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齊杰說這位前輩喜好新奇吃食,谷辛雨琢磨了許久,在得知對方也像齊杰一般喜好喝酒之后,才想著自己做個鹵雞爪來討其歡心,好順利拜師,如今被齊杰說破,谷辛雨臉上一紅,強辯道:“我不是在你說好吃之后幫你做了好幾次嘛,那時候我的配料都已經(jīng)改良好了,可不需要試吃了?!?p> “好好好。”齊杰見她如此,豪爽大笑,“鹵雞爪倒是還好些,你前幾日新做的那個味道,我倒是很喜歡,雖然只吃了一次,但如今想起來還是覺得下酒夠味!不管今日蒼松前輩是否收你為徒,你以后可還得幫我做。”
谷辛雨“哼哼”一聲,算是應下了。
大約是遠離城鎮(zhèn)中心的房屋不大招人喜歡,住處并不多,院落東一間西一落的,但好在如此一來,每戶院落門前的空地也就更大了,倒是十分有利于武藝身法的練習。
蒼松前輩的房屋距離一處小河道不遠,屋前還有一株幾十年的老樹,即便是在深秋也是枝繁葉茂的,沒有一絲松懈氣象,倒讓觀者看后精神一振,將深秋的冷意拋之腦后。
樹下有一頭發(fā)花白的老者正拿劍揮舞,身形流暢如行云流水,步伐穩(wěn)定如磐石在臥,一招一式間,是不容置疑的速度和準度。
老者似乎并不在意客人的圍觀欣賞,身著白色短衣漢服,下穿灰色棉麻褲履,看著又有世外高人的凜然傲氣、深不可測,又有田園老漢的簡單樸素、怡然自得。直至一劍舞畢,才收劍迎向齊杰。
老者爽朗笑聲響徹院落,“哈哈哈,齊杰老弟,剛剛舞劍時突然有了些頓悟,這才沒有中途停下,讓你久等了?!?p> 齊杰雙手作揖,面上帶著笑,“蒼松前輩客氣了,有幸目睹前輩的劍法,是晚輩的榮幸,是我打擾到前輩修煉了?!?p> “欸,”老者擺擺手,“無妨?!?p> 谷辛雨站在齊杰身后,往前一步,作揖彎腰,恭敬喊了一聲:“前輩。”
老者將她身形仔細打量了一遍,笑道:“齊杰老弟,這位就是你說的身形靈巧又肯吃苦學習的孩子吧?!?p> “前輩,她就是谷辛雨,目前正在東萊學府學習御師知識,是個御獸師,她身旁跟著的黑貓,就是她的御獸。”
“哦?”老者奇道,“老夫活了五十余載,平生見過的形形色色的御獸師和御靈師,沒有成千也有上百了,倒是第一次聽說有貓類的御獸,果然奇特?!?p> 谷辛雨俏皮地眨眨眼,“前輩不像其他人一般認為它是靈寵嗎?”
老者呵呵一笑,“雖然老夫沒有靈力,但基本的見識還是有的。靈寵貓多以花色毛發(fā)居多,偶有全黑、全白的,且靈寵貓的眼睛只有碧瞳和藍瞳,絕無金色的可能?!?p> 谷辛雨暗暗贊嘆,連葛師、關師等人在初見踏雪時都認為踏雪只是普通靈寵,更別提那些見識更淺薄的陪同家長了。果然活得久了,見識多了,連眼界都會不同。
老者見谷辛雨一臉感慨,還以為在心中夸贊他學識豐富,眼界過人,心中生了幾分喜愛,若他能知曉此刻谷辛雨心中所想,恐怕得噴出一口老血。
心中有了喜愛之意,便有了了解的欲望,老者面帶微笑,彎腰湊近谷辛雨,“孩子,你既然是名御師,為什么還想學習武藝身法呢?你可知道貪多嚼不爛的說法?”
