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yǎng)心殿內(nèi),三位大學(xué)士只說了一句既然圣上準(zhǔn)備認回奉恩候,臣下自然照辦,但是奉恩候該晉個什么爵位還請圣上示下,其實這就是一句試探,奉恩候當(dāng)個野侯,大家也就不會把他當(dāng)回事,但是李燁一旦認祖歸宗,背后就站著郢國公代表的八公二十四侯勛貴勢力,又有掌握御林軍的夏侯震,就是對太子也有一搏之力,朝廷有一個梁王上躥下跳就夠亂的,再來一個奉恩候就可以三國殺了。
至正帝經(jīng)過三人隱晦的提醒也覺得當(dāng)初李燁定的這門婚事不妥當(dāng)了,當(dāng)初是想著李燁一人在京,定一門高門第的夫人在京中也有個照應(yīng),省得被人欺負了。現(xiàn)在一旦揭開李燁的身世,反而給他帶來危險,太子和梁王可能會聯(lián)起手來先對付這個大威脅,看來在自己有生之年,李燁不能再升爵位,自己也不能再表現(xiàn)出對他的寵愛。這些念頭在至正帝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后,至正帝道:“雖說自太祖皇帝以下,歷代皇子皆封親王,但也沒有規(guī)定皇子不能封侯,奉恩候來自民間,高爵顯祿并不一定能夠帶給其富貴,爵位無需再升,以后如有立功,再賞不遲”。
這番話一說其實也就變相的剝奪了李燁這一支繼承皇位的權(quán)力,拳拳愛子之心,不知李燁是否能體會的到。
太后過世,李燁的喜事自然也就延遲,在壽康公主親自到府說明的情況下,李燁的婚事推到了明年的二月二十八,雖有遺憾,但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這事郢國公府也很無奈,怕自家閨女擔(dān)個“克親”的罪名。但是遇到個不可抗拒因素,那也只能無奈了。
李燁目前已退出皇宮,會自己的東華門校場了,不過這一段時間,校場的眾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太對勁,好似躲躲閃閃,又好似在指指點點,沒辦法最后只能抓住高勇逼問了一番,原來最近京城到處都在傳自己的流言,有說是自己乃太上老君座下仙童,托生于皇家,自幼卻是隨國師修行,直到近些年才開始和皇家走動,這就是瞎扯。有說是至正帝年輕時下江南和江南名妓所生之子,為皇家所不容,直到母親去世才拿著當(dāng)年至正帝留下的信物上京認父,這簡直就是順朝版還珠格格,不過實情卻和這差不離。還有的說是生母美艷為至正帝所喜,卻為皇后所不容,生產(chǎn)時趁著至正帝在外使人害死他們母子,幸被宮中太監(jiān)使貍貓換下才躲過一劫,當(dāng)下當(dāng)年被托付之人離世,李燁又大了,才安排回來認親,這又是一出貍貓換太子的戲碼,還有更離譜的就是當(dāng)年李燁生在皇宮時,妖氣沖天,渾身發(fā)黑,生而能言,宮內(nèi)以妖怪視之,最后被當(dāng)朝國師鎮(zhèn)壓,但是最終還是被逃了出去,幸被一野狼所養(yǎng),現(xiàn)在是來尋仇來了,這又是一個”狼孩“的戲碼,天雷滾滾那。流言和謠言都是國人自己自行腦補的,以訛傳訛,越傳越不像話,所以說不信謠不傳謠是正確的,謠言止于智者,可是又有幾人不八卦呢。
高勇看李燁臉都綠了,忙勸道:”大人那,這都是無知婦人瞎嚼舌頭,又有幾個人相信,你的身世我還能不知道嗎“。
李燁卻不這樣想,謠言都是有心人放出來的,李燁想起了事變當(dāng)晚至正帝的話,看來這股流言有可能是從宮里出來的,這是在為李燁正身份打輿論基礎(chǔ)呢,傳著傳著大家習(xí)以為常了,也就見怪不怪了。其實李燁是誤會至正帝了,這股流言不是來自宮里而是來自大學(xué)士府里,讀書人,鬼著呢。首輔大人隨口那么一說,下面的人隨口那么一聽,謠言滿天飛。
