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同郭甙夜看京中風景
郭府是三進的院子，沒一會便到了郭甙的院落，見郭甙房中果然亮著燈。莫衡上前敲門，聽見里面?zhèn)鱽砉愓f著：“這大除夕的，如此晚了，怎么會有人來，也不知是誰?！?p> 不會，郭窅便開門了，見是莫衡站在門外，倒是吃了一驚：“莫大人……”郭窅讓開道，讓莫衡進屋。
郭甙見是莫衡，她身上早已落滿了雪，笑著說：“過來烤烤，瞧瞧你這滿身的雪?！?p> 莫衡進得屋，見兩人正下著棋。她將斗篷脫下，郭窅接過手，抖落上面的雪花，將其掛好。
莫衡將提著的酒壺放在桌上，坐在火爐邊：“想著你府里冷清，便找你來喝兩杯酒，給你熱鬧熱鬧?！?p> 郭甙看著莫衡提著的酒壺，笑罵道：“要找我喝酒，還自己帶酒，只怕我府里沒酒嗎？”
莫衡笑笑，擺弄酒瓶：“這是我從王爺府要來的，上次覺著好喝，就找管家要了一壺來?！?p> 郭甙搖搖頭：“你啊，倒是跟著萬俟易，將他的無賴學了幾層。”
郭窅拿過桌上的兩個杯子，斟滿兩杯酒。
莫衡說：“郭窅也一起來喝點吧。”
郭窅見郭甙點頭，便也拿了一個杯子，斟滿酒。
莫衡見兩人都喝完了后，說道：“味道如何？”
郭窅說道：“確實是好酒，入喉自然順滑，好喝?！?p> 莫衡見郭窅愛喝，為郭窅再斟一杯。
郭甙見莫衡如此，說道：“你別灌他，他酒量淺，禁不住你這么灌，若醉了，你倒是要伺候我倆了。”
“醉了，就在此間睡下，怕什么?！?p> 郭甙搖搖頭，只得任莫衡鬧了。三個人說說笑笑，倒也下去了大半壺酒。
莫衡喝著杯中酒，說道：“郭甙，你與什么人有深仇大恨嗎？”
兩人聽莫衡如是問道，倒停下了動作。郭甙低頭看這杯中酒，郭窅看著自家公子不做聲。
郭甙將酒杯放在唇邊，啜一口酒：“你如是問，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莫衡把玩手中酒杯：“倒不是遇到何事……只是……”她抬頭看著郭甙，面露困色，“世界上有兩個完全長得相像的人嗎？”
郭甙皺眉：“長得相像的人倒是有，那便是雙生子了?！?p> 莫衡搖搖頭：“不，是完全兩個無關的人?！?p> “那就這稀罕了。”
莫衡喝口酒：“是啊，可就是有這么巧的事。你說若是你的仇人變成了另一個人，你又不能確認他是否在偽裝成另一個人，你說該如何呢?！?p> “倒像是在說繞口令搬……若是現(xiàn)在沒法確認，那就慢慢確認?？偛荒軐㈠e就錯，將對他人的仇恨轉嫁吧。聰明如你，這個道理豈會不懂？”
莫衡自嘲的笑笑：“懂，怎會不懂，只是心里憋悶而已，有勁發(fā)不出?！?p> 郭窅道：“有啥可憋悶的，只管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就好，有覺就好好睡?！?p> 莫衡笑笑：“郭窅倒是有綠林好漢的氣質(zhì)啊?！?p> 郭窅聽莫衡如是說，不要意思的嘿嘿一笑。
莫衡為三人斟滿酒：“來來，聽郭窅的，大口喝酒，一醉方休?！?p> 三人仰頭喝完杯中酒，此時外間又響起放煙火的聲音，沒一會，一片吵鬧喧囂聲響起。
莫衡放下酒杯，推開門，見天上果然有煙花炸開。她回頭對著兩人道：“出去看看？”
郭窅將郭甙放在輪椅上，推出了房門。屋外還在下雪，莫衡見院中有一個大梧桐樹，倒是長得茂盛，只是擋住了些視線。她摸了摸，倒是能爬得上去。她便爬上了樹干，果然視野開闊了許多。
地下兩人見莫衡先前喝了酒，現(xiàn)下又爬上樹，都在樹下叫莫衡當心著，小心別摔了。
