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遇
十月十五已過寒露，下起淅淅瀝瀝的秋雨來，卻還是有絲絲涼意侵入肌理。莫衡閑著無聊，看著雨中景象，倒也還是有準(zhǔn)備周全之人撐著傘游玩，不過街上行人分明比方才要少很多，估摸著大多都回家了。
此時，迎面走來一位身著青色外袍，撐著傘的公子向著亭子走來。由于傘遮住了對方面容，瞧不著對方面貌。等他走進(jìn)亭子時，低垂著頭把傘收了起來，傘上雨水沿著傘頂?shù)温湓诘厣希瑢Ψ桨褌愣读硕?，抖掉傘上水珠。做完這一切，對方抬起了頭?？粗鴮Ψ矫婷布爸苌須赓|(zhì)，莫衡突然想到：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此人相貌比之齊藺倒是要差點(diǎn)，不過與齊鞎、齊菖之比倒也一點(diǎn)也不差。
對方是白日在益州城外涼亭玩曲水流觴游戲中，姿態(tài)狂狷的公子。此人掃了一眼涼亭中眾人，見著莫衡。因莫衡還帶著文鰩魚面具，倒是多留意了一眼?？催^之后便轉(zhuǎn)過身子，看著亭外落雨。
莫衡看著雨稍微小點(diǎn)之后便走出了涼亭，向后看了涼亭中那公子一眼，那公子也正好似笑非笑地看向莫衡。莫衡收回眼光，轉(zhuǎn)過身，向著客棧行去。回到客棧，才知道齊鞎一行人因落雨沒了游玩的興致，便早早回到了客棧。莫衡到齊鞎房中說了自己與眾人走散緣由，便回房中歇息去了。
第二日，眾人起了一個大早，在客棧中吃過早飯，便向郭甙所在的城外十里地的峒柯寺行去。
到了峒柯寺后，十四與虞琛去安置馬車，齊鞎、莫衡、福澤年三人向寺內(nèi)大殿走去。
十四與虞琛安置好馬車后，十四率先虞琛往前殿去，虞琛看著十四背影，想到自五歲時初見十四情景，其實(shí)她一直知道的，只是……
“十四……”
十四聽見虞琛叫住自己，便回頭看了虞琛，見到面若芙蓉的臉上漆黑的雙眼：“何事？”
虞琛抿了抿嘴：“十四一定要這樣嗎？她可是你看著長大的姑娘！”
十四笑笑：“這是她必經(jīng)之路，若成功便是很好，若不成功，那只能說不合適?！?p> 虞琛一聽，當(dāng)下便急了：“你又不是不知，她那樣又怎么會成功，不過……不過是想換人壞規(guī)矩而已！我知道的，我怎會不知你……”
十四目光一閃，轉(zhuǎn)身：“這事不是你我能阻止的。”
三人行到殿中，福澤年從小沙彌手中接過已焚上的香，遞給齊鞎，齊鞎雙手合十，對著正中釋迦摩尼像上香跪拜。
齊鞎跪拜完后，對著小沙彌說道：“寺中可是有位郭姓公子在此住宿？”
小沙彌施了一禮后：“寺中確實(shí)有位郭姓公子，施主可是要找這位公子？”
“是的，勞煩小師傅領(lǐng)領(lǐng)路?！?p> 小沙彌便帶著三人向后院廂房走去，走到院門口，便向三人示意郭公子所在的廂房，便回前殿中去了。
齊鞎示意莫衡前去查看，莫衡看院中有位短打裝扮的壯士，便開口詢問道：“這位壯士，這兒可是郭公子住所？”
那位壯士本是在院中石桌上曬書，見有人問話，便抬起來了頭，院門口站著三位人，穿著裝扮均是不俗：“此院正是郭公子住所，姑娘可是要找我家公子？”
“我們家公子想見見郭公子，勞煩壯士領(lǐng)領(lǐng)路?！?p> 對方聽是找自家公子，便點(diǎn)點(diǎn)頭，向屋內(nèi)走去，沒一會便走了出來：“幾位到里屋去吧，公子在屋中等著?！?p> 齊鞎便向屋中走去，三人進(jìn)到屋中，見一位面弱冠玉的公子，身著一襲白衣，手執(zhí)書卷坐在椅子上，那人見齊鞎三人，點(diǎn)一點(diǎn)頭：“郭某不良于行，煩請見諒，公子請坐?！?p> 齊鞎倒未在意，坐在郭甙對面，莫衡與福澤年站在齊鞎身后：“我與郭公子有話要說，你倆出去吧?！?p> 齊鞎便與福澤年退出，走出了屋中，郭甙等上完茶后，便放下手中書卷：“公子找郭某所為何事？”
齊鞎啜了一口茶后：“齊某聽別人說，郭公子足智多謀，才思敏捷，人送天下無雙公子。在下有一事不明，想請郭公子賜教?！?p> 郭甙笑笑：“無雙公子不過旁人謬贊，齊公子有何問題，不妨直說，若郭某能解答定當(dāng)知無不言?！?p> “齊某家世代經(jīng)商，傳到齊某這一代已歷經(jīng)多代。只因家中長兄早已去世多年，嫡兄也杳如黃鶴數(shù)十載，因此父親去世時，把家中事宜交給在下打理。經(jīng)在下這幾年打理，倒也未有辱沒先輩之事發(fā)生。只是家中另一兄長一直想當(dāng)這大家長，時常給在下找點(diǎn)不痛快，在下疲于應(yīng)付，加之時常有同行覬覦齊家財富，在下不想左右受人制肘，不知郭公子可有什么妙計與我？”
郭甙聽完，看著齊鞎，齊鞎也未躲避對方視線，兩人就這么相顧，屋中氣氛詭譎。最后郭甙低頭笑笑：“齊公子家事郭某不甚了解，若想郭某借箸代籌，只怕得多了解了解齊家家事了?！?p> 齊鞎一聽，氣息頓了頓，看著郭甙：“郭公子可是當(dāng)真？”
郭甙笑笑，未置可否，齊鞎嘴角一彎，拿起桌上茶壺，為郭甙添了一杯茶。郭甙拿起齊鞎斟的茶，兩人相視一笑，共同飲下。
屋外的莫衡閑著無聊，便在郭甙隨從身旁看著對方把書本一本本攤開放在石桌上曬書。莫衡瞧著其中一本叫做《東洲游記》書，倒是有趣的緊，便對對方說道：“不知這本《東洲游記》可否讓在下看看？”
郭窅看了莫衡指著的《東洲游記》，倒也是本不打緊的書：“姑娘也喜歡這本書啊，看看倒是無妨。”
莫衡便從扉頁開始看《東洲游記》，寫的自然是游歷東洲各國之間所看所遇之趣事，加上作者詼諧打趣的筆觸，事件便躍然于紙上。
莫衡看完前幾回時，屋里的齊鞎便出了屋子，看神色倒是看出如何。莫衡便把書還給了對方，跟著齊鞎出了寺廟。
郭窅見齊鞎一行人都走了，便進(jìn)屋拾掇拾掇茶具：“公子，可看出什么來了嗎?！?p> 郭甙用手挪挪腿腳，換個姿勢：“不過是所求所想之事一樣，”看著自齊鞎一行人走后，窗外天色突然暗了下來：“只怕真是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