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最后一面
趙獾再醒來的時候又回到了自己的宿舍，時間已經(jīng)是早上了，宿舍里只剩董澤宇還在，趙獾奇道：“小宇他們都去復習了嗎？你怎么沒去？”董澤宇笑笑：“不急這一會兒的，昨晚休息好了嗎，老大？我回來的時候你都已經(jīng)睡了，真是稀奇。”趙獾坐起身，仍然感覺渾身無力，苦笑道：“好累??！感覺不像剛睡醒，像剛干完體力勞動。”董澤宇湊過來一臉關切：”是不是昨天車禍后遺癥啊，哪里不舒服，我再送你去醫(yī)院看看吧?！壁w獾這才明白董澤宇是因為擔心自己才留在宿舍的，頓時有些感動，擺擺手道：“沒事，不用去醫(yī)院，我估計是做夢戰(zhàn)斗太激烈了，反正我不用去復習，躺著休息就行了。”董澤宇嘿嘿一笑：“老大，做春夢了吧，大戰(zhàn)三百回合，累成這樣？”趙獾好氣又好笑：“我夢里在打英雄聯(lián)盟，你能不能別那么猥瑣。行了，你趕緊去復習吧不用照顧我，別將來考不上了甩鍋給我?！倍瓭捎钜膊辉俣嗾f，叮囑了一聲早飯在桌上，拿起書包出門。
趙獾左手不能動，靠著一只手慢悠悠地起床，桌上有董澤宇帶的包子油條和豆奶，這在以前從來沒有過的，病號的待遇就是好啊。趙獾愜意地吃著油條，伸手去拿豆奶，手被咯了一下，定睛一看，誰在桌上放了個陀螺啊，小孩子的玩具，趙獾不在意，繼續(xù)吃完飯?？墒种敢恢彪[隱作痛提醒著他陀螺的存在，趙獾再次拿起陀螺，能看出來是個制作很精美的陀螺，表面極光滑，兩頭都很尖，所以扎痛了自己。不知為何總感覺這陀螺很眼熟，趙獾順手一擰，陀螺在桌上平穩(wěn)地轉了起來，看樣子能轉很久。趙獾百無聊賴地看著陀螺轉動，突然想起來在哪里見過了，這陀螺好像跟以前看過的電影《盜夢空間》里一模一樣啊！
很久以前看的電影了，大部分情節(jié)趙獾都不記得了，但有一個設定卻印象深刻——在夢里陀螺可以一直轉下去，不會停下來。這幾天趙獾也被夢境困擾著，貌似夢境里全是英雄聯(lián)盟世界，夢醒了是現(xiàn)實生活。趙獾緊張地盯著轉動的陀螺，看它會不會自己停下來。
安靜的環(huán)境突然被電話鈴聲打破，把趙獾嚇了一跳，等看清來電顯示，趙獾的心里的平靜也被打破了。是徐曉婷的電話，趙獾接起來，對方只說了一句話：“我在東門，你來送送我吧?！壁w獾不帶一絲猶豫就直奔學校東門而去。雖然已經(jīng)和徐曉婷和平分手，但趙獾無法掩蓋心里的感情，在大腦做出決策之前，他的身體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所以，一路上趙獾都在想怎么面對她，見面說什么好話比較好。
當初進入大學第一天，趙獾就在迎新隊伍中看到了就當時已經(jīng)大二的徐曉婷學姐，甜甜的笑容讓趙獾直接就淪陷了。但是趙獾比較慫，暗戀了學姐兩年，才終于鼓起勇氣表白，好在誠意打動了學姐，順利交往。不過甜蜜的日子只有一年，徐曉婷大四畢業(yè)，家里人安排她去美國留學，兩人不得不暫時分開。徐曉婷想讓趙獾繼續(xù)讀研，等她回國剛好趙獾也畢業(yè)?？哨w獾卻不愿意考研，雖然沒有明說，但他覺得徐曉婷家里能安排她出國留學，那家庭條件應該很好，而自己只是一個農(nóng)村出來的窮小子，如果不能快速積累財富的話，跟徐曉婷是沒有未來的，所以想快點進入社會歷練，出人頭地。兩人的意見分歧越來越大，最終還是選擇了分手。
