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難免心動
馬車停在了一座典雅樸素但卻低調(diào)華麗的兩層樓的“珍寶齋”門口，甫一下車，賀纓就見樓內(nèi)掌柜模樣的人帶著一堆仆從出得門來，夾道跪了一地，“四皇子大駕光臨，小店蓬蓽生輝。”
“都起來吧，哪里有那么大的規(guī)矩，你是主我是客，以后不必行那么大的禮?！币桓耐ΥR纓的親近態(tài)度，端起皇子架勢的諸葛堯還是很有氣勢的。
“年關(guān)將近，今日競拍的物件肯定是今年最好最全的，本皇子怎么能不捧場呢?！彪S即轉(zhuǎn)頭看著賀纓對掌柜說道：“這位賀公子是本皇子的摯友，以后要是賀公子光顧你們珍寶齋，記得記本皇子的帳，無論價格多少?！?p> 掌柜的隨著諸葛堯的目光望過去，只見這位十一二歲的小公子一樣氣宇軒揚，心中暗道，估計也是什么皇親國戚，立馬上前一步，對著賀纓雙手一揖，“賀公子以后可得多來光顧啊。”
“自然會來的。”賀纓懶得做這些表面文章，隨意回答了一句，便對諸葛堯說道：“外面有點冷，快點進(jìn)去吧?！?p> 掌柜的聽到賀纓的言語，話中盡是對堂堂東萊四皇子沒有用任何敬語，心內(nèi)驚到，難道這位小公子的身份竟然和四皇子不相上下，想到此處態(tài)度越發(fā)恭敬，“四皇子，小的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最上等的包間，兩位請隨小的來。”
隨著掌柜步上二樓包間，賀纓才看清楚這樓類似于現(xiàn)代的歌劇院，只是一層除了凳子還加了桌子，想來應(yīng)該是為不夠資格上二樓包間的客人準(zhǔn)備的，細(xì)一打量二樓包間數(shù)量大概九間，包間都沒有匾額也沒有起名，賀纓疑惑的問道：“掌柜的，你這里的包間都沒有匾額，那你們怎么區(qū)分包間?。俊?p> “賀公子，雖然包間門口沒有匾額掛著名字，但是包間門口卻又掛著不同顏色的牌子，每間包間以顏色區(qū)分，而且包間內(nèi)裝飾也是按照這個顏色來進(jìn)行的。”說到這里，掌柜出門摘下了門口的顏色牌子，復(fù)又進(jìn)來，舉起牌子對賀纓繼續(xù)說道：“賀公子，請看，此包間為金色，所以里面所用器具一概都是金器，幔簾亦是金線打造?！?p> 賀纓點了點頭，心中明白了，自己所在的包間肯定是最高級的VIP房了，果然從古至今土豪金都是大富大貴的象征啊?！捌渌g都是什么顏色??？”
“回賀公子，金色為最尊貴，其次是赤橙黃綠青藍(lán)紫，最末一間是白色?！?p> “明白了，是不是每種包間的價格亦不相同呢？”賀纓繼續(xù)追問道。
掌柜忽然覺得面前這位小小的公子，竟然一下就明白了此中道道，果然非普通人家的公子啊。“賀公子所言極是，包間使用費從一萬兩到兩千兩不等，但是絕對是物有所值的。”
“你的意思是只要有錢，都能坐金字包間？”賀纓想著如果只看銀子，那么這家東家就讓她有點失望了。
“自然不是，小店自然有自己的分級制度，并不是看誰能出得起銀子的?！?p> 賀纓點了點頭，也不去細(xì)問他們的分級依據(jù)了，估摸著就是地位身份階級了，但是賀纓卻對這“珍寶齋”的真正東家起了興趣?！案覇栒乒袢绾畏Q呼？”
“小的姓薛，賀公子如果不嫌小的托大，可以直接喊小人老薛?！?p> 看著賀纓似乎對拍賣行很有興趣，諸葛堯進(jìn)入包間后便直接尋了凳子坐下，端著茶看著她，覺得自己今天的地方是選對了。
“薛掌柜，珍寶齋經(jīng)營了多久了？”賀纓摸著金色的擺件，繼續(xù)問道。
“四年了?！?p> “薛掌柜可否引薦你們東家給我認(rèn)識認(rèn)識？”
“這個有點難度，賀公子，我家東家是個閑不住的人，常年各國游歷，一時半會還真聯(lián)系不到他。”薛掌柜面露難色。
