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西門先生，這也是您研究計劃的一部分么？”
“你說對了，我的小姑娘?！?p> 當(dāng)西門戎請求闌珊在那些虛擬化凡人面前進行“大戰(zhàn)紅蓮華”的表演之時，小丫頭片子就有一種古怪的狐疑——按理說西門先生制作這樣一場虛擬影像“短片”根本不存在難度，可為何非要她自己去“扮演”？但當(dāng)數(shù)量已經(jīng)破千的虛擬化人眼看到“闌珊擊敗紅蓮華”，闌珊本人感受到法術(shù)實體層面的充盈時，她明白了，盡管之后是更大的疑惑。
“信力么？但是為什么我感覺這信力和之前的有些不同？”
“你能感受到這種不同？那就對了！”
“……”
闌珊很快了解了是怎么回事——這些天來西門戎一直在試圖通過豬妖提供的信力來塑造“齊天大圣”、“天蓬元帥”兩尊神靈，但具體的進度卻一直沒給她說詳細，按照經(jīng)驗推斷，這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問題。
“虛擬化的生物，和血肉生物提供信力的方式不同么？”
“簡單的說是如此，復(fù)雜的說那應(yīng)該是‘本征式’或者‘內(nèi)廩屬性’上的區(qū)別，不過我有一個猜想，它成立的可能性在這次試驗后變得很高?！?p> 西門戎重放了一段影像，是關(guān)于獲得了神機營武備的百戰(zhàn)門VS獲得了拜夜教加持的悍刀幫的那一段，重放的過程中他沒有說話，但很顯然闌珊的“同步率”夠高，在很短的遲疑后明白了他的用意。
“即使在死后，拜夜教的信徒們依然能夠給所謂的‘星空真神’提供信力，盡管這種信力在某種意義上和活人提供的信力有所不同……這就是拜夜教躋身四大魔門的真相……至少是真相的一部分……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原本是針對血魔宗罪孽的殺生救生，卻揭開了拜夜教的秘密……是這樣么，西門先生？”
“應(yīng)該說不僅僅如此，我的小姑娘，你真的不覺得，被某個上位存在或者機制歸類為‘死者’的虛擬化人類，他們提供的信力似乎有點……熟悉？”
“嗯？”闌珊沉默了有數(shù)秒，然后她小小的身體驟然顫抖起來，那反應(yīng)就仿佛一個凡人小女孩看到了鬼怪或者毒蛇。
“終末……歿亡……之道？”
“沒錯，正是如此。玄尸派的亂入雖在意料之外，卻在情理之中?！?p> “然后莫非這事情還和無相門有那么一文錢的關(guān)系？”
“毫無疑問，有?！?p> “……”
“這不是開玩笑，而是事實，無相門和血魔宗都是鴻蒙閣分裂出來的勢力，功法有互通之處實屬正常，例如血煞這種明顯是人造生物的玩意兒，它們的運行模式和無相門元嬰期修士千面無名的靈肉傀儡有那么一丟丟類似，不過由于血煞的‘原材料’是凡人，而靈肉傀儡的‘原材料’是修士，所以至少在可持續(xù)生產(chǎn)方面，魔血帝做的比千面無名出色的多。當(dāng)然了，這不是重點，真正的重點是，我們今天收獲了許多?！?p> 到現(xiàn)在為止，已經(jīng)有四千多個虛擬化凡人進入了神機營的“彀”中，這個數(shù)量還在不斷增加，最終可以說這一波染瘟之人中有百分之八十的“存活”下來，也絲毫不為過，然后闌珊注意到了一個細節(jié)——西門戎似乎故意不去收集染瘟之人的基因樣本。
“他們都會得到新的，用地球聯(lián)邦科技強化過的肉身，并且不會保留一絲一毫的，被血煞邪瘟感染過的血肉。微符篆這種玩意很可能有一些類似逆轉(zhuǎn)錄病毒的特征，因此被它們侵蝕過的人類不脫胎換骨的話確實沒法救，在某種意義上說，霜炎宗的做法雖然在道德上十分無恥，但在滅殺效率上卻十分出色，這也是為何我在將那些凡人的意識上傳之后，對他們的尸體進行徹底的焚燒的原因?！?p> 西門戎表述這些話的時候，闌珊凝視著傳遞戰(zhàn)況的虛擬影像，上面無數(shù)青白色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燒，那全部是二氰乙炔燃燒彈，將近五千度的高溫烈焰“啃食”血煞邪瘟的殘留，讓那些復(fù)雜的、承載法術(shù)實體的微符篆徹底分解為簡單的小分子甚至離子，而從光學(xué)層面和靈氣層面的觀察看，血煞邪瘟的崩潰也是顯而可見的。
“我很想知道，霜炎宗是如何看待我們的行為的？認(rèn)為以鄰為壑的‘計謀’消耗了神機營的大量戰(zhàn)備資源？還是覺得這招不夠狠，以后再來更多的？不過我可以確定一件事，那就是在不徹底翻臉的前提下，璇冰使、異火使的小動作，并不足以影響神機營的崛起?！?p> “那如果徹底翻臉的話，如何避免現(xiàn)在的神機營重蹈當(dāng)年神機營大破的覆轍？”
