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無際的太空,璀璨群星照耀之下,一條火龍在飛遁,這看起來是很壯觀,甚至可以說很“祥瑞”的事情,當然前提是你并不知道這條火龍的來歷。
竊取了溫熱之地幾乎所有能竊取的靈氣和法力,構筑起至少在溫熱之子的標準下無可匹敵的形態(tài)與威能,從已然一片狼藉、尸橫遍野的金烏,飛往通往仙界的諸天萬界之門……這就是事情的本質。然后一個問題來了——
“在資源流修仙的背景下,飛仙和攜款潛逃有什么區(qū)別?”
問出這個問題的是西門戎,然后他在極短的時間內自己就給出了解答:“飛仙比攜款潛逃造成的危害更大,那是一種明確寫在臉上的兇殘惡意,不過有一點或許的是相似的,那就是,飛仙的混蛋和攜款潛逃的家伙一樣,都無法獲得真正的隨心所欲……”
闌珊點了點頭,她也明白了第一柱王一系列行為的實質和后果,尤其在想到現在的諸天萬界之門四圍是什么情況的時候,她直接笑了出來。
“不過……我們也不能肯定域外天魔對第一柱王的態(tài)度吧?”
“放心,如果我是銜燭之龍的話,域外天魔的‘守門’機制應該同時對不同類型的飛仙者啟用,否則……”
“否則我們就等著九大仙門的那群糟糠貨色轉修成火龍,一個個鉆入諸天萬界之門不出來吧,是這樣吧,西門先生?”
“說的很對?!?p> 闌珊沉默了,但她并沒有不做事,她位于巖漿勘探船上的硅基分身,忙不迭地開始了工作。即使溫熱之地的靈氣濃度還遠遠沒有恢復到正常水準,闌珊的硅基分身做起事情來卻沒什么問題——這具分身本來就是反應堆+靈氣的雙重驅動,混合動力的優(yōu)勢在此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我要造一艘船……或者說一座浮動的堡壘,它不依賴于柱流,而是自由的在金烏地幔中航行,這將是溫熱之子新時代的開始……”
一個直徑至少一千尺的球形建筑正在形成,或許闌珊的硅基分身獨立完成它有些困難,但有了一大堆艦艇和機械輔助卻大大降低了難度。話說溫熱之子這種生活在地幔中的生物確實在科技樹方面比較奇葩,對地幔熱柱的依賴甚至遠遠超越人類對河流的依賴。柱流對于溫熱之子,可以說是河流+田地+養(yǎng)殖場+街道+高速公路+供電纜線+……總之是提供了一切有利于生存的條件,雖然溫熱之子也能在柱流之外的巖漿里移動,但極少有長期逗留的。
然而第一柱王的掠奪性飛升嚴重破壞了三十六個柱流的靈氣平衡,造成了持久性的紊亂。如果說之前的三十六柱流是一堆穩(wěn)定、容易利用的資源,那么現在不知道算是三十三個還是四十個,數量還在變化的柱流根本就是一堆運轉的天災。溫熱之子平素用“黑漿”搭建的建筑在這種級別的天災面前脆弱的如同蛋殼(不是溫熱之子語言中的“蛋殼”)一樣,而且它們也不經常遷徙,缺乏大宗的運輸工具,所以這是等死呢?還是等死呢?或者是等死呢?
“相比于好歹能在距離河流較遠的地方開辟田地的九墟凡人,嚴重依賴柱流的金烏的溫熱之子社會體系更為脆弱,所以這是必須改變的了。不過諷刺的是,其實那些柱王宮殿的都應該有在不同柱流之間移動的能力,但事實上卻是沒有,這科技樹點偏的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的說……”
在闌珊嘟囔著這些話的時候,那群總算從驚慌恐懼中脫離的溫熱之子,開始進入了另一個令人無奈的套路——它們也知道第一柱王已經螺旋升天,還造成了“不敢算,一算就是心驚肉跳(意譯)”的巨大災害,而整個過程中它們崇拜的“日”,基本上啥神跡都沒有,所以它們的信仰對象,悄然發(fā)生了改變。
“天外寒魔……不,是天外異仙才是真正的救主!”
“沒錯,若是沒有天外異仙,我們就都完了!”
“天外異仙保佑!”
“%%¥#@?。?!”
“&……%¥…#@!”