“即是這樣，薛掌柜不必為難，我只是隨便問問?！笨磥磉@個幕后東家也是個神秘的人啊，估計連這個薛掌柜也是不太見得到東家，遑論其他人等了?？磥砑词乖诠糯?，有意思的人也挺多啊，至少目前來說，那個隱秘的外貿(mào)幕后東家和這個“珍寶齋”的東家都讓賀纓覺得有意思。自然這個所謂的有意思還包含了某些觸動賀纓間諜職業(yè)敏感觸覺的地方，而不單單是不亞于現(xiàn)代商人的經(jīng)營手段。
指揮仆人們布置好包間的一切，薛掌柜一干人等退了出去，關(guān)上了包間門，只在門口留下了兩個黑衣仆從，從剛剛略了兩眼，賀纓便知道，這兩個人絕對是武林高手，雖然不一定比得過自己，但是也差不到哪里去。
“珍寶齋的菜肴和點心雖比不上藏嬌樓的水準(zhǔn)，但是在皇城里也算得上數(shù)一數(shù)二了，你試試。”諸葛堯見包間里只剩下賀纓和自己以及兩名侍衛(wèi)，便拉著賀纓坐下，一起吃起了午餐。
在諸葛堯不停夾菜投食中進(jìn)行的一頓午餐，雖然諸葛堯說此間食物比不過藏嬌樓，但是賀纓還是吃的酣暢淋漓，因為珍寶齋多以野味為主，讓人吃得新鮮，而且竟然有一道在古代應(yīng)該不太會有人吃的醬爆田雞，雖然比不上現(xiàn)代的碳鍋牛蛙，但是卻讓賀纓滿心歡喜，食指大動。
“有那么好吃嗎？”諸葛堯好奇的問道。
“好吃極了，而且這里的醬爆田雞都是腿肉，不必啃，入嘴立即骨肉分離，太好吃了，我真是想念很久了?！辟R纓嘴里嚼著田雞腿肉，含糊的說道。
“原來這是你家鄉(xiāng)的美食啊。”說完諸葛堯也夾起了一塊原來自己絕對不會碰觸的田雞腿肉，好奇的試吃了起來。一入口，諸葛堯面露驚喜，接著也不停吃了起來，一盤結(jié)束，竟然讓廚房又補上一盤?！罢娴暮苊牢栋??！?p> “我說諸葛堯啊，你既然自稱美食家，那就必然不能因為個人愛好而這個不碰那個不吃，如果都沒嘗過，你怎么確認(rèn)算不算美食呢?！辟R纓循循善誘道。
“恩，你說的極有道理?！敝T葛堯贊同道，畢竟面前的田雞就改變了他原來的觀點。
一頓飯畢，兩人滿足而悠閑的品著普洱茶消食中，諸葛堯忽然想到那晚賀纓唱的曲子，隨即好奇問道：“賀纓，上次你唱的那首曲子，是誰人所做??？”
“哦，那是三藏做的?！辟R纓靈機(jī)一動，讓三藏背了個鍋，為了說明確實是三藏所做，還加了一句：“那是他懷念那名女子時所做。不過有些事情你知道就行了，可別到處去說啊，特別是別讓傾城姑娘知道啊。”隨意尋了個封住諸葛堯嘴的借口。
“我知道了。那曲子真的好聽，詞也是堪稱杰作。三藏大師果然大才?！辟R纓白了個白眼，心道，既然讓你三藏同學(xué)背了鍋，可是卻得了名，也算兩相抵消了，自己也沒啥好內(nèi)疚滴。
“確實，三藏天才，他還寫了好些曲子和詞，以后我跟他要來看看。”賀纓打蛇上棍，順便把以后自己萬一想唱歌時唱的歌，全都?xì)w在三藏名下，省得以后露餡。
“恩，恩，以后有曲了，記得唱給我聽啊?！敝T葛堯每次想到賀纓的歌聲都覺得美不勝收，心內(nèi)決定一定要讓賀纓在著女裝的情況下給自己唱一首。
“我又不是唱曲的，還唱給你聽，那也得看本小姐有沒有興趣，還有下次我唱一曲收費一萬兩?！辟R纓不滿的說道。
“剛說自己不是唱曲的，這會又來說一曲一萬兩，你啊。。?！敝T葛堯一臉寵溺的笑道?！爸灰阍敢饨o我一個人唱，莫說是一萬兩，就是將我整個身家都給你又如何?！?p> 看著諸葛堯臉上寵溺的微笑加上這話語，讓賀纓心跳加速了下，該死的，雖然自己說過對他只是朋友之情，可是自己還是小看了這家伙的滿心愛意，還是直擊了自己的心臟。怪不得那些影視劇里的男主讓屏幕外的女人們瘋狂舔屏，自己可是直接成了女主的角度，叫人如何抵擋，啊，啊，啊。
諸葛堯發(fā)現(xiàn)對面的賀纓竟然臉紅了，心中大受鼓舞，看來自己不必赤裸裸的表白，以后還是用這種潤物細(xì)無聲的辦法才是最好的?！芭馁u快開始了，你看是打開幔簾還是就這樣看？”諸葛堯立時扯開了話題，這是不想等賀纓想明白自己在暗示表白，然后又是一番拒絕言論。
