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諾可是進人家二十幾個球還不肯罷手的瘋魔球隊,跟他們踢,要保護好黃校長的臉,看上去挺難的——雖然就丟臉這事而言,中雅附中足球隊是真不怕。
“解散哥”歷鯤鵬——“還有什么臉是我沒丟過的”?
運動醫(yī)學碩士畢業(yè)的執(zhí)行教練桑珊——“決戰(zhàn)吧,國家足球之煉獄模式”!
老爸輸0比32都沒感覺的楊帆遠——他是有球就踢,見人就過,“輸是什么東西”?
綠茵戲王之王王弋昊——“王,不懼一切”!
奔跑吧小將譚海瑞——“只要不讓我當守門員,跑不死你們”?
…………
一周的備戰(zhàn)時間,在少年們對比賽的熱切期盼中飛快過去。
9月8日,星期六,下午。
帶著黃校長“守護足球隊臉面”的囑托,歷鯤鵬和他的球隊來到了遼東國際友誼賽的比賽現(xiàn)場。
因為不能耽誤少年們的學業(yè),所以球隊不可能像職業(yè)隊那樣,提前一兩天趕到,進行場地適應什么的。一下飛機,有隨隊的家長立刻帶著行李去酒店辦理入住,教練組和隊員則直接去了賽場。
等他們趕到賽場,遼東聚奕和塞拉諾的比賽已經(jīng)開始了。
比賽是在遼東體育中心足球場踢。組委會用廣告牌圍出來幾塊7人制比賽場地,還在場邊布置了現(xiàn)場解說和網(wǎng)絡直播。
因為是揭幕戰(zhàn),現(xiàn)場觀眾加記者能有4、500人。
除了王弋昊,中雅足球小將們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大場面——就見他們飛奔入場,把一路跋涉的疲憊,都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王弋昊倒是很淡定,他難得的沒有念臺詞,第一時間找了個舒適的位置,就靠著廣告牌閉目打盹了。
楊帆遠本來是跟著歷鯤鵬的——但是歷鯤鵬一來就站在場邊皺著眉頭顧著看比賽沒理他——他記起歷鯤鵬說的“要好好學學王弋昊”,便挨著王弋昊坐下,有樣學樣的閉目打起盹來。
吳越則站在楊帆遠和王弋昊身邊,一邊看球,一邊看他倆,防止他們被打擾。
孟廣海和季一鳴隨意嬉鬧了一陣,但很快他們似乎是記起了曾經(jīng)的隊規(guī)(瀟湘浪潮梯隊),就安靜下來認真看球,偶有交流也都是交換對場上的看法,仿佛換了人似的。
譚海瑞最跳脫,他直接跑到中雅下一場要踢的對手(申城麗水路學校)的大本營(組委會為每個球隊準備了一頂大篷)里邊,逢人就搭話,居然很快就同對方球員聊到了一塊。
按照一般人的思路,中雅少年來到現(xiàn)場應該第一時間進行熱身,為接下來的比賽做準備。但是,中雅沒有。
強勢搶走球隊指揮權(quán)的桑珊認為——少年們第一次參加大賽,他們賽前的心理調(diào)適更重要。
怎樣能在比賽里更快更好地出狀態(tài)?桑珊覺得,等少年們有過切身感受之后,她再去上這一課,效果會更好。
所以,現(xiàn)在中雅附中足球隊這群少年的表現(xiàn),落到有心的記者眼里,就是“不夠?qū)I(yè)”。
本來有幾個記者準備關(guān)注一下這支第一次出現(xiàn)在公眾視野的球隊,但是他們一瞅中雅這樣一點組織都沒有,就紛紛搖頭。至于采訪什么的,等賽后再說吧——沒準中雅附中足球隊就是來旅個游打個醬油的呢?
