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臨近除夕,大家都在熱熱鬧鬧準(zhǔn)備過年,彼此間也和氣了許多。
就連趙憐,聽說姜君挨了耳光,都特意跑來探望。
她原本被劉瑾戈罰閉門思過,是許悠悠求情才放出來的。
一放出來,就馬不停蹄地趕來扶月軒,生怕晚一步,姜君臉上的掌印就沒了。
“聽說妹妹被淑貴妃打了耳光,這才過幾日,臉上竟痕跡全無,看來淑貴妃也沒舍得對你這個遠(yuǎn)房親戚下重手。”
趙憐慢慢喝著韻意泡的茶,有一搭沒一搭地對姜君冷嘲熱諷。
看到姜君臉上沒有傷痕,更是失望不已。
“趙姐姐,這還沒到新年呢,你現(xiàn)在來拜年也太早了?!?p> 姜君歪在火爐旁的椅子上,爐子里的炭時明是時,發(fā)出細(xì)微的爆破聲響。
她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紅色外袍上鑲的兔毛,暖和又柔軟,令人愛不釋手。
如果不是趙憐來訪,姜君都快打起瞌睡來了。
外面天色灰蒙,北風(fēng)呼嘯,毫無生機(jī),她也無心出門。
“妹妹不愧是殿下心尖上的人,這里的茶都比我那里好喝?!?p> 趙憐說了許多話,但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這已經(jīng)是第三盞茶了,姜君想了許久,覺得趙憐特意跑過來嘲笑她一上午,也把她看得忒重了。
“我的茶好不好喝跟昭王殿下有何干系?這是我姜家的茶,姐姐若喜歡,一會帶些回去便是?!?p> 姜君說著,端起茶盞細(xì)細(xì)嘗了一口,并沒有覺得多好喝。
她也不敢多喝,這么冷的天,能少如廁就少如廁。
趙憐似乎搜刮不出什么可以譏笑姜君的話了,便開始日常閑聊:“殿下很是關(guān)心妹妹,聽說近幾日沒少來呢?!?p> 姜君聞言,干笑著敷衍道:“呵,呵呵,偶爾來一趟罷了?!?p> 姜君被打后,劉瑾戈來過兩次。
第一次還帶來了膏藥,姜君怕有毒,就給悄悄扔了。
得罪劉瑾戈事小,毀容事大。
第二次他只是過來坐了坐,不過也跟第一次來一樣大張旗鼓,生怕別人不知道他來扶月軒了。
劉瑾戈這兩次來自然都不會有好臉色,還警告姜君不要和淑貴妃耍小手段,說到最后被氣憤的姜君趕了出去。
誰料傳到旁人眼里,就成了昭王殿下寵愛姜側(cè)妃無度。
想到這里,姜君突然明白趙憐為何遲遲不肯離開了,肯定是來守劉瑾戈的。
姜君高興地拍了一下手,命韻意給趙憐端了一桌子點(diǎn)心。
“姐姐,你多吃點(diǎn),殿下說不定一會也要來,所以我準(zhǔn)備了很多點(diǎn)心。”
姜君心情大好地端詳著趙憐,只覺得她今日格外眉清目秀,溫柔可人。
若日后趙憐天天來扶月軒,看劉瑾戈還如何演戲。
果然趙憐一聽劉瑾戈要來,立眉開眼笑,“是嗎?那我多嘗幾個?!?p> 倒也是個可憐的癡情人,姜君望著趙憐,暗自感嘆。
她不禁又想起梅園宮女之事,究竟是不是趙憐做的呢?
“那日我打了姐姐,以為姐姐會怨恨我呢,沒想到還肯上門來探望我?!?p> 姜君借著閑聊試探道,如果是趙憐做的,多多少少都會露出一些馬腳,除非她心機(jī)過人。
可姜君怎么看趙憐,怎么都不像心機(jī)深不可測之人。
趙憐乍一聽姜君說探望二字,一時還反應(yīng)不過來,畢竟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待反應(yīng)過來,忙敷衍道:“?。颗杜?,誰說我不怨恨你了,就這么說吧,等我名正言順成了昭王妃,第一個要攆走的就是你?!?p> 這也是趙憐心里的真實(shí)想法,從小錦衣玉食受盡寵愛的她,對自己充滿了自信。
覺得這世界上沒有她得不到的東西,如果得不到,爹娘還有兄長也會想辦法幫她得到。
而她要做的,不過就是靜靜等待,偶爾再哭一鼻子。
“就這樣?”姜君聽了她的話,覺得哭笑不得。
趙憐咽下嘴里的點(diǎn)心,想了想,“當(dāng)然不是,如果你惹我不高興,我說不定會讓人將你丟到青樓楚館去?!?p> 姜君此刻覺得趙憐與劉瑾戈二人很是相配,沒頭腦與自以為有頭腦。
這時,趙憐的婢女碧桃開口詢問:“姜側(cè)妃莫不是懷疑梅園毅王妃被燙是我家側(cè)妃命人做的吧?”
“是啊,畢竟我與趙姐姐已結(jié)仇,本側(cè)妃懷疑一下沒錯吧?”
姜君毫不心虛地承認(rèn)了,不過看來趙憐身邊的人倒不傻。
趙憐聞言,卻不樂意,她拍了一下桌子,騰地站起來,“呸!對付你我有的是光明正大的法子,要不是不想麻煩玉妃姑姑,你早就被帶到宮里受刑了?!?p> “那你說說看,你有什么法子?”
“我為何要告訴你?我們可是仇家,莫名其妙。”
趙憐白了姜君一眼,坐回凳子上。
劉瑾戈沒來,她還不想走。
“是啊,我倒忘了這茬,吃吃吃?!?p> 姜君熱情地將點(diǎn)心往趙憐面前推了推,不愧是皇城貴女,做壞事都可以明目張膽。
“殿下今日還來不來了?”趙憐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她茶水喝了一盞又一盞,肚子都喝飽了。
“今日不來明日來,明日不來后日肯定來。”
姜君生怕趙憐不來了,連忙拍著胸脯保證。
她是看準(zhǔn)了,趙憐克劉瑾戈,一克一個準(zhǔn)。
趙憐聽了,態(tài)度立馬變了,笑吟吟地說:“你院里的茶點(diǎn)真是不錯,若日日都能吃到……”
“姐姐盡管來吃,也好與我作伴,不如明日我們來打牌解悶?!?p> “好呀好呀,我最喜歡打牌了,反正這個鬼天氣我也懶得進(jìn)宮給姑姑請安?!?p> 兩人一拍即合,相談甚歡,可姜君壓根沒想到趙憐會在她這里呆這么久。
上午來的,直到傍晚時分才離開。
好容易才送走趙憐的姜君伸了個懶腰,悔恨不已:“還不如跟劉瑾戈斗智斗勇呢,累死我了?!?p> “趙側(cè)妃也太奇怪了,你受殿下寵愛,她不應(yīng)該很生氣嗎?看趙側(cè)妃的樣子,也不像是會掩飾情緒的人。”
對于趙憐的言行,韻意十分不解。
姜君卻已了然,回道:“她壓根就沒把我放在眼里,我于她而言,不過是接近昭王的棋子?!?p> 她還是頭次遇見趙憐這樣的女子,不是什么好人,卻也算不上惡人。
做人做事,毫無生活經(jīng)驗,什么都想當(dāng)然,估計是在金絲籠里長大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