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晨宜看著這樣和樊茵煒冷戰(zhàn)下去也不是辦法,畢竟妹夫現(xiàn)在可能會有病情加重的危險,所以很需要兒子的照顧,想到這里,他就該有所行動了。這時,樊至誠主治醫(yī)生、英籍華人徐意晨走了過來,臉上陰郁的表情似乎說明了事實的殘酷和無奈。
徐意晨:“哪位是樊至誠家屬,能跟我出來一下嗎?”
很遺憾,現(xiàn)在病房內只剩下賈晨安和賈晨宜了,他們的策略就是留一個人照看樊至誠,另一位跟著徐意晨走出病房。這計劃是賈晨宜制定的,在妹妹的軟磨硬泡之下,他只好擔負起后面一項大任了。
走出去的時候,賈晨宜還在心里嘀咕著:“小安也真是的,都是當媽媽的人了,還搞撒嬌這一套,如果讓孩子們看見,豈不成了笑話?”
當然,這只是賈晨宜的胡思亂想而已,他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聽從醫(yī)囑,照料好這個多災多難的家庭。
徐意晨:“據我們的觀察,患者的病勢雖然平穩(wěn),但在其下暗流涌動,有一部分細胞正在發(fā)生病變,有加重病情的可能,以防萬一,我們必須馬上對他進行手術,如果你同意,就在這里簽字?!?p> 這么簡單的問題,賈晨宜卻拿著簽字筆在半空懸了好久,也許是樊茵煒的事又一次浮上心頭,幾個小時之前,他離開時看賈晨宜的眼神是那么的失望和落寞,本有找樊茵煒來簽字,但賈晨宜總是跨不出這一步,難道他是怕外甥的責難嗎?這是個很好的人性課題。
醫(yī)院外,匆匆趕來的兩位成員是賈晨宜的兒女,這似乎讓整個事情變得更加復雜、或更加簡單,接下來,樊至誠的命運究竟如何,就看他們自己的表現(xiàn)了。
樊茵煒:“你們倆現(xiàn)在趕來是不是不合適呢?”
賈景軒突然向前走了幾步,用憤怒的眼睛盯著他,但他似乎并不畏懼:“表哥,你這樣看著我干什么?不要以為這么做我爸的病情就會好起來!”
雙方的情緒都已到達頂點,可爆發(fā)時刻遲遲不到,要不是樊茵杰和賈景妍的勸阻。這兩座“移動的火山”才沒有完全形成。
樊茵杰:“你這么說表哥之前能不能問清楚他回來的目的,不分青紅皂白地抹黑他恐怕不好吧!”
樊茵煒終于緩和了心情,仔細地思考了妹妹所說的這句話,后來就恍然大悟。他在這方面的見識怎么就不如樊茵杰呢?
現(xiàn)在道歉也許是有救的,因為樊茵煒的那句話對賈景軒的殺傷力并不大,表哥應該會和他冰釋前嫌。但事實上,這只是他僥幸的想法。
賈景軒一聲不吭地走進了病房,并沒有再次和樊茵煒打嘴仗的意思,他的目的很明顯:姑父病重的特殊時期,先不和你計較。兩個人的冷戰(zhàn)都懷有一種神秘的心理,手足之情已經在這時逐漸改變了味道和意義。
賈晨安慢慢抬起疲憊的臉龐看向床前的兩兄妹,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意思是感嘆年華的無情飛逝,還是更加擔心哥哥的病情,都不得而知,其實她根本就不會想到他倆會回來,只是她覺得以這種方式相見有些尷尬,主要是不想讓兩位侄輩看到她臉上的皺紋,和流露在眼中的傷感,別有用心。
賈景軒:“姑姑,我和小妍都回來了。這次特意是為姑父的病請的假,不過,等他的病情穩(wěn)定后,我倆還準備多陪陪您和爸爸,畢竟,好長時間沒見了。”
賈晨安聽到這話,本該高興,卻又一次悲傷起來,她很堅強,沒過多久便穩(wěn)定了情緒。在糾結之中,還是把這個真相告訴了他們。
她一直深愛的丈夫,此刻深陷圇圄,對他的愛,已經暫時失去離心力,懸在半空打轉。但相信,它總有一天能走到原點。
賈晨安:“我知道你們很關心他,但可能你們要失望了,他的病又有加重的可能,現(xiàn)在也要準備手術,所以,你們得做好心理準備了!”
賈景軒其實明白她心里的痛,決定將這個秘密一直藏著,化為灰燼和烏有,都不聞不問。這樣最好。
樊茵煒這時完全不知道病房里發(fā)生了什么,貿然闖進去自然傷和氣,于是他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他倆趁著所有人出去時偷偷溜進病房里,樊茵煒自以為這個辦法最好,但其實是變相地打自己的臉,因為在關鍵時刻,逃避是解決不了親情關系問題的。最后,還不是得硬著頭皮去見賈景軒那雙無情的冷眼,所以,這個計策失敗告訴了樊茵煒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道理:得不償失!
賈景軒:“現(xiàn)在你才出來面對了,先干嘛去了?有沒有害怕?”
樊茵煒:“我.......才沒有害怕,少廢話,我爸快要送去做手術了,重要的話直說!”
賈景軒:“我剛才想了一下,自己剛才的態(tài)度是有些不對,畢竟現(xiàn)在是關鍵時期,我們得團結一致才對,也不負之前姑父對我的期待?!?p> 雖然,樊茵煒覺得賈景軒還是在換著樣子的表揚自己,但總體上來說三觀算是已經擺正了。正當他拿起筆簽完字后,又產生了新的疑問。
“他剛才不是還說我不講親情,很厭惡做出這種拋棄父母的丑事嗎?那話不知道有多難聽,這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
樊茵煒質疑賈景軒對于自己的變卦,這倒是無可厚非,但是卻在親戚間形成一種不太好的風氣,這明顯就是惡性循環(huán),給他的這次探親之旅造成了不小的陰影,但他并不怕這些,只要父親身體康復,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十三分鐘后,樊至誠終于被推上了手術車,在車被推走之前,他和樊茵杰一起站在前面,深深地向他鞠了一躬,這并不是對誰的懷念,只是對生者康復的期望和等待,漫長而悠遠。
樊茵杰在看著爸爸被推進手術室時,眼中含著熱淚,動情地看著那里,畢竟,從小,全家都給了她多與哥哥的情感,但沒有導致她走入任性之路的人正是父親,他的循循善誘,諄諄教導,如一股暖流沁入了她的心田,這一點,樊茵煒感同身受,父之恩,闊如地,善載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