等過了太后的殤期,謠言也就統(tǒng)一了起來,奉恩候李燁,當(dāng)今圣上之三子也,生下來時比較瘦弱多病,后經(jīng)國師批命,說李燁父母緣分比較淺,需要養(yǎng)在民間方可成活,到成丁后方可接回。于是當(dāng)今天子就將李燁寄養(yǎng)在一農(nóng)戶家中這才活了下來,前幾年養(yǎng)父母一家過世,就被至正帝接了回來先充作養(yǎng)子以避諱其命格,本打算過完年就正式錄入皇家玉蝶的,又趕上國喪,就沒有進行。顯然而見國家的力量果然是無窮的,皇家為了給李燁一個正式身份,需要給民眾一個交代,只能自己操控輿論。
等到四月初八,朝廷正式下旨,錄李燁入了皇家玉牒,至正帝帶著李燁在奉先殿祭拜了祖宗,又和眾皇子再次序了年齒,至此李燁算是有了皇家身份,但是也徹底的坐實了野侯這個稱謂。明眼人都知道李燁的來歷,這上了皇家玉牒更像是廣而告之,不過李燁未封王,這也就說明了李燁這一支被排除繼承權(quán)之外,除非皇家斷嗣,或是李燁自己奪位才有可能,目前皇家還有三個皇子,三個皇孫,斷嗣之說不可能,要說奪位呢,就李燁混吃等死的性子也絕不可能。
養(yǎng)心殿暖閣內(nèi),父子二人對坐,至正帝道:”錄你入皇家玉牒,未給你封王,你可有怨望“。
李燁道:”回圣上,王不王的不過是多幾石俸祿,我也意不在此,此生惟愿和心愛之人平安喜樂過一生即可,還有就是母親的事,她老人家辛苦一輩子,死后也不能無名無分的埋在我那個小莊子里“。對于那個苦命的女子,李燁還是愿意幫助一下的,古人重名分,有了一個合法的名分,相信那個苦命女子也能安息了。
至正帝卻道:”以后還是叫我父皇吧,天家無父子,何況兄弟,給你封了王,是非就來了,有時候不是自己不想干某些事就不干的,利益動人心那,我也知道你的心里所想,也想你做一個富貴閑人。下一步我打算調(diào)夏侯震南下平叛,有了你的身份他不適合在御林大將軍的職位了,有時候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后續(xù)我將把御林軍拆分開來,你的婚期還早,帶著猛虎營也和夏侯震一起南下看看吧,增長一下見識。對于你以后的安排我自有計較,退一步海闊天空,舍得舍得,有舍有得,記住有時候不要摻和那些不應(yīng)該摻和的,好好過日子吧。你母親的事情,你不要管了,已安排人遷墳到我的陵寢旁邊,等我百年后再向她道歉吧“。
李燁也沒多話就告辭而去。
至正十七年四月,白蓮教襄陽天地玄三部分三路北趨河南:“其北路則地部焚葉縣之保安驛,圍官兵于裕州,西路玄部由信陽轉(zhuǎn)應(yīng)山、隨州,向確山,趨淅川,奔盧氏,中路則甄夫人及天部將軍姚之富出南陽,掠嵩縣、山陽。接著,三部分別就由河南挺進到陜西境內(nèi),并于鎮(zhèn)安勝利會師。
至正十七年五月初,朝廷下旨,命夏侯震為欽差大臣,總攬湖北、四川、陜西、河南四省軍務(wù),統(tǒng)一調(diào)配各路剿匪大軍,卸任御林軍大將軍,御林軍正式分為四營,龍驤、云驤、武驤﹑騰驤。李燁此次率猛虎營和龍驤麾下2000將士為夏侯震親衛(wèi)。
未等欽差大臣到達陜西,白蓮教天、地、玄三部又度過漢水,分成三路跑到了四川,和黃、宇二部匯合了,冠軍只能跟在白蓮教屁股后面吃土。夏侯震修改了原定計劃,率軍直接去了武昌,準(zhǔn)備先聚殲湖北白蓮軍,在收拾陜西和四川。不過白蓮教天地玄黃宇五部聯(lián)合,順軍與之對陣,勝負猶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