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出現了一幅奇景兒——
令玉山學子避之若浼,人見人煩狗見狗嫌的馬濟帶著一群手下,整天跟個沒頭蒼蠅似的在玉山橫沖直撞。
倒像是在找什么人。
看得出來,他們在一無所獲之下,情緒越發(fā)的暴躁。
其中以馬濟尤甚。
此時站在藏書樓前的他,冷眼睨著藏書樓的大門:“你們確定姜羲那小子就在這里面?”
“我們翻遍了玉山,連那姜羲住的小院兒都堵過幾回,還是沒找著人,這藏書樓是我們唯一沒去過的地方。”
馬濟不滿道:“為什么不找!”
回話的人支支吾吾:“因為……因為我們沒資格上樓啊……”
馬濟這才想起,藏書樓的每一層樓,是有規(guī)矩的。他們這些人,別看在玉山上橫行霸道,卻還是不敢直接惹上書院,闖藏書樓這種事情做出來,被家里知道,受寵如馬濟也要吃掛落!
“你們就不知道找其他人把那小子帶下來嗎?”馬濟咬牙切齒道。
說話的人也有些委屈了:“當然找過啊,可是里面沒發(fā)現姜羲……那小子是特例入學的,能自由出入只有先生們能去的地方……”
他差點兒沒說,你馬濟有本事,就去買通先生去把姜羲帶出來呀!站著說話不腰疼!
當然,話是不敢說的。但馬濟還是明白了這個道理,惱羞成怒地踹了對方一腳。
“廢物!”
“我就不信,姜羲那小子能在藏書樓躲一輩子不出來!”
藏書樓頂層樓閣,姜羲趴在欄桿上,無聊地往下張望。
聽見馬濟那小子在下面破口大罵,說她姜羲膽小如鼠——她也不以為意,掏掏耳朵,就當被噪音污染了耳朵,回去洗洗算了。
“又是找你的?”
斜里突然響起一個清冷的聲音,嚇了姜羲一跳。
她回頭,怎么又是他!永城侯世子楚稷!
姜羲皮笑肉不笑,也不見多少恭敬,隨意拱拱手算是見禮了:“楚世子還真是神出鬼沒啊。”
一會兒在樹上,一會兒又窩在閣樓憑欄角落里。
并不在意會弄臟一身雪衣的楚稷,慵懶地靠墻坐在地上,烏發(fā)未束黑鴉鴉地散了滿地,襯得那雪衣越白,烏發(fā)越黑。
只見他噙著淡淡笑意向姜羲往來,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中握著一冊古籍,看名字好像是前朝的稗官野史,已經翻過大半。
這種無聊嚼舌的書也能讓楚稷看得津津有味,此舉倒是跟他不學無術的名聲相得益彰。
“我可比你先來。”
姜羲聳聳肩,心思跟著沉下——
她雖然在聽了動靜后直奔憑欄,但以她的警惕竟全然沒有發(fā)現楚稷的存在……這位楚世子,深藏不露啊。
不過姜羲無意打探,知道秘密太多的人只會死得太快,向來愛惜小命的姜羲自是不會去做找死的事情。
她懶懶跟楚稷打個招呼,打算轉身走人。
“那群人整日對你窮追猛打,你可有什么對策?”
“呵呵,學生不敢以卵擊石,當然只有盡量避開,以保全自身?!苯瞬皇请S口說說,而是真的在這么做。
當然,每次都能在馬濟即將找到她的前一刻溜之大吉,這就是她的本事了。
楚稷似乎也想起了近日玉山不絕于耳的各種傳聞,笑意不覺浮掠眼底。
“避開?我怎么覺得,是你在溜著一群傻子玩兒呢?”楚稷頗為玩味地笑看著姜羲。
姜羲攤手表示無奈,都是聰明人,何必點破呢。
她嘴上卻說:“學生若有這大本事,怎么會被嚇得躲在藏書樓樓閣上?”
“哦,原來你不是在找書啊?!?p> 姜羲瞬間瞇起眼。
楚稷仿佛沒注意到姜羲轉瞬即逝的表情變化。
他自顧自道:“說起來,最近我倒是找到一本書,不知道對你有沒有幫助……”說著,他將手邊的一本書拋給姜羲。
姜羲眼疾手快抓住,卻捏著書冊,遲遲沒有發(fā)話。
“若是于你有用,介時可要作宴謝我!”
姜羲沉沉盯著楚稷看了良久,才驟然轉身離開。
她來到自己平時喜歡待的地方。
這個位置在書架后面,十分隱蔽,若不是姜羲恰好發(fā)現那里的書架可以滑動,推開后又是另一番小小天地,怕是也難以發(fā)現這個好去處。
也不知道這里曾是那位先生喜歡待的地方,擺著書桌椅子,筆墨都是最上等的。而姜羲發(fā)現的時候,書桌上已經落了厚厚一層灰,筆墨也許久沒人用過了。
姜羲只是偶爾借用這個地方方便安靜看書,所以從未動過筆墨,只是打掃時順便收拾干凈了,東西卻依然擺放在原處。
她拉開椅子,悄無聲息地坐下。
楚稷丟給她的那本書,就擺在面前,姜羲卻遲遲沒有翻開。
楚稷……到底有何目的!
為什么姜羲總覺得他的話中有深意,像是在試探什么。
他知道她的秘密嗎?
還是說,他跟她要找的東西有關?
——一時間,姜羲有了很多猜測。
但她不能輕舉妄動,這個世界對她而言,有太多未知。
“哎。”
她輕輕嘆息著,最后還是翻開了那本書。
姜羲原本以為,這本書會是楚稷給她的什么提示,誰知道一本書從頭到尾翻下來,根本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內容。
難道這字里行間,還隱藏著別的深意?
姜羲思索著,順勢拿起書冊一抖。
一個白色的信封從書頁最后滑出落在地上。
姜羲撿起,發(fā)現這信封的紙頁并不算陳舊,跟這冊書明顯不是一個年代的東西。
該不會就是楚稷寫給她的一封密信吧?那也太直接了。
姜羲胡思亂想著,將并未封口的信紙抽出……竟有厚厚一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還不是同一時間完成,而是在一個漫長的時間里,斷斷續(xù)續(xù)地完成。
姜羲皺著眉,大致翻了一下。
看到寫信的人,書法從前期的平靜隱忍,到中期的憤懣怨恨,到后面的麻木絕望……一筆一劃,都是一個人的心路歷程。
她很快翻到了最后。
“這是……!”
姜羲訝異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