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兄長劉和的當(dāng)天晚上,劉旭心緒煩亂地躺在床上,他不知道以后會不會和自己的兄長鬧得兵戎相見。這樣的悲劇似乎很難避免,即使他的兄長不愿意爭奪權(quán)利,追隨在他身邊的人也會逼著他出來爭。
“夫君,你是在想念留在薊城的宓兒妹妹嗎?”甘梅見自己那個好色的夫君今晚上床之后竟然一直沒有過來碰她,還直愣愣地看著屋頂發(fā)呆。就以為是今天送劉和回薊城,勾起他思念起留在薊城的甄宓。
劉旭回過神來,拋開心中的雜念,伸手將甘梅摟在懷里道:“老婆,你是不是吃醋啦!”
甘梅趴在劉旭的胸口,聲音柔柔地道:“夫君對我這么好,讓我都覺得非常對不起宓兒妹妹,我怎么還會吃她的醋。夫君,要不,咱們將宓兒妹妹接到徐州來吧,讓她一個留在薊城,我總覺得心里愧疚?!?p> “好,聽你的,過些日子,我就給宓兒的母親和兄長寫一封信,先問問她(他)們的意見,若是她(他)們同意,我就派人將宓兒接過來。”
甘梅抬起頭,手指抵著下巴緊張地問道:“夫君,你說宓兒妹妹見到我,會不會討厭我???”
劉旭伸出手掌撫摸著她白膩的臉頰,安慰她道:“你這樣柔和的性子,宓兒一定會喜歡的?!?p> 甘梅嘻嘻一笑道:“這可是夫君你說的,到時候,你可一定要幫我哦!你必須要讓宓兒妹妹喜歡上我才行?!?p> 劉旭心道:“這話聽著怎么這么怪??!什么叫必須讓宓兒妹妹喜歡上你?”
劉旭壞壞地笑道:“老婆,讓我?guī)湍?,可有什么好處?我可不能白白地幫你的忙?!?p> 甘梅嬌羞地低下腦袋,紅唇在劉旭的嘴角上啄了一下道:“夫君,這樣可以…”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劉旭攬住了脖頸,她柔滑的發(fā)絲就像烏云似地傾灑在劉旭的臉上。
。。。
興平元年(194年)夏,三輔之地果然發(fā)生了大旱災(zāi),田地顆粒無收,長安的谷價漲到50萬錢一斛糧食,卻仍然是有價無市。
盡管漢獻帝劉協(xié)下令開官倉放糧賑災(zāi),卻是效果甚微,長安城中竟然出現(xiàn)百姓易子而食的慘事。
漢獻帝劉協(xié)下令杖斃了負(fù)責(zé)賑災(zāi)的侍御史侯紋之后,長安城中的饑民才終于得到了救濟。
長安城里的災(zāi)民雖然獲得了救濟,長安之外百姓的狀況卻是慘不忍睹。三輔之地的旱災(zāi)漸漸地向周邊擴散,甚至影響到正在交戰(zhàn)的兗州地區(qū),曹操和呂布、張邈也因為軍隊缺糧而暫時罷兵,停止了撕殺。
六月,天氣漸漸地變得炎熱起來,烈日當(dāng)空,沒有一點要下雨的樣子,盡管徐州河流眾多,受旱災(zāi)的影響不是太嚴(yán)重,可劉旭還是四處奔波,帶頭在各地查看稻田的澆灌情況。
他讓糜家工匠作坊緊急制造了一批腳踏水車,全都發(fā)往旱情比較嚴(yán)重的郡、縣,在他嚴(yán)厲的督促下,各地的官員也全都動員起來,投入到抗旱的第一線。
六月中旬的時候,老天終于下了一場急時雨,大雨連著下了三天,劉旭忙碌的行程也清松下來,直至后來便結(jié)束了行程,返回到刺史府中。
…
劉旭剛回到下邳城,就聽到一個好消息,留守在易京的石元霸帶人護送著戰(zhàn)馬來到了徐州。
看到石元霸,劉旭非常的開心,他在府里設(shè)下家宴,還叫來從幽州一起過來幾員武將作陪,眾人盡情地開懷痛飲,最終全都喝得酩酊大醉。
這一醉竟然讓劉旭睡到第二日的中午,他才在一陣優(yōu)美的琴聲中醒了過來。劉旭伸手揉揉發(fā)漲的太陽穴,起身下了床榻,他的動作雖然很輕,卻仍然驚動了正坐在一旁彈琴的甘梅。
甘梅轉(zhuǎn)過身子,欣喜地道:“夫君,你醒啦!”
劉旭:“老婆,我睡了多久啦?”
