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平二年(公元195年)一月。
荊州劉表采納謀士蒯越等人的建議,趁著汝南袁術(shù)兵敗徐州的契機,下令以蔡瑁為主將,王威、文聘為副將,起兵五萬發(fā)起收復(fù)南陽郡的戰(zhàn)事。
南陽太守張勛得知消息后,立刻派信使前往汝南向袁術(shù)請求援兵,同時,張勛下令以雷薄為主將,樂就為副將,統(tǒng)領(lǐng)一萬兵馬駐守在穰城。張勛自領(lǐng)二萬五千人馬駐守在宛城。
蔡瑁令副將文聘領(lǐng)一萬兵馬虛攻穰城,自己帶領(lǐng)四萬大軍的主力,在安眾西邊的白牛邑設(shè)伏。張勛帶領(lǐng)兩萬人馬前往穰城救援時,在白牛邑附近被蔡瑁擊敗,張勛只剩下數(shù)千人馬逃回宛城,閉城死守。
戰(zhàn)后,蔡瑁與文聘合兵一處,對穰城發(fā)起猛攻,經(jīng)過半個月的苦戰(zhàn),穰城被蔡瑁領(lǐng)兵攻克,守城的袁軍將領(lǐng)樂就戰(zhàn)死,主將雷薄被文聘生擒。
攻克穰城之后,蔡瑁令文聘領(lǐng)五千人馬駐守穰城,自領(lǐng)四萬大軍圍攻宛城。
…
南陽郡的戰(zhàn)事傳到兗州,讓原本反對曹軍南下的荀彧和程昱都改變了主意。
荀彧向曹操提出一個建議,大軍南下之后,趁著荊州軍的主力正在攻打宛城之際,派出一支精兵,走小道,出精山,取道魯縣,阻斷荊州軍的退路,力爭一戰(zhàn)將荊州軍的主力全部殲滅在南陽境內(nèi)。
曹操綜合了幾位謀士的意見,派出使者與呂布、張邈達(dá)成密秘協(xié)議。曹操以兗州北部的五郡之地?fù)Q取呂布、張邈開放南下的通道,盡管遭到陳宮極力地反對,呂布和張邈二人依然同意了曹操的要求。
曹操的大軍突然出現(xiàn)在豫州境內(nèi),讓駐守在許縣的糜竺措手不及,糜竺一邊下令豫州各地的守將緊守城池,不得出戰(zhàn),一邊派人向劉旭報信,請求劉旭派兵援助。
曹軍并沒有在豫州攻城略地,而是沿途搶劫完糧草之后,迅速離開豫州,攻下南陽郡北部的葉縣。
…
夜幕之中,寒風(fēng)陣陣。
葉縣城外,身穿大紅披風(fēng)的曹操和牽著戰(zhàn)馬的曹仁、荀攸、程昱三人并肩而行。
曹操對走在身旁的曹仁道:“子孝,這次讓你統(tǒng)率一萬五千精兵翻越精山,繞道魯陽偷襲宛城,實在是干系重大,你一定要記住,此戰(zhàn)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要以殲滅進(jìn)入南陽境內(nèi)的幾萬荊州軍為主要目標(biāo),若是能趁其不備,將他們?nèi)繗灉缭谀详柧硟?nèi),則我軍以后攻取荊襄的把握就會多上幾分?!?p> 曹仁:“兄長放心,此戰(zhàn)的重要性,愚弟早已深知。我到是很擔(dān)心兄長你這邊,我將軍中的精兵全都帶走,兄長你這邊攜帶著家眷和糧草輜重,讓我始終不能安心,不如,我將許褚和五千騎兵留在兄長的身邊,以策安全。”
曹操怒道:“子孝糊涂,他們留在我身邊又有何用,此戰(zhàn)若不能取得大勝,你我將死無葬身之地。只有趁著他們兩家都還沒有防備的契機,取得一場大勝,這樣,我軍才能在荊襄站穩(wěn)腳跟。”
曹仁紅著臉道:“是小弟愚鈍,兄長教訓(xùn)得是。”
曹操又叮囑道:“子孝,臨戰(zhàn)之前,要多聽兩位軍師的建議?!?p> “諾!”