歷鯤鵬并沒有關(guān)注到記者們地反應,他正一門心思地研究對手——這一研究,他有點慌。
在家準備這次比賽時,歷鯤鵬和桑珊有讓球隊試過擺大巴防守反擊的打法——全隊龜縮,只把譚海瑞扔到前場,靠他的速度打反擊。
總體來說實驗效果還不錯,倆人都認為——這次比賽,只要譚海瑞、楊帆遠、王弋昊這三小只狀態(tài)都在線,就不會輸?shù)锰y看。我們是新球隊嘛,大家對待我們總是會寬容一點,黃校長說的“要臉”也就算做到了。
只是現(xiàn)在,塞拉諾隊也踢防守反擊?球不都是在你們隊員腳下嗎,這樣也踢防反!
防反就防反吧,你們怎么還進了人家遼東聚奕隊5個球呢——這還只是上半場!
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遼東聚奕不壓上來攻,塞拉諾隊就在中后場不停搗球,反正他們領(lǐng)先五個球還控制著場面,不怕遼東聚奕不壓上來搶球進攻。
只要遼東聚奕敢壓上來,塞拉諾就敢就地搶逼圍;他們在成功斷球后,只須兩三名隊員之間的快速傳遞就能形成反擊,而且基本上一次反擊就是一個進球!
但是,遼東聚奕不得不壓上來搶球進攻,因為這是他們的主場——這是揭幕戰(zhàn)!
場邊有記者、有網(wǎng)絡直播。
遼東聚奕踢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場上有些隊員已經(jīng)踢紅了眼,就差嚎啕大哭了;連場邊的記者臉色都很難看,就更不要說他們俱樂部的官員、教練了。
有個年輕女記者看不下去了,她也不怕別人說她不懂球,故意大聲用拉丁語諷刺:“真不要臉,實力強的一方踢防反!”
塞拉諾隊的教練叫拉爾丁,他當做沒聽見,只是臉上帶著微笑,繼續(xù)揮手示意自己的隊員在后場來回倒腳。
越丟球越進攻,越進攻越丟球——遼東聚奕現(xiàn)在面臨的,就是這樣的死循環(huán)。
他們沒有球員有能力在場上解決這個問題,教練在場邊也是一籌莫展。
看著拉爾丁洋溢著微笑的臉,歷鯤鵬突然覺得似曾相識,那拉爾丁眼睛里的狂熱似乎在告訴歷鯤鵬——摧毀對手,是他最極致的追求。
這同譚海瑞追求狂暴突破,楊帆遠追求技術(shù)的極致完美,如出一轍。
如果剛剛那位年輕女記者上前質(zhì)問拉爾丁,歷鯤鵬都能腦補出畫面——拉爾丁會對著年輕女記者微微一笑:“尊重對手的方式,便是全力付出直至比賽結(jié)束。而防守反擊,是我最擅長,也是最能全力付出的方式!”
從道德的角度講,旁人可以指摘他的人品(贏人家這么多還不肯收手)。但是,從競技的角度看,無法去指摘這樣一位對足球有著狂熱追求的教練,更不能去指摘他追求的打法。
畢竟,世界那么大,各種教練、各種打法都有他存在的理由。就像狂人穆里尼奧,有人說他執(zhí)著于擺大巴,其實,他不過是狂熱地追求成功罷了。
這些,都是足球的一部分。
眼前的拉爾丁教練,如果能力更強些,憑借他這種狂熱,沒準以后能在一線職業(yè)隊占據(jù)一席之地。那時,他這種打法會招致更多的恨和毀謗,但是也能收獲更多的愛和榮譽。
這,就是足球!
怎么破這種打法?憑目前的中雅附中足球隊,任歷鯤鵬在腦海中推演了上百回,除了以大巴對大巴之外,別無他法。
歷鯤鵬搖了搖頭,他看著從一進賽場就緊咬食指,眉頭緊鎖的桑珊,知道這小姑娘同自己一樣,也一直在努力地尋求對策。
是啊,面對這種對手,要守住球隊的臉面貌似很難,哪怕是擺大巴。
歷鯤鵬暗暗下定決心——要不,對塞拉諾隊的比賽,還是由我來指揮,這臉讓我來丟。
就在這時,桑珊突然蹦出一句:“傳球算什么本事!”
歷鯤鵬被嚇了一跳,他心想——你這是壓力太大,譚海瑞附體么?
“有本事別傳球!”桑珊展顏一笑,她搖搖手指,肯定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