一只白皙瑩潤的手掌一翻,光華陡現(xiàn),一把通體金紅的寶劍便出現(xiàn)在他手中。
那寶劍色澤明亮,劍身隱有波光流動,一看便是難得的仙家寶物。
蕭棄見其神異,目光陡然大亮,易是蘊含著濃厚的喜愛之意。
紀(jì)長恭撫著腮下的長須,眼中略有得色,笑道:“此劍長約三尺三寸,重三十三斤六兩,由赤陽精金與首陽之銅于紫陽爐中融煉三日煉化,一日成型,又經(jīng)為師施以‘三陽匯元陣’加持,怎么樣?可滿意否?”隨著他的話音剛落,紀(jì)長恭手掌輕揚,便見此劍金紅光芒大放,橫空飄浮于蕭棄身前。
蕭棄緩緩伸出手輕輕握住劍柄,此劍似討好一般竟發(fā)出清脆的劍吟之聲。
“好劍。”
蕭棄驚嘆于此劍的靈性,臉上綻開了如遇情人般的笑容。
紀(jì)長恭見他這般癡態(tài),也是欣然地連連點頭,隨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面上的笑容逐漸收斂,稍稍正色道:“你也別高興的太早,如今它只是一柄劍胚,想要煉成真正的三氣歸陽劍,還需初陽、金陽、浩陽三氣來時時蘊養(yǎng)。初陽、金陽二氣倒是不難,但浩然之氣還需你練成浩陽真書,成就鬼仙方可?!?p> 蕭棄一聽眼中精光一現(xiàn),躬身連忙問道:“師尊提起這三氣歸陽劍一臉鄭重,難道它還有什么非凡之處是弟子不曾知曉的?”
紀(jì)長恭深深看了一眼蕭棄,暗自感嘆此子的聰慧,于是便道:“不錯,這煅劍秘法正與純陽三訣一脈相承,不過陽屬性的材料世間難尋,更需鬼仙境修為基融煉進三陽之氣,待時機成熟之際便可化作‘紫炫神光’,一旦此劍有此神光加持,自當(dāng)威力無窮?!?p> “多謝師尊成全?!?p> 蕭棄心甘情愿地跪下,并且深深一拜。
“癡兒,若想不負(fù)為師今日之重,便好好修行吧?!?p> 聲音于大殿中漸行漸遠(yuǎn)。
蕭棄聞言抬頭望去,大殿上已無師尊的身影。
他默默站起身,心中不知為何多了一絲沉重。
……
一晃三年。
這日凌晨寅時左右,蕭棄盤膝于紫竹林邊的青石上靜坐凝神,手間不斷變幻根本法印。
待他的心神陷入空明狀態(tài)時,虛妄中的精神世界點點洐化形成,道訣真意似化作一尊至高至上的主宰,口吐初陽真經(jīng),聲勢浩大,傳入冥冥虛空之中。
當(dāng)天邊第一縷初陽放出無量光芒之際,縷縷紫芒匯于蕭棄的口鼻之間,既而融于紫府盡數(shù)被修真之靈吞納,最終化作了至精至純的火精靈之氣來反補魂嬰,以致魂嬰體內(nèi)206塊混沌色的魂骨(神魂塑骨前文有提到)晶瑩如玉,有毫芒洐生。
只十幾息的功夫,初陽精氣便消彌于天地之間。
“成了,是時候突破陰神了?!?p> 蕭棄連忙收攝心神,幻化出實質(zhì)的精神體遁入精神世界之中,以便加持意質(zhì)之神,使它變得更加威嚴(yán)強大浩然無邊,似火中的主宰俯瞻天地。
須臾,只見它手捏無上印訣,口吐雷鳴之音,字字金陽真意如波浪般震蕩著整個精神世界。
外界無數(shù)金陽精氣似作為最忠實的信徒滾滾而來,狂風(fēng)呼嘯間呈龍卷之勢匯聚成形,漸漸于此間化霧成露。
見時機已至,一個栩栩如生的三寸小人兒于蕭棄的天靈蓋中緩緩升起,它身披著縈繞華光的混純色衣衫,其上似秀有一只三足怪鳥,此嬰孩不是別物,正是蕭棄的魂嬰。
而魂嬰甫一現(xiàn)世,修真之靈似乎從遠(yuǎn)古之中蘇醒,登時一股傲骨猙獰俯瞰天下的霸氣油然而生,仿佛活了一般環(huán)繞于魂嬰身上。
“嘎!”
“嘎!”
突然兩聲桀驁不馴地長鳴貫徹長空。
大日金烏喙中有一股能量旋渦生成,來者不拒地吞納著海量的金陽精氣。借此磅薄的精氣隨之轉(zhuǎn)化為精純的精靈之氣,滾滾熱流納入魂嬰體內(nèi)。
“轟!”
