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詞叫“彩衣娛親”,無論什么時候、多大年齡在父母面前“裝嫩”都不為過。
一家三口快樂的談笑,暢想未來的美好生活,其樂融融。
吃完午飯,路天帶著二老到工地上轉(zhuǎn),知道這以后是自家的產(chǎn)業(yè),當然就有了興致。
三人安步當車,不緊不慢的前后轉(zhuǎn)了幾圈,老路兩口子在這里已經(jīng)住了好幾年,環(huán)境自然熟悉,看著大變樣的四周,也不由得感嘆幾句。
施工現(xiàn)場的工長二亮子是邢壯最得力的幫手,帶著人全程駐守在這里,以期盡快完工,倒不是自家人干活要快,而是現(xiàn)在工程公司這邊的活兒實在干不過來,從年初到現(xiàn)在,工人總數(shù)已經(jīng)翻了兩翻尚且有些打不開點兒。
路天和二亮子也比較熟悉,趕著這個機會介紹給父母認識,別看他小名叫得有些“匪”,為人機靈著呢,嘴上也會說話,片刻就哄得二老極為開心。
幾個人來到一片開闊的平地,這里有工人正在打地基,路天對父母說:“我打算把咱家新建的房子蓋在這里,起個三層的獨棟樓,設計圖紙我找的省建筑設計院的哥們幫忙弄的,參考了國外最新的設計理念,反正我看那效果圖還是挺好看的。另外水電管線都已經(jīng)甩過來了,下水設施馬上也能連上主管線,到時候再裝上一套小型水套鍋爐,咱這是妥妥地超級田園別墅。”
路爸笑道:“你這是讓我們兩口子提前養(yǎng)老啊!”
路天也笑:“兒子我現(xiàn)在長本事能掙錢了,當然得好好的孝敬您二老,過幾年我再努努力,生幾個大胖孫子給您玩兒,好不好?”
楊麗笑得合不攏嘴:“胡說八道,什么叫生幾個大胖孫子給我們玩兒,真到那時候,我們樂還樂不過來呢!哎,兒子,說真的,真有那合適的姑娘,也得抓緊,知道不?”
路天哼哈的答應著,沒真的往心里去。
逛了一圈,也走累了,路天對路培峰道:“爸,我這就回去了,您送我一趟唄?!?p> “送你?你不是開車過來的嗎?”
“嗯吶,您開車送我回去,再把這車開回來吧,以后這車您老兩口就用著,出來進去的也方便不是?”
“那你還有車用嗎?”
“放心,醫(yī)院那邊有車有司機的。”
楊麗在旁邊打岔道:“這么好的車還是你自己留著開吧,我和你爸還有點積蓄,過幾天我給他購置個小奧拓讓他開著就行?!?p> “哎呀,媽,什么好車賴車的,前幾天還有人笑話我呢,說我年紀輕輕的開一個這么老氣的車,正想換呢,您和我爸正好用這個車。”
楊麗就瞪他:“有倆糟錢不知道怎么嘚瑟好了,行行行,你們爺倆愛怎么著怎么著吧!”
父子倆相視一笑,路爸饒有興致的上車,打火發(fā)動,路培峰拍著方向盤對坐在后排座的楊麗說:“沒想到我還有開上大奔的一天!”
楊麗不屑道:“你呀,是托了我兒子的福!”
“嘿嘿,你說得對啊,誰讓你生個好兒子呢?”
聽了這話,楊麗再也忍不住,歡快的笑了起來。
路天回到家,在門口看著父親開著車緩緩離去,心里滿滿的都是幸福。
有的人幸福會時常相伴,而有的人也會霉運連連。
吳鶯歌坐在病床前,呆呆的看著在那一動不動昏迷不醒的石樂祺。
這時,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一襲墨黑長裙的劉燕緩步走了進來,也沒有說話,徑直走了過去,又慢慢坐在病床的另一側(cè),目光在石樂祺消瘦蒼白的面龐上游弋,好久,忽然長長的嘆了口氣。
“滾出去!”吳鶯歌低聲說。
劉燕不以為意的看了看面容憔悴的吳鶯歌,反問道:“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嗎?”
吳鶯歌眼神一下子變得鋒利起來,盯著劉燕看,卻并不言語。
劉燕又嘆了口氣,才道:“我以為他能熬得住,沒想到這么不經(jīng)折騰?!?p> 吳鶯歌終于忍耐不住,道:“你想告訴我什么?”
“我聽說他在里面過得很不習慣,可也是,幾十年嬌生慣養(yǎng)、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沒過過什么苦日子,在那里面怎么受到了?有人說剛進去的時候還好,可過了沒多久,脾氣就變得越來越古怪,連同一個監(jiān)舍的獄友都討厭他?!?p> “后來,他每天都纏著管教申請要反應問題,不過,他曾經(jīng)反應過什么問題,我也不清楚。”
聽到這兒,吳鶯歌日漸單薄的身軀漸漸有些顫抖,伸出一只手仿佛要尋找支撐自己的力量,但最后,只是緊緊握著石樂祺蒼白的手掌,即使是握得那么緊,卻也更顯得無助和無力。
“最近這幾天,聽說他時常和幾個人發(fā)生口角,偶爾會有些推推搡搡的動作,也被關(guān)了幾次禁閉,還調(diào)換的監(jiān)舍。我看了監(jiān)控視頻,出事的那天晚上,確實是他先動的手?!?p> “誰干的?!”
“看守所那邊沒透露名字,只知道是同一個監(jiān)舍的兩個人,出事后,聽說已經(jīng)單獨看押起來了?!?p> 兩行熱淚在吳鶯歌的眼里滾滾而出,連珠一般流淌而下,沒多大一會兒,她再也控制不住,伏在病床上輕聲啜泣起來。
劉燕無聲的看著她,一雙大眼睛里神采變幻,沒人知道她現(xiàn)在在想些什么。
過了好一會兒,吳鶯歌漸漸止住哭聲,劉燕才又道:“我也沒辦法知道具體發(fā)生了什么,現(xiàn)在只希望他能盡快醒過來才好,對了,醫(yī)生怎么說?”
“顱內(nèi)損傷,出血后壓迫神經(jīng),因為出血點位置特殊,而且血量不大,醫(yī)生不建議手術(shù)治療,現(xiàn)在只能全靠他自己了?!?p> 聽了這話,劉燕也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上次你去探望他,他和你說了什么沒有?”
吳鶯歌想了想,搖頭道:“沒什么啊?哦,最后他說過要我離開春城。”
“真的?”劉燕訝道:“他這么說的?”
吳鶯歌迷惑的應道:“是。”
劉燕的身體像是被拉扯又松開的弓弦,瞬間被拉緊又慢慢的放松下來,她沉默了一會兒,道:“你是應該聽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