(這些不是罵人話,而是溫熱之子風格濃厚的祈禱用語,不好翻譯)
闌珊感覺匯入體內的信力在增加,工程進度也加快了不少,而此刻最戲劇性的則是黏的咸魚大翻身——由于它比其他溫熱之子更早接觸“天外異仙”,自然被視為是“先知”、“天命之子”,那些曾經罵過它的溫熱之子,現在一個個夸得比罵的還用心。
“人性如此……或者說存在個體意識的智能生物的品性都如此……或許這就是劣根吧?!标@珊不由得發(fā)出感嘆,在機械的幫助下和信力的加持下,她嘗試構筑一個懸浮于巖漿中的龐大建筑的設想逐步完成,當然這種完成只是“一個空殼子”的標準,里面適合溫熱之子生存的內部空間設施,還要那些家伙自己完成。
正當闌珊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帶領獲救者重建美好家園”之時,她專門留著和西門戎交流的線程收到了大量的視頻信息。由于金烏-九墟-巨闕三個星球并不在一條直線上,火龍形態(tài)的第一柱王也并不會近距離掠過九墟。但神機營布設在九墟的觀測系統(tǒng)還算是相當強大,很容易就捕捉到了第一柱王在飛仙之路上的某些細節(jié)。
西門戎說的很干脆:“它在燃燒?!?p> 這仿佛是一句廢話,既然已經轉化為火龍外形的等離子生物,那么肯定無時無刻不在“燃燒”,然而類似于自身體溫的“燃燒”和因為外界攻擊而產生的“燃燒”顯然是不同的,現在的第一柱王分明表現出來的是后者。
闌珊說:“飛仙之路就是飛仙之戮,這種戰(zhàn)斗甚至在接觸到域外天魔之前就已經開始,這種攻擊,是來自諸天萬界之門么?”
“沒錯,雖然從可見光波段看不太清楚,但事實上我們可以觀測到一些高能粒子和太陽風……用九墟的說法應該叫大日金風……互相碰撞產生的次級輻射,至于那些高能粒子的來源,不用說也知道了吧?!?p> 闌珊看著在虛擬影像中渾身被輻射籠罩,正在熊熊燃燒的第一柱王,搖了搖頭:“我還以為諸天萬界之門會直接拒絕這種獨夫民賊進入呢,不過看現在的樣子,這種級別的高能粒子遠遠不足以殺死它?!?p> “那是當然,這僅僅是某種考驗而已,如果連這種考驗都經受不住,也就失去了真正意義上的飛仙資格,至于第一柱王能不能承受的住這種考驗?呵呵,我只知道它現在比較疼就足夠了。”
看著虛擬影像中,沐浴在高能粒子暴雨中的第一柱王,西門戎略略有些解恨:“這家伙之前沒見過高能粒子,因此也不可能進化出專屬的抗性,現在純粹是依靠強大的法力和等離子化的身軀在硬抗,那酸爽……可想而知?!?p> “九大仙門、四大魔門的大乘們會攔截下第一柱王么?”
“大概率不會去攔截,但他們顯然會很感謝這個愣頭青去試探域外天魔的態(tài)度。沒錯,我相信第一柱王是能撐到和域外天魔正面交手的階段的,這個不顧其他溫熱之子死活的獨夫,不要讓我太失望啊?!?p> 火龍形態(tài)的第一柱王身上的光焰亮度在上升,無論是觀察還是推測都足以說明它承受的高能粒子暴雨的功率在急劇增大。有趣的是這種來自諸天萬界之門的“考驗”是非常精確的,第一柱王絕對躲不開,卻也并不會誤傷別的生物。逐步增強的“火勢”終于到了某種臨界點,火龍形態(tài)的第一柱王發(fā)出飽含憤怒和痛苦的怒吼。
“因為真空無法傳播機械波,所以知道用空間波動來承載自己的憤怒么?另外第一柱王對太初空無之道的掌控是哪里來的?偷學巨猑?不過很顯然它還沒有學到家,否則應該知道用空遁之法來縮短自己被高能粒子狂轟濫炸的時間?!?p> “硬著頭皮繼續(xù)前進,甚至加快了速度?果然穿越諸天萬界之門是所有飛仙者的執(zhí)念,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這種執(zhí)念會不會因為過重的打擊而放棄?”
對于九墟仙道那些接近飛仙而尚未飛仙的大乘期修士而言,第一柱王的飛仙過程或許只是一場“趟地雷”的嘗試,而對于西門戎來說,這則是一個探尋九墟所在宇宙某些機制運轉的實驗過程。諸天萬界之門到底是什么玩意?誰修的?什么結構?什么原理?仙界是真實存在的還是虛假的騙局?這些問題當然無法在這一次觀測后就得到回答,但至少……會有一丁點兒的端倪。
“沒有誰能擋住我……”
“我不會……失敗……”
“仙界……我來了……”
在比較靠后的時間段里,第一柱王的空間波動咆哮中還帶了臺詞,這個家伙顯然疼的要命,但仙界“近在咫尺”,它又怎么肯放棄?多少個日的籌備,喪心病狂地囤積資源,殘忍冷血的掠取都是為了這一刻,它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
第一柱王前方的空間發(fā)生扭曲,一陣漣漪般的光華之下,密密麻麻的巨型球體生物現身。
域外天魔攔截編隊,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