“這個倒是可以放心，畢竟霜炎宗的統(tǒng)治階層說白了也是一堆利益動物，在果子足夠碩大、足夠成熟之前，他們才不會傻到去采摘呢?！?p> ————分割線————
“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亂！”
“此子斷不可留！”
“不可輕舉妄動！”
如果說前兩者是沖動，那第三句就是上頭的命令了，考慮到仙門內(nèi)部典型的“境界高一層壓死人”的狀況，什么“下克上”之類的想法都只能停留在“有心沒膽兒”的層面。
在冰火雙絕山上的宗門之內(nèi)，三個元嬰期修士在討論“以后如何對付急速膨脹的神機營”這一問題，奇怪的是為首的并非蕭白炎、左冷月中的任何一人，而是作為傳令使存在的某人。當(dāng)然了，盡管都是“傳令使”，這位直屬于霜炎宗大乘的元嬰期修士，說話可比當(dāng)初的闌珊要算數(shù)多了。
“宗主的意思是……坐視神機營成長？”左冷月小心地詢問道。
傳令使一臉“后臺硬就是這么牛逼”的表情：“正是如此！”
蕭白炎大著膽子說道：“自封神機營大將軍的西門戎所圖甚大，非當(dāng)年的公輸贊所能比，如果放任此人的勢力增長，怕是對宗門不利。”
傳令使一臉“你小子只是宗主留下的‘管家’，還真把自己當(dāng)回事了”的表情：“蕭道友，你莫不是對宗主的功力有所懷疑吧？”
“屬下……惶恐！”
“知道就好。”傳令使掏出一片薄薄的“冰”，法力觸動符篆，蘊含在其中的大乘期級別的真意彌散開來，左冷月、蕭白炎不禁感覺到一陣壓迫性的眩暈，然而在及其短暫的時間之后，他們也都明白了霜炎宗宗主的意圖，那是一個十分高大上的計劃，相比之下，璇冰使、異火使當(dāng)初的那點陰謀詭計根本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再考慮到霜炎宗宗主當(dāng)年輕松單刷（舊）神機營的戰(zhàn)績，他老人家的計劃又有什么可懷疑的呢？
“屬下得令！”
“屬下萬死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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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無邊無際的血色所充盈的廣漠洞天里，兩個意識正在交談之中。
之所以說是“意識”，而非人、妖物或者魔怪，那是因為其存在的方式迥異于上述的任何事物，這兩個意識甚至沒有明確的形態(tài)和明確的邊界，卻又涇渭分明，并未出現(xiàn)“誰是誰，誰不是誰”的情況。而他們交流的內(nèi)容仿佛是父女之間的爭論，但考慮到身份和強大程度，一些細節(jié)卻又透出十足的詭異——
“朕放出去的血煞正以遠超預(yù)料的速度消散，其中有一些消散的方式十分有趣。你那個‘妹妹’果然傍上了好人家。”
“父上，她從來就不是我的‘妹妹’！”
“行啊，紅蓮華，朕也可以說她是你的‘女兒’?！?p> “……還是說‘妹妹’吧。不過闌珊終究是本宮的食物，這個尚未發(fā)生的事實永遠不會改變?！?p> “那是當(dāng)然，紅蓮華，闌珊的成長速度超乎朕的想象，闌珊所依附的勢力也足以讓朕動容。這顯然都是偉大計劃的一部分，那個所謂的神機營大將軍，也無非是一個額外的棋子?！?p> “要本宮去殺了他么？”
“不僅僅要殺了他，還可以吃了他。但并非現(xiàn)在，神機營的驟然崛起給偉大計劃造成了許多變數(shù)，但如此的變數(shù)卻對血魔宗有利，譬如說這些天來，西門戎和闌珊一個勁兒地收編凡人，還和妖廷勢力輪番激戰(zhàn)，這可是如假包換的大助力！”
“父上，本宮有一事不明！”
“說吧?！?p> “那個所謂的‘深淵意志’，其實根本無法抵御魔血的煉化，為何父上不干脆用巨量魔血將她煉了，全部化作本宮的力量？那樣一來，不管什么樣的敵人，都能輕而易舉的將其碾平！”
“不可說，不可說！”
“父上不要買什么關(guān)子了，就告訴本宮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好不好？”
“當(dāng)然可以，紅蓮華，你的強大超過了愚昧之人所能預(yù)料的極限，但‘深淵意志’是個極為古老、曾經(jīng)直面過九天玄圣的存在，對于這樣可能有隱藏神通作為絕技的老怪物，血魔宗的一切行為還是要小心為妙?！?p> “父上天天說小心，小心，就不怕謹(jǐn)小慎微到被外人占了先機？”
“即便外人占了先機，那也無非是為血魔宗做嫁衣裳而已，譬如說即將發(fā)生的龍伯之國入口之戰(zhàn)，那就是神機營在為血魔宗趟妖廷的陷阱，無論誰勝誰敗，都只要作壁上觀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