火精靈之氣沸騰間立時化作烘然大火遍布魂嬰內(nèi)外,此火乃陽火也,原本只是陰火,若按部就班憑初陽秘卷的浩然玄妙,所納的初陽紫氣于日月交替之中受殘留的太陰之氣洗禮,陰火不足為懼,以此普升陰神即可。
但此時此刻的蕭棄竟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妄途以魂嬰吸納大日中的金陽精氣,致使陰火化為了極為霸道炙熱的陽火,以陽火晉升陰神,這等事千古也未曾有過。
魂嬰于金紅色的陽火中煅燒,這原本是有死無生的考驗,但蕭棄冥冥中有一種感覺,自己的魂嬰似火中的真金,并不怕火煉,反而在火中越煉越純,化不可能為可能。
與此之際魂嬰身上的靈魂胎衣重新化為元胎,在金紅焰火的映照下,透出晶瑩剔透的嬰孩,甚至隱約能見到魂嬰體內(nèi)的根根魂骨。
時間點點流逝,元胎中的魂嬰似陷入了沉眠,于先天狀態(tài)中受造化之力潤澤,那嬰孩在朦朧間成長,漸漸化為孩童乃至少年。
當(dāng)煦日高升以至正午之時,再細(xì)細(xì)觀瞧就會發(fā)現(xiàn),那元胎中的小人竟已與蕭棄的樣貌一般無二,化為成人模樣,至此陰神成。
待陽火漸息,三千念頭也同時脫變衍化為強大的念力。而經(jīng)過兩次洗禮演化,念力微生毫芒,如同電芒弧光,以備有無匹的攻擊之效。
蕭棄一時竟收斂不住鋒芒,絞動得呈龍卷之勢的精氣風(fēng)暴逐漸消逝于無形。
風(fēng)勢漸止,陰神也重新回歸紫府。
接著蕭棄睜開雙目,登時便有兩道灼灼精芒透射而出。
“這就是陰神之境嗎?果然玄妙。”
蕭棄頓覺天地間似充滿了色彩,心靈也從未如此的輕松恣意過,隨后心念電轉(zhuǎn)間念力透體而出,剎那間庭院內(nèi)外都盡在掌握之中。
可就在下一刻,蕭棄陡然卻是一怔,“師尊?!彼@呼一聲,連忙起身見禮,“弟子謝師尊護持之德?!?p> “哼,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師尊?貪功冒進,你可知你差一點將萬劫不復(fù)?!奔o(jì)長恭怒喝道,雙目中憤怒得幾欲噴火。
“弟子知錯。”蕭棄心中一時疑惑不解,但仍躬身拜道。
紀(jì)長恭見蕭棄不明所以的樣子,面色愈加難看,深吸一口氣強壓心中驚怒,恨鐵不成鋼地怒道:“今日倘若不是為師及時趕到,趕去眾多觀望的門人弟子,你小子別說突破陰神境,就算死個千八百回都是少的?!?p> 蕭棄一聽腦門上冷汗立馬浸出,心里一陣心悸。
“唉!”
紀(jì)長恭長嘆一聲,面上劃過懊悔之色,道:“此事也怪為師,沒有及時告訴你這些,孰知僅僅三年,你的修為就能媲美別人十幾年乃至二十年的功果,實在是出乎為師欲料啊。”
蕭棄心中感激涕零,雙腿一屈就跪在紀(jì)長恭面前,道:“多謝師尊大恩,弟子必將銘記于心。至于弟子今日冒失之事,還請師尊息怒,萬萬不能為弟子氣壞了身體,否則弟子眾是萬死也難消其罪啊。”說完,他一頭重重地磕在地上,遲遲不肯起身。
紀(jì)長恭見之眼中多了一絲疼惜,但轉(zhuǎn)念便硬起心腸,一臉肅穆地威嚴(yán)道:“此次,你雖僥幸晉階陰神境,但如此冒失的愚蠢行徑,為師就罰你打掃藏經(jīng)閣,希望這三個月里你能真正的靜思已過。”話罷,他便腳踏虛空,幾個閃現(xiàn)便失去了蹤影。
而紀(jì)長恭剛走,蕭棄的幾位師兄師姐便急忙踏入庭院內(nèi),孟染先人一步將還跪于地面的蕭棄扶起,便一拳重重捶在蕭棄的胸口處,高興道:“你這小子,這么快修為就達(dá)至陰神境,都快趕上四師兄我了?!?p> 一旁的風(fēng)凌絮手持折扇慢調(diào)欺理地扇動著,對著孟染故作不屑,一臉的冷嘲熱諷道:“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懶散,在修行上你但凡要是有五師弟一半的進取之心,也不會至今只有陰神境中期的修為。我看吶,不用多久你就會被五師弟超過。哼,到了那時,我看某人又如何自處,這面皮是要還是不要。”
“你……”
孟染氣呼呼對著風(fēng)凌絮狠狠道:“這次我孟染回去就閉死關(guān),不入陰神境后期絕不出關(guān)?!泵先拘闹忻靼?,他這次不光是與風(fēng)凌絮置氣,更多是被五師弟刺激的。
為此風(fēng)凌絮眼中閃過一抹狡黠。
“五師弟,恭喜你了,竟然這么快就入得陰神之境。我想憑五師弟的資質(zhì),將來必有一番作為。”紀(jì)青雪溫文爾雅地恭賀道,美眸中不禁泛起別樣的情素。
“師姐,言過其實了,不過這次確實給了師弟一次教訓(xùn)?!笔挆壍馈?p> “確實如此,誰能想到五師弟突破的陣勢如此浩大,門內(nèi)的眾多弟子還以為有靈寶出世,為此差點大打出手。如不是師尊及時趕到,后果不堪設(shè)想?!憋L(fēng)凌絮當(dāng)即娓娓道來,將因果說明。
蕭棄聞言眼中不覺多了絲慶幸。
閻道宗一如既往的嚴(yán)肅模樣,肯定道:“嗯,修仙之路步步艱辛,疏忽大意一次就可能會要了你的命,當(dāng)需小心謹(jǐn)慎才是。”
“是,師弟定當(dāng)銘記于心。”蕭棄對閻道宗拱手一禮,受教道。
“好了,五師弟剛剛突破修為,急需鞏固一番,我們就不打擾師弟了?!遍惖雷诮又愿缼孜粠煹軒熋玫?。
蕭棄心中一暖。
眾人告辭,便隨閻道宗出了庭院。
蕭棄送過一眾師兄師姐后,便如閻道宗所說回到房間內(nèi)鞏固根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