谷辛雨大方回答,“前輩,辛雨在您面前說句實話,御師一流雖看似風光,但一切功過全仰賴于自身靈力,但這靈力若哪天因各種緣故消失沒有了,又或是受了重傷,這輩子靈力都無再精進半分的可能,到那時豈不是心中郁結,難以接受?但武藝身法本就靠一日日的苦修得來,從無到有,全看自己付出多少,領悟多少,又能展示多少,這些都是刻畫在骨血里的東西,是誰也拿不走的?!?p> “說得好!”老者一聲大喝,“人人都說戰(zhàn)士不如御師,人人都說御師修煉困難,對其萬分崇拜,但御師的修行要受自身天賦限制,有多少御師,在短暫的風光之后就止步于三品,又有多少驕子,年紀輕輕就躍居五品,卻被天賦限制,終身沒有躋身六品的可能。就說你那個東萊學府,那些個教導學生的,哪個不是受限于自身天賦,此生都難有修為精進的可能。但武藝不同,只要你肯下苦功去學、去練,你的身體就會給你一次又一次的驚喜,除了無法像御師一般飛天遁地之外,再沒有其他受限。”
谷辛雨靜靜聽著,沒有插話,先不說她是華夏人,本就對靈力這種虛無的東西不抱太大希望,前段時日又遇到金靈兒的事情,深知若哪天她遇上了靈力盡失的事情,恐怕下場會比金靈兒差上百倍千倍,這輩子都無脫離原生家庭的可能,只能一輩子靠賣手絹為生,這種生活,她一旦離開,便再也不想回去了。如今在這個社會中,她想要活下去,想要活得好,就必須讓自己擁有更多的選擇,自身武力就是其一。
識海中的末兒被老者的慷慨激昂嚇醒,停下了修煉,問道:“辛雨,你每日都認真修煉精神力和靈力,怎么跟他說得好像這兩者一無是處呢?”
谷辛雨看著身前仍在發(fā)表言論的老者,目光游離,思緒翩飛,“末兒,要是我說,我當真更在意自身武藝的精進,你會怎么想?”
“你本來就不是御師,天象者向來只需要修煉精神力還有對自身屬性的領悟和控制,但是武藝……武藝于你無用啊?!?p> “末兒,”谷辛雨面有哀愁,“雖然你說我是天象者,但我至今看不到這個身份能帶給我的能力和責任。你不知道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我的識海中,我也一樣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至于靈力修煉、精神修煉還有武藝修煉,對我來說都只是為了自己能好好活下去的自保手段而已,我自然也知道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但是,獨自一人想在這個社會立足,是何等困難的事情……”
老者不約也是意識到自己說太多了,見齊杰和谷辛雨只靜靜聽著沒有回應,也失了興致,一把攬過齊杰肩頭,“齊老弟,我前兩日剛得了一壺好酒,是上好的桑落酒,走,咱們去好好喝一壺?!?p> 齊杰跟著行了幾步,歉然施禮道:“對不住了,前輩,我今日執(zhí)日勤,怕是無福享受這桑落酒的清冽酒香了,不如我改日帶著猴兒釀上門賠罪,咱們來個一醉方休如何?”
齊杰見蒼松前輩面有不悅,看了一眼站在一側的谷辛雨,“恰巧辛雨最近新做了一款下酒小食,說是要送給您老下酒的,我也好沾沾光嘗嘗鮮。”
“你自己做的下酒小食?”老者偏頭看著谷辛雨,似乎饒有興致,“是什么吃食?”
谷辛雨知道這是齊杰好意給她送的臺階,忙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包用油紙包裹的吃食,還未打開就傳出辛辣香味,“我聽聞前輩喜愛新奇吃食,便自己試著做了一些,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p> 谷辛雨剛將包裹打開,露出里面真容,原本湊上前來一探究竟的蒼松前輩皺著眉退了回去,“怎么是雞爪,雞爪可是最下賤的東西,根本無人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