莫衡看了一會，便下了樹，對著郭甙道：“上面風光更好，你可要上去瞧瞧？”
郭窅慌忙道：“莫大人，你可別折騰我們公子了，你要背公子上去，又吃了酒，仔細著摔下來，讓公子受罪。”
莫衡笑道：“你看我像是魯莽之人嗎?！闭f著彎腰將郭甙抱了起來，“如此輕，你該多吃點了?！闭f完還在手中掂了掂，郭甙條件反射的抱著莫衡脖頸。
郭甙轉頭看著郭窅：“你去取根繩索來?！?p> “公子……這……”
“去吧?！?p> 郭窅無法，只得去取了根繩索。待郭窅將繩索取來后，莫衡將郭甙綁縛于自己身后，慢慢爬上了樹。地上的郭窅急的滿頭大汗，轉而走進房間，將柔軟的褥子，棉被等都取來放在樹下，也幸好這幾日連著下大雪，地上一層厚厚的積雪，再加上這棉被，想來若真掉下來，也不會出什么大問題的。
莫衡見爬得差不多了，便找到一個大樹杈處，固定好自己，再解開繩子，將郭甙放在枝椏上安頓好。
兩人坐定，轉頭看著郭甙：“樹上風景如何？”
郭甙看著盡收眼底的京城夜景，由于除夕，家家戶戶均點著燈，掛著紅燈籠，屋瓦上和地上一片白茫茫，雪花還在不斷的飄落。天上的煙花時不時炸開，將屋瓦上和地上的雪照耀的更加白，離郭府近些的人家院中都站著些人看著天空中的煙花，果然好景色。
莫衡遞給郭甙一袋喝酒，郭甙接過，奇道：“你身上怎的到處都藏著酒，莫不是真要做一個酒鬼不成？”
“以前都沒有機會如此放縱，逮著機會可不讓我可勁放縱嗎。”莫衡接過酒，喝了一口，再遞給郭甙。
郭甙慢慢啜了口酒，想起救她之日，她在船艙內(nèi)哭泣的情形：“我是不知你遇到何事了，讓你如此煩悶。不過無論何時總有個結果，與其煩惱，不如順其自然。既來之則安之，做好目前能做的，便是最好的應對。人生天地之間，如白駒過隙，忽然而已?！?p> 郭甙也不知莫衡聽進了多少，倆人坐在這樹椏上看著這京城的夜景，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倒是將一袋酒都喝光了，挨著莫衡坐的郭甙突然打了一個寒戰(zhàn)，莫衡轉頭看著郭甙：“下去吧?！?p> 郭甙點點頭，莫衡將郭甙綁在身后，慢慢爬下了樹。還差四五步時，莫衡吃了酒，手腳發(fā)軟，向后栽去。莫衡背上的郭甙緊緊抱著莫衡脖頸，地下的郭窅直喊：“小心。”
莫衡轉了個身，讓自己面朝地，摔在了郭窅事先鋪好的被褥上。
郭窅趕緊上前將郭甙從莫衡背上解下來：“公子，可摔著了？”
郭甙就這郭窅的手，慢慢坐了起來：“如此厚被子，又有莫衡這個肉墊，怎么會摔倒?！?p> 莫衡轉個身，面朝倆人，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好一個白駒過隙，忽然而已……”
三人相識一笑，笑此時莫衡的醉態(tài)和狼狽模樣。
郭窅將郭甙侍弄進屋后，再看莫衡，只見莫衡已經(jīng)從地上爬了起來，抱著地上的被褥。
郭窅趕緊從莫衡手中接過被褥：“莫大人，放著我來就好。”
莫衡跟著郭窅進了屋：“郭甙，酒喝得差不多了，我就回府了?！?p> 郭甙皺皺眉：“你喝了如此多酒，現(xiàn)下外面又還在下雪，天色也如此晚了，不如你就在此歇息吧，反正隔壁就有空房。”
莫衡想想，也是，便就依了郭甙所說，在郭府歇息。郭窅為莫衡鋪好被褥后，為莫衡打來一盆熱水，將暖爐燒熱后，退出了房，為莫衡掩好門。
莫衡洗漱完畢后，就上床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