甘梅從旁邊的桌案上端過一碗小米粥遞過來,嘴里埋冤地道:“夫君,先喝點粥吧!這樣會舒服一點。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過了午時,夫君,你以后可要少喝點酒才好?!?p> 劉旭接過還有一點溫?zé)岬陌状赏耄贿吅戎嘁贿叺溃骸斑@次是列外,因為元霸是最早跟著我的好兄弟,許久未見,一時高興就多喝了幾盅,你看我平時都不怎么喝酒的?!?p> “嗯,”甘梅點點頭,劉旭確實很少喝酒,喝醉酒的事這還是第一次見到。
等劉旭喝完粥,甘梅又喚進來琴兒,讓她端水進來,兩人一起服侍劉旭洗漱。
等劉旭洗漱完畢,甘梅打發(fā)走琴兒,關(guān)心地對劉旭道:“夫君,你上床休息吧,妾身再彈支曲子給你聽?!?p> 劉旭笑問道:“老婆,你剛才彈的什么曲子?真好聽!”
甘梅喜滋滋地道:“這首曲子叫幽蘭,乃是夫子所作?!?p> 劉旭順嘴問道:“夫子?是教你彈琴的先生嗎?”
甘梅吃驚地瞪大眼睛,問道:“夫君,你…,”
劉旭腦筋急轉(zhuǎn),立刻意識到自己又出丑了,甘梅說的夫子,顯然指的是孔老夫子。他立刻改口道:“老婆,我是逗你玩笑呢!對了,我這里也有一支曲子,唱起來很好聽的,老婆你能不能將它彈唱出來?”
“?。》蚓氵€會寫曲子?”甘梅再一次瞪大了眼睛,不過,這次的表情卻是滿滿的驚喜。
能有這樣在妹子面前裝逼的機會,劉旭當(dāng)然不會放過,他立刻卷起衣袖道:“老婆,筆墨紙張伺候,待老公我寫給你看?!?p> 甘梅立刻走到桌案前,將劉旭平時練字的蔡候紙鋪開,又往硯臺里加了一點水,開始幫他磨墨。
劉旭臥室里的桌案都是高腳的長方形桌子,椅子也是帶有靠背的竹椅。
劉旭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下,然后輕嗑了一聲道:“老婆,你聽我給你先唱一遍,看看是否好聽?!?p> “嗯嗯嗯,”甘梅連連點頭,眼里閃著驚奇的神彩。
劉旭開口清唱道:
梨花樹下卷絲輪
隨風(fēng)紛紛
誰裁木鵲一縷魂
落別村
風(fēng)影無心驚擾了
對棋人
幔里和詩
怕春雨成盆
玉指攬風(fēng)風(fēng)不住
茜莎黃昏
……
劉旭一曲唱完,發(fā)現(xiàn)甘梅已經(jīng)忘記了磨墨,而是癡呆呆地望著他發(fā)愣。
劉旭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老婆,我唱得怎么樣?”
甘梅終于回過神來,她上下打量著劉旭道:“夫君,你唱得好奇怪??!怎么和我以前學(xué)的那些曲子全都不一樣?”
劉旭心想:“要是能一樣那才真是見了鬼呢?!?p> “不過,這曲子真是好聽,比我會的曲子都好聽。夫君,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名字叫“風(fēng)箏誤”?!?p> “風(fēng)箏誤?”
“這里面還有一個小故事,說是江南有一位致仕的官員戚威家里有兩個兒子,一位是目不識丁的親生兒子戚友,還有一位是滿腹才華的從子韓世。有一天,戚友拿著韓世寫了一首詩文的風(fēng)箏去野外放飛,后來,風(fēng)箏的絲線斷了,落在一戶侯府家的院落里,被這家的二娘淑娟給拾到了,這位淑娟是一位美麗漂亮的小娘,她還有一個親姐姐叫愛娟…,”
劉旭挖空心思,才將故事改成符合這個年代的浪漫愛情故事,說給甘梅聽。
甘梅聽得是津津有味,時而皺眉,時而發(fā)笑,直到最后聽到有情人終于結(jié)合在一起,她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夫君,你快將這首歌詞寫出來,我很想要學(xué)呢?!?p> 劉旭大筆一揮,很快就將歌詞寫了出來,然后又教著甘梅清唱了幾遍,沒過多久,甘梅便唱得有聲有色,遠(yuǎn)遠(yuǎn)超過了他這個師傅。
很快,臥室之中,就響起優(yōu)美的琴聲,還有甘梅那江南女子特有的軟糯的嗓音。
劉旭閉著眼睛靠在竹椅上,靜靜地聆聽著甘梅的歌聲,仿佛此刻又回到了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