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水產(chǎn)六人組，情報
靈龜巨巖之戰(zhàn)落下帷幕，雖然損失了六個苦役金丹，卻收獲了巨量的“礦物”，而且那囂張無比的寒螭最終也被擊退，一路逃出靈識的范圍再無蹤影。
好吧，以上是滄瀾派元嬰期監(jiān)工的視角。
靈龜巨巖之戰(zhàn)落下帷幕，“龜工智能”的陰謀詭計被挫敗，收獲到靈龜遺蛻組織樣本若干、重要妖術(shù)數(shù)據(jù)體一份，以及六個金丹期修士。
以上是西門戎、闌珊等人的視角。
你們等著……給我等著……不要以為我奈何不了你們……啊……疼啊……
以上是“守秘人”的視角。
別殺我們，我們都是被逼的啊啊??！
這是被抓走的“水產(chǎn)六人組”的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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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水產(chǎn)六人組”，說的就是賈鮑魚、林帶魚、黃泥螺、呂海參、鄭鯊、石花菜這六個苦役金丹，確定這六個人的名字后，西門戎的第一反應(yīng)是“笑噴”，但后來仔細(xì)想想，這尼瑪都是悲劇??！
“水產(chǎn)六人組”全是漁戶出身，因為有靈根被滄瀾派收入囊中，他們雖然已經(jīng)算踏入仙道，卻依然只能算宗門的外圍勢力，或者說的更露骨一點，他們都是可以犧牲者、消耗品。
幾乎所有的仙門都有內(nèi)門、外門之分，雖然聲稱是看資質(zhì)，但其實其中貓膩很多。外門弟子除非天資出眾到一定境界，否則極少有晉升到元嬰期的機會，因此他們在地位上和實力上都只能乖乖的處于從屬角色，至于外門弟子對內(nèi)門弟子的態(tài)度，那是怎一個“羨慕嫉妒恨”了得！
闌珊一直通過投影的方式和“水產(chǎn)六人組”進行著交流，由于她“黑色長鞭凌空亂舞”的形象，一度被當(dāng)成是“修成人形但不肯放棄本命神通的烏賊大妖”。魔改版烏賊娘一邊強調(diào)“我真的是人”，一邊播放“靈龜巨巖之戰(zhàn)”的視頻，還真別說，挺管用。
作為從底層一路爬上來的外門弟子，苦役金丹們對“力量”二字的感受是非常深刻的。當(dāng)初作為漁民，他們可以捕撈各種海魚為生，卻被海妖當(dāng)成零嘴兒，不就是因為海妖的力量遠(yuǎn)遠(yuǎn)大于普通漁民么？而后來被滄瀾派“提攜”入仙道，更是明白了“世上無對錯，只有強弱”是多么直白的真理，那個自稱是人類的烏賊大妖……或者說她背后的勢力毫無疑問擁有和滄瀾派對抗的力量，那么她說的話顯然具有可信度。
“你們想對滄瀾派復(fù)仇么？”
“你們想晉升到元嬰期么？”
“你們想真正的長生不老，不死不滅么？”
這是闌珊對“水產(chǎn)六人組”說的話，一小半是拉攏，一大半是測試。話說闌珊也“曾經(jīng)”是金丹期修士，對那種晉升到元嬰期，完成本質(zhì)蛻變，真正介入仙門中高層的渴望還是很熟悉的，不過她最終得到的回答，卻和之前的預(yù)想大相徑庭。
對“復(fù)仇”回答是的，六人中有三人。
對“晉升到元嬰期”回答是的，六人中有四人。
對“長生不老，不死不滅”回答是的，六人中只有兩人。
“如此之低的修煉熱情啊，而且復(fù)仇意愿不強烈，這難道是被虐出西門先生說的什么斯德哥爾摩綜合癥了？”闌珊嘆息一聲，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水產(chǎn)六人組”里唯一的女性，也就是石花菜身上(林帶魚畢竟不是林黛玉，他是公的)，她在三個問題中都選擇了“否”，這一點非同尋常。
闌珊注視著石花菜那張被什么歹毒法咒腐蝕和灼燒過，總之算是毀了容的臉，然后覺得似乎找到了突破口，她單獨開了個和石花菜“私聊”的線程，然后把一張青年女子的畫像發(fā)了過去。
石花菜嚇了一跳：“大仙……大仙認(rèn)識我？”
“叫我闌珊就是了。”闌珊發(fā)過去的畫像是根據(jù)水滴探測器提取的組織樣本中的基因序列還原的，那確實是石花菜被毀容前的形象，“你想恢復(fù)之前的容貌么？”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就算是生澤帝、命心帝、流形帝這種級別的超級猛女，也不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容貌，純粹追求力量的強大而不在意形態(tài)變異的女修，估計還真的只有無相門大乘——七首魔姑……因此闌珊覺得這個切入點真能讓石花菜無法拒絕，為了提高說服力，她還加上了一句補充說明：“不是幻術(shù)，不是易容，是真的恢復(fù)從前的容貌?！?p> 仍然被困堅冰之中，卻由于類似“春宵寒玉床”的法度并不感到寒冷的石花菜，在這一刻怔住了，但很快，她苦笑著說道：“沒用的，這是滲入心脈的劇毒，是詛咒，根本無藥可救……”
