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秋哪管那么多,只當沒聽見。
竟然讓自己的契約主在自己面前被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姑娘吃了黑手,這也太丟份了!
但好歹它也沒太過分,長尾尖掃過一陣風,將桃川往包梓的方向推去。
即將得手的勝利順著指縫溜走,谷辛雨改變了策略。
原本的擒賊先擒王變成了卸其臂膀,直沖那大型靈獸而去。
狴犴劍的鋒利和冰矛的得心應手,成了她此刻最好的武器和幫手。
不在意巨型靈獸的攻擊會在自己身上留下多少傷口,還沒等對手反應過來,谷辛雨手中的冰矛距離他的脖子不過毫厘之差。
“你輸了?!惫刃劣晷紤?zhàn)局勝負的聲音清冷無一絲情感,就如同手中的冰矛,在烈日炙烤下也紋絲未動,沒有化開半分。
游秋沒有幫上什么忙,灰溜溜地自己鉆回了狴犴劍,不如來時招搖,沒有引起太多的關(guān)注。
桃川不滿包梓的歡呼,撅嘴束手站在一旁,對下臺走來的谷辛雨視而不見。
谷辛雨猜到桃川對包梓的情愫,也不惱,笑著沖包梓挑了挑眉,將目光掃向了他身旁一臉擔憂的季霖臉上,輕聲安慰了一句,“我無礙?!?p> 包梓在一旁摩拳擦掌,眸光惡狠狠看著臺上的魁梧大漢,配合他的白胖臉蛋,倒是十分惹趣。
“這趙明挑戰(zhàn)了不少人,戰(zhàn)績不錯,我要是能拿下他這一場,我們團隊的名次應該也能更靠前一點?!?p> 包梓轉(zhuǎn)頭看著身旁的桃川,有些無奈,難得地放柔了語調(diào),“你乖乖和季霖、辛雨待在一起,可別再上臺擾亂秩序了,知道嗎?”
“知道了?!碧掖ň镏?,卻還是聽話點了點頭。
包梓上臺后,季霖執(zhí)起谷辛雨的手臂,緗色衣袖上點滿了斑駁血跡,觸目驚心。
谷辛雨下意識想收回的手,在看到后者眼中的微光時,便停了掙扎,任由他握著了。
這半年來,季霖對她的關(guān)懷,越發(fā)不加掩飾了。
但少年的關(guān)懷,從來不越雷池半步,似乎并不渴望付出的情誼換來同樣的回報。
“不如去棚里坐坐,我?guī)湍銠z查一下傷口?”季霖問道。
見身旁姑娘沒有回應,他接口解釋,“天色越來越暗了,似乎要下雷雨,你這傷口淋了雨怕是要發(fā)炎,會影響后面的挑戰(zhàn)賽。”
“好。”
桃川一心將谷辛雨視作競爭對手,本不愿理睬,在視線撇開的那一刻,季霖神色間隱藏的小心呵護被她看在眼里,想了想,抬腿跟上二人。
挑戰(zhàn)賽現(xiàn)場的棚內(nèi),季霖一臉認真嚴肅處理著谷辛雨手臂上的傷口,桃川在一旁踢彈著腿問道:“季霖,包梓在西寧的時候,有沒有跟哪家姑娘相處不錯的?”
季霖抬眸瞧了她一眼,“你想問什么?”
“哎呀,季霖……”桃川聲音糯糯的,“咱們都認識那么久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從小就喜歡包梓……”
谷辛雨倒是沒想到這位城主家的千金會這般大方將自己的心意表露人前,插嘴問道:“你們認識很久了?”
“嗯,”季霖將凝血散均勻撒在傷口上,“我幼年跟師父在南淮城生活過一段時間,認識包梓后,才認識的桃川?!?p> 桃川難得與谷辛雨主動搭話,“辛雨,你是什么時候認識的包梓和季霖???”
谷辛雨回憶著,“應當是學府應考那日吧,有個叫齊叒的戰(zhàn)士質(zhì)問季霖對他的未婚妻做了什么,鬧出了點風波。不過那時候他們應當不認識我,最初接觸應該是我跟包梓被分到了一處比試臺吧。”
谷辛雨看了眼身旁的季霖,“和季霖初次接觸,應當是他們兩個當街被齊叒帶人圍困的時候吧……”
桃川若有所思,“這么說,你是先認識的包梓咯?”
“先知道的應當是包梓的名字?!惫刃劣甏鸬?。
季霖對她的話提出質(zhì)疑,“應考第一日,齊叒叫我的時候,你不是就知道我名字了嗎?”
谷辛雨語噎,至于這么在意這些小細節(jié)嗎?
桃川眨眨眼,又問道:“季霖,你跟辛雨的關(guān)系好,還是包梓跟辛雨的關(guān)系好?”
季霖停下手中的動作,雙眸一瞬不瞬盯著谷辛雨的眼睛,一字一頓回道:“我希望是我,你覺得呢?”
雨聲漸起,蓋住了周圍的嘈雜聲。
桃川似乎很滿意季霖的說法,在一旁抿著笑沒有說話。
谷辛雨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試圖抽離被握住的手臂,顧左右而言他,“撒些凝血散就可以了,天氣這么熱,就不要包扎了?!?p> 季霖今日有些不同以往,沒有順從松開握持的手臂,反而束手捏緊了,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兩個人聽見的音量說了一句話,又像是嘆息,“我就是怕你會躲我……”
怕你會躲我,才會長時間的掩蓋自己的情感。
怕你躲我,才久久不敢吐露心跡。
恍惚間,谷辛雨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另一位喜愛身著黑色衣袍的少年形象,言辭懇切說著:“你別躲著我,成嗎?”
思緒收回的那一刻,她覺得少年的手灼得燒人,就如他的目光一般。
恍惚間,心中的答案已經(jīng)脫口而出,“我知道了……”
谷辛雨的聲音輕如蚊蠅,卻還是被季霖耳尖捕捉到了。
似是而非的回答如貓爪一般撓在他的心間,勾扯著他的心情。
最終,他松開了握在手中的手,從懷中取出一塊絲綢帕,纏繞在她的傷口上,“還是包起來吧,好得快些。”
……
包梓回來的不晚,只是被突如其來的雷雨淋了個透兒濕。
桃川滿臉喜意迎上前去,蹦跳著拉扯住他的手臂,用手中的帕子為他擦去發(fā)間的雨水,提議道:“現(xiàn)在雨小了,這兒離我家近,不如先去我家換套衣裳吧,吃了飯你們再回客棧休息?!?p> 包梓和季霖沒有異議,只谷辛雨出言婉拒:“小希一個人在客棧,我有些不放心,我也沒淋到雨,直接回客棧就好?!?p> 包梓只當她不好意思去往不熟悉的人家中,再次邀請道:“客棧里不是還有西樵嘛,夏希不會有事的?!?p> “西樵自己也傷得不輕,我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季霖沒有多說什么,“我也沒淋到雨,我跟你一起回去,包梓跟桃川去就行了?!?p> “好。”谷辛雨點點頭,客棧離這兒不近,“我們先去附近吃點東西,然后打包一些帶回去給他們吧?!?p> “嗯,聽你的。”季霖言簡意賅,同她一起邁出了步子。
包梓渾身濕漉漉愣愣站在原地,看著兩人背影,只覺得一切都和原先一樣,又仿佛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