臨近東門，趙獾遠遠就看到了徐曉婷，自從喜歡上她，趙獾出門總是習慣到處搜尋她的身影，第一時間就能找到她。徐曉婷正對著花壇發(fā)呆，趙獾來到身后叫她才回過神來，看到趙獾吊著的左手，大驚失色：“你的手怎么了？”趙獾不在意地說：“遇到了小車禍，就只有左手骨折了，還好?！薄笆裁磿r候的事，仔細檢查了嗎？有沒有人照顧你??？”徐曉婷還是忍不住關心趙獾，不由得想拉過趙獾的手來察看，可伸出一半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與趙獾保持著距離。趙獾看得心里一痛，勉強笑笑，寬慰道：“都說了沒事的。”頓了一頓，岔開話題：“三年前你在這里接我，三年后我在這里送你走，呵呵，真是有趣?。 毙鞎枣梅€(wěn)定了一下情緒，緩緩開口：“早知道你有傷，就不讓你跑這一趟了。我下午的飛機去美國，下次回來還不一定什么時候呢，所以想著再見見想見的人。”趙獾有點傷感：“是啊，你這一去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見，那更得送送你了，還好我斷的是手而不是腿，哈哈。哎，對了，你行李呢？”趙獾環(huán)視一周也沒看到徐曉婷的行李箱。徐曉婷嗔道：“別瞎說，這樣還好??！你這樣還能幫我拿行李箱，還好我讓家人直接給我?guī)У綑C場了，等下我直接過去，你陪我走走吧。”
沿著東門花壇旁的小路，趙獾和徐曉婷突然相顧無言，曾經(jīng)最熟悉的人頃刻就要別離，誰能輕松面對呢。還是徐曉婷打破沉默問道：“你找工作順利嗎，拿了幾個offer？”趙獾一陣汗顏，但仍是故作輕松的說：“還挺順利的，已經(jīng)有一個保底的工作了，可以再找找有沒有更好的，對了，說不定明年有機會去美國出差呢，到時候指望你盡地主之誼呢。”徐曉婷沒有立即接話，顯然并不認為趙獾會去美國，想了想才又說：“我都問過導員了，我們專業(yè)就業(yè)率很低的，像去年也有不少同學找不到工作才回來考研，白白浪費時間?！壁w獾知道她仍是在暗示自己應該去考研，不想多談這個，只得回答：“那看起來考研競爭也挺激烈呀，還有上一屆的一起考，還好我沒壓力了。說說你吧這次出國去幾年??？”徐曉婷也知道這事討論不出結果，要不然也不會導致兩人分手了，只是隨口說道：“可能兩三年，也可能不回來了?！壁w獾一下愣住了，徐曉婷走出幾步才發(fā)現(xiàn)趙獾沒跟上，轉過身來，趙獾定定地看著她：“你說你可能不回來了？”徐曉婷沉默，沒有否認那就是默認了。趙獾追上徐曉婷，腦子轉了幾圈，實在想不出什么此時該說什么話，給不了她幸福，難道還能勸她留下嗎？趙獾強忍住心里的不舍，想要擠出一絲笑容，徐曉婷轉過頭去，不再看他，朝著校門走去：“走吧，告完別了，我該走了，找個人好好照顧你?！壁w獾什么話也沒進去，腦海里始終有個聲音在說“不回來了，不回來了。”整個人仿佛失去了靈魂。兩人都不再說話，默默走到校門口，徐曉婷坐進出租車，互相只說了一句“保重！”趙獾目送出租車離開，過了很久才回到校園，頹然坐在一處花壇邊，不停地回想起與徐曉婷相識相戀的點點滴滴，渾然忘了時間。
趙獾到下午才回到宿舍，開門就看到桌上的陀螺仍然四平八穩(wěn)地在旋轉，趙獾喃喃自語：“?。客勇輿]有停，我這是在夢里，太好了！”“老大，你回來了?！倍瓭捎顝乃奚崃硪贿叺年柵_推門進來，看到趙獾盯著陀螺，趕緊說，“這陀螺挺好的，我放這兒一分鐘了還在轉?！壁w獾虛弱地問：“你回來的時候陀螺停著的？”董澤宇點點頭：“對呀。”趙獾長嘆一聲，往床上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