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老者一看來人原本古井不波的神色終于大變,失聲道:“此乃大隋國事,你是宋國子民,我們之間有什么恩怨今日事畢以后再論!”
劉能定睛一看,一身穿麻布粗衣的干癟老頭正站在張三寶生死不知的身體旁邊,以一種戲謔挪揄的目光看著黑袍老者。
劉能也頓時神情大變,此人他也識得,正是那靜心閣的提壺老仆人。
提壺老頭原本渾濁無光的眼神,此刻卻是精芒四射,手中握著一根拇指粗細的短仗,烏漆麻黑的看上去甚像捅爐火的火棍。他咯咯一聲怪笑道:“國師此言差矣,我雖本是宋人,卻早已隨我家小姐安家大隋,今日之事怎會與我無干?你我本就伯仲之間,如今你已廢掉一臂,勸你還是自縛雙手,免得待會我一時失手讓國師您丟了顏面?!?p> “哈哈哈哈......?!焙谂劾险咭宦曢L笑道:“你我共交手七次,七次你皆鎩羽而歸,我原本念你也是一代宗師,不忍傷你,如今你卻趁人之危,實在是無恥至極!我雖折一臂,實力有損,不過那又如何,我能敗你七次,就能敗你八次,不過今日你休想再全身而退。”
言畢,黑袍老者氣勢愈加的凌厲,原本瘦削的身形好似陡然間增大的不少,但劉能看的明白,那老者手臂上原本已止血的傷口瞬間又有鮮血滲出,滴滴答答滴落在地面之上。
劉能能看的到,自然整個祭天臺上的眾人都能看到。
武瘋子瞅著黑袍老者的手臂咯咯又是一聲怪笑:“國師果然勇者無懼,可惜啊,今日卻要折戟沉沙咯?!?p> 言畢,武瘋子佝僂的身子陡然間向前躥出,身形好似一頭猛虎一般,沖著黑袍老者就沖了過去。
“住手!”一聲暴喝。
但武瘋子那凌厲的身形好似暴風一般瞬間就沖到了黑袍老者身前。
黑袍老者雖看似無礙,奈何剛才已與兩大宗師級高手過招,體內(nèi)真元原本就已消耗的所剩無幾,加之手臂受傷躲避不及,身上便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記,頓時身子往后撞了出去!
胸前咔咔一聲碎響,黑袍老者形如木偶一般被武瘋子硬生生戳了一擊,胸骨碎裂!鮮血一下就冒了出來,人才落地,前面的衣衫就已經(jīng)被浸透!
而此時,坐于后方寶座上的老皇上卻飛速轉到了黑袍老者身前,硬生生擋住武瘋子。
武瘋子原本高高抬起的火棍,看到大隋皇帝在前,竟然硬生生止住了。
“你受傷了,暫且休憩,這場鬧劇也該收場了!”老皇帝對黑袍老者輕聲囑咐,然后往前邁了一步。
然而讓劉能瞠目結舌的是,原本殺氣凜然的武瘋子看到大隋皇帝的逼近,竟然隨著皇帝的步伐退了一步。
劉能看的迷惑,這是反賊??!只要這宗師級武者輕輕一戳,即便看上去有幾分功夫的老皇帝也必將血濺祭天臺,看似這輕輕松松就能得手的功勞,這武瘋子竟然不敢動手。
“殺了他,老武,只要殺了他,今后我便是大隋皇后,你便是大隋國師!”一聲女子的嬌喝在祭天臺前響起,劉能定睛一看,竟是那靜心閣的蘭姑娘。
而其旁邊,正是那權傾天下的權親王以及身后的文武眾臣。
武瘋子看看身后的權親王等人,又看看眼前的老皇上,原本猙獰的面孔不由得抖動了幾下恢復了原本干癟老頭的面貌,緩聲道:“老朽此行只為擊殺國師,如今國師雖未致死,但也傷不能戰(zhàn),老朽可謂已功德圓滿?!?p> 然后其看向權親王道:“至于這皇帝陛下,能殺他者比比皆是,就無需再讓老朽動手了。”
“廢物!”那蘭姑娘見武瘋子不聽自己使喚,頓覺失了顏面,俏臉一寒,抽出一名侍衛(wèi)的長刀自行向立于身前的老皇帝砍去。
“不可!”權親王手一伸想去拉扯那蘭姑娘卻在緊要時刻把手又縮了回來。
老皇帝看到刀光劈來卻不閃不避,眼瞅著蘭姑娘的長刀砍在了自己的肩頭。
而然眾人看的分明,那長刀在離老皇帝肩頭不及一寸之處,卻被一層薄薄的光幕給擋住了,蘭姑娘那長刀頓時被阻住,駭?shù)幕ㄈ菔p手一松,長刀頓時跌落于地。
“哼!這就是你找來的大隋國母?真是令天下人所恥笑!我執(zhí)掌大隋四十余年,你真以為什么阿貓阿狗都能殺我不成?要殺我何必假手他人,不如你親自上來,與我斗個你死我活?!崩匣实劾浜咭宦?,怒斥權親王。
權親王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哥哥,眼神中頗多掙扎之意,最終開口道:“皇兄身有宗門所賜防御術法,自然不懼刀兵,這是你最大的依仗。不過,我既然敢如此行事,自然也得了宗門的法旨,你看這是何物?”權親王雙手從后方侍衛(wèi)處捧出了一柄長劍。
其劍古樸無光,劍身約長三尺,無鞘。劍柄處懸有一半尺有余的玄黃流蘇,晃動間隱有流光閃動。
“破魔劍!”老皇帝如遭雷擊,勉強穩(wěn)住身形失聲道。
“不錯,此乃宗門所賜,見此物你也便知宗門之意。我念兄弟之情不忍用此劍弒親殺兄,勸你還是盡快順天意自行退位,莫要做困獸猶斗了!”
“不可能!這絕不不可能!我大隨基業(yè)近千年,怎能葬于我手,便是宗門之人,也不能將我楊氏大隋送與他人!”老皇帝終于動容了,轉身折返于祭天臺中央主祭之位,點燃祭臺之上的火燭檀香大聲道:“懇請仙師蒞臨下界,解我心中所惑!”
權親王手捧寶劍喝道:“皇兄怎么如此說話,你我皆是楊氏宗族血脈,我得大隋亦是楊氏的天下,皇兄為何會有如此執(zhí)念?”
老皇帝須發(fā)皆張,狀若瘋虎吼道:“不!你不是我楊家血脈,你不是!我那叔父早年習武走火入魔,早已不能人事,你乃是叔母與人私通所生,叔父因膝下無子為掩人耳目才未捅穿此事,只是殺了那茍且之人。我原本并不知曉此事,才將你召回大隋,以報當年叔父憐愛之恩,可如今方知,當年叔父之所以對我照顧有加,是因為原本他該照顧的兒子不是他的親生骨肉!此事我近些年才剛剛知曉,這才奏請宗門賜我子嗣,以繼承我大隨基業(yè)。我念你多年兄弟之情,不忍傷你,那知你為覬覦我大隋寶座,竟然擬造宗門法旨,實在是天理不容,待仙師下界,我看你如何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