曹操叮囑完曹仁,又對荀攸和程昱拱手道:“此戰(zhàn),我就拜托公達(dá)和仲德了。”
荀攸和程昱慌忙回拜道:“職責(zé)所在,決不敢有所懈怠,請主公靜候佳音?!?p> 曹仁騎上戰(zhàn)馬,在馬上回頭道:“兄長保重,說完,手里的馬鞭一揮道:“出發(fā)。”
曹操站在路邊,目視著大軍絡(luò)繹不絕地從眼前經(jīng)過,心緒激蕩難平。
突然,一騎飛奔而至,一位英姿勃發(fā)的少年將軍策馬奔至曹操面前道:“父親,孩兒要隨軍出征了,特來向父親辭行?!?p> 這位少年將軍正是曹操的長子曹昂,他是曹操的小妾劉氏所生,因母親早亡,被曹操的正室丁夫人扶養(yǎng)長大。
曹操看著騎在戰(zhàn)馬上英姿颯爽的長子,心里很是滿意,他用手里的馬鞭輕拍著曹昂的胸甲,關(guān)切地道:“子脩,戰(zhàn)場之上刀箭無眼,我兒要多加小心。”
曹昂豪邁地道:“父親敬請安心,想要傷到我可沒那么容易?!?p> 這時,許褚策馬從后面追上來對曹操說:“主公安心,有我在,定保公子安然無恙。”
曹操點頭笑道:“那就辛苦仲康了,等攻下南陽郡,我將在宛城與仲康共謀一醉?!?p> 許褚樂道:“多謝主公!末將先行告辭?!?p> 夜色之中,曹昂、許褚?guī)еT兵漸漸遠(yuǎn)去,曹操這才騎上戰(zhàn)馬,帶著侍衛(wèi)返回葉城。
剛走到城門處時,就見從城西的方向奔跑過來十幾騎人馬。等這一隊騎兵奔至近前,曹操才看清楚,領(lǐng)頭的武將正是他的族弟夏侯惇。
夏侯惇吩咐手下的士卒原地止步,他獨自一人策馬奔至曹操近前,對曹操道:“兄長,請借一步說話?!?p> 曹操疑惑地?fù)]手,示意典韋帶領(lǐng)手下的侍衛(wèi)退后,然后問道:“元讓,究竟發(fā)生了何事?”
夏侯惇從懷里取出一個黃綾包裹遞給曹操道:“兄長,我手下的斥候在路過豫州時,抓住了幾個形跡可疑之人,帶回來審問過后才知道,原來他們是長安的陛下派往徐州傳旨的使者,領(lǐng)頭之人是侍中劉艾。這個黃綾包裹里的有使者貼身攜帶的兩份圣旨,小弟不敢自作主張,特來向兄長請示,該如何處置這位使者?”
曹操聽夏侯惇說完之后,臉色立刻陰沉下來,他伸手接過夏侯惇手里的黃綾包裹,沉思了良久才問道:“知道此事的人有多少?”
夏侯惇:“目前知道此事的只有十幾個士卒,他們都是我手下的斥候,我已下令將他們控制起來?!?p> 曹操點頭道:“你處理的很好,此事麻煩的很,我需要和軍師商量過后,才能做出決斷。你先回去,將人看好,等候我的命令。”
“諾!”
…
曹操和夏侯惇分開之后,便急匆匆地回到自己在葉城的臨時住所,打開夏侯惇交給自己的黃綾包裹,從里面取出那兩道圣旨。
一道圣旨上寫著:賜劉虞假節(jié)鉞,督六州事。
一道圣旨上寫著:封劉旭為驃騎將軍,冠軍侯。讓劉旭帶兵入長安迎駕東歸。
曹操看完兩道圣旨,臉色變得更加的陰郁。片刻之后,他沖門外道:“來人,”
“請主公吩咐?!币幻绦l(wèi)進(jìn)來躬身道。
“傳令,請荀主薄和郭軍師前來議事?!?p> “諾,”侍衛(wèi)答應(yīng)一聲,正欲走時,曹操看著桌案上的兩道圣旨,突然改口道:“慢著,荀主薄就不用請了,你去請郭軍師過來?!?p> “諾?!?p> 很快,郭嘉便匆匆地跨進(jìn)門來道:