“打開吧，拉著幔簾雖然隱秘，但是實在是看不清楚，反正很多人都知道我是你的摯友，也沒什么好隱藏的了。”賀纓想明白了，反正自己遲早要浮出水面，何不就讓其他人知道自己是諸葛堯的朋友，這樣也減少點別人質(zhì)疑問詢的眼光，亮明了自己抱的大腿，肯定會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何況諸葛堯頂著紈绔的頭銜，自己和他一路肯定會讓很多人放心的。
諸葛堯自然不知賀纓的小心思，但是聽到她愿意明示和自己的摯友關(guān)系，還是相當(dāng)心情愉悅的，這樣一來就算她女裝示人敢覬覦賀纓的人也會大大減少吧。“好，聽你的?！彪S即一個眼神，后方的侍衛(wèi)上前拉開了幔簾。
目光所及，各個包間都是敞開的幔簾，賀纓想想這也是自然，畢竟有機(jī)會和更尊貴的人面對面的機(jī)會，而且說不定還能打個招呼，就算結(jié)交的機(jī)會渺茫，但是誰知道呢，萬一呢。
果不其然，他們金色包間的幔簾一開，各個包間的客人立馬起身對著這廂行禮，只見諸葛堯并未起身，只是淡淡的神情擺了擺手，各個包間行禮的人各個面現(xiàn)激動之色。賀纓心中一嘆，萬惡的封建社會啊，人們對于皇權(quán)果然還是敬重?zé)o比的。
下方拍賣臺上，一見四皇子的幔簾一開，便不再耽擱一分一秒，一聲鑼響后，臺上的一位紫衣美女輕啟朱唇，“本次拍賣現(xiàn)在開始?！?p> 賀纓打量著下方臺上的女子，身材適中，線條優(yōu)美，臉上五官精致，果然是個大美女，看來這美女就是這次的拍賣師，便更覺得她的美麗又加上了幾分。
“真是個大美人啊?！辟R纓不禁贊嘆道。
“很美嘛？我怎么覺得也還好?！闭f完，諸葛堯望向賀纓，心中說道：“在我心里，你才是最美的?！?p> “你不是最會欣賞美麗的東西，這美女都能和傾城姑娘相較了。”賀纓真心的贊美道。
“一般女子見到美麗的女子不是都會莫名生氣，看不上眼的嘛，你為何完全不是這樣呢？”諸葛堯略顯不解，畢竟在宮中見得多了，越是美麗的女子越是別的女子的眼中釘，往往被整得最慘。
“你覺得我是一般女子？難道我應(yīng)該看到一個美女就恨不得上去劃花她的臉？我從來都覺得好看的皮囊比不上有趣的靈魂，長的再美再帥又如何，坐在那里欣賞一會便也膩了，要知道審美也會疲勞的，如果腦袋空空談不來就更是話不投機(jī)半句多了。”
“好看的皮囊？有趣的靈魂？你這話有意思也很在理，只是審美為何會疲勞？”諸葛堯不解問道。
“比如你覺得那個山頂?shù)娜粘鋈章浜苊?，但是每天讓你去那里看日出日落，你覺得你還會覺得它美嘛？到時候那景色就好比吃飯那么普通平常，哪里還能覺得美呢?！?p> 諸葛堯低頭想了一想，自己第一次站在山頂見到日落的時候確實是最震撼的，以后每次雖然也覺得美，但是確實是比第一次感覺差了好多，直到和賀纓一起看的那次，看著賀纓竟覺得日落根本算不上什么美麗了，因為真正的美景變成了賀纓。陷入沉思的諸葛堯微微笑了起來，自然也就不再追問任何問題了。
“第一件拍品，此套琉璃盞，一共八件，兩件酒杯，兩件碗盞，兩件碟盞，兩件湯盅，此物件在陽光照射下五彩斑斕美不勝收，實為贈送佳人之佳選。起拍價八千兩白銀，現(xiàn)在開始叫價。”
聽到美女拍賣師的話語，賀纓不覺嘴角一抽，仿佛看到了現(xiàn)代電視購物中的女主持人，特別是那句贈送佳人之佳選，更是銷售精髓，從來男人為討心愛女子歡心的，誰會在乎價錢，必然是越貴重越能彰顯心意嘛，雖然往往這種驚喜會以女方嫌棄男方的品味結(jié)束，但是確實還是讓女人感覺甜蜜的辦法。
“你可喜歡這套琉璃盞？我覺得和你的小屋很配?！惫簧磉叺倪@個四皇子就是被那句促銷話語打動的男人之一。
“不喜歡，吃飯的工具而已，自然是越簡單輕便越好，最好是打不破的才好。要是吃個飯也得小心翼翼擔(dān)心著手中的碗碟杯盞，哪里還能安心吃飯，真正是累心?！辟R纓實話實說，一臉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