“告訴我究竟是怎么中的毒，或者我真有辦法幫你治好……就算治不好，大不了就換個身體，魂魄和金丹都還是你原來的?！标@珊輕描淡寫般說出一堆讓石花菜感到驚訝的話，讓她已經(jīng)如同死灰的魂魄重新燃起了火焰。
“十年前……東海……妖廷……”
當(dāng)石花菜說出“關(guān)鍵詞語”的時候，在墨潭沼基地的主控制室，西門戎和闌珊同時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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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墟世界的“洋”是個很冷門的概念，對于九州陸地之外的廣闊水域，稱呼都是“?！?。
被酷似終極盤古大陸形狀的陸地包圍，只有一些狹窄的通道和外界溝通的水域，被稱為“內(nèi)?！?。
而在擴大加魔改版終極盤古大陸之外的水域，被稱為“外海”，而“外?！备鶕?jù)地理方位的不同，又有“東?！薄ⅰ拔骱！薄ⅰ氨焙！?、“南?！薄ⅰ斑h(yuǎn)?！敝?。
汀州瀕臨東海，是滄瀾派的傳統(tǒng)勢力范圍，相應(yīng)的，東海也是滄瀾派力量最強，海妖被鎮(zhèn)壓的最慘的區(qū)域，這種態(tài)勢已經(jīng)持續(xù)了數(shù)百上千年，然后在十年前被改變了。
“海妖數(shù)量龐大，戰(zhàn)力駭人，但由于只知道各自為戰(zhàn)，所以并不算致命的威脅?！边@幾乎是滄瀾派修士公認(rèn)的情況，那時候剛剛結(jié)丹的石花菜也這么認(rèn)為，畢竟海妖至多以同類成群，化形期以上的大妖往往個性很強，不愿意團結(jié)作戰(zhàn)，所以只要跟著大部隊一起行動，就不會出問題，不是么？
然后那一次，石花菜所跟隨的大部隊就幾乎全軍覆沒了。
那是一支擁有有三個金丹期、十個筑基期、九十四個練氣期的隊伍，執(zhí)行的只是最最普通的巡海任務(wù)，這么多修士一起出招，復(fù)數(shù)個天擇期海妖都可以剿滅，至于碰到化形期以上的大妖……滄瀾派刻滿符篆的海鰍船可是快的很，逃總是逃的掉的。
然后他們就被伏擊了，被一整只妖軍伏擊了。
石花菜在講述這段往事的時候，言語中重現(xiàn)了當(dāng)初的震驚和迷惑——那真的不是普通的妖類群體，而是真正的、多兵種配合的軍隊！而且它們完全不同于大妖以蠻力集結(jié)起來的雜牌軍，而是有統(tǒng)一的號令和指揮的，各種妖類各司其職，配合精妙程度讓人感到震驚，而且它們甚至喊出了人類所能聽懂的語言，不是單字或者詞語，而是完整的長句。
“它們喊了什么？”
“奉妖廷藻母之命，特來肅清人孽！”
“……你確定妖軍喊的是這句話，不是只是讀音類似的？”
“我可以保證……嗯？”
“不會真正的傷害到你，只不過可能有點疼?！?p> 在石花菜的視角，是闌珊頭發(fā)凝聚的黑色長鞭刺穿了她的頭顱，而實際上這是為了掩蓋一根來自水滴探測器上儀器的探針正在讀取石花菜記憶的障眼法，許久，或者至少在主觀時間上的許久之后，闌珊播放了一段“東海遇妖軍”的動畫。
“西門先生，也就是我的恩人，并不喜歡別人撒謊，不過很幸運的是，你說的大部分事情都是真的……”闌珊說著，用柔性機械臂勾劃出一些動畫中的細(xì)節(jié)，“你受傷了，你逃走了，是么？”
“我……”石花菜被迫想起了她最不愿意想起的事情，“我真的……打不過……”
動畫重現(xiàn)出當(dāng)時的情況——金丹初期的石花菜正和一頭天擇期鰩妖纏斗，然后冷不丁一根毒刺從海中飛出，洞穿了罡氣防御，擊中了她的面門，那毒刺來自化形期大妖，毒性端的是劇烈無比，她的臉幾乎是頃刻開始融化，就算是她忍著劇痛、拼了老命的把毒刺挖出來，盡力用法咒把毒液驅(qū)逐出去，也無法治好那猙獰的傷口以及綿延至今的傷痛。
然而對于滄瀾派巡海分隊的慘狀來說，石花菜的遭遇并不算什么……以速度為豪的符篆海鰍船一個照面就被化形期鯨妖一尾巴擺平，而海面上有大群的飛魚妖攔截，就算飛遁逃走也不可行……
但石花菜做到了，以讓她自己都覺得不齒的方式——趁著其他修士還在和海妖纏斗，她選擇了逃跑，一開始多少還有點“到宗門報信兒”的意思，后來就真變成了倉皇逃竄，她在東海的一個無人島躲了一小段時間，然后被滄瀾派捉了回來，苦役……兩百年！
“所以你覺得自己罪有應(yīng)得，不應(yīng)該對宗門復(fù)仇，但是如果是對妖廷復(fù)仇呢？”
面對闌珊的提問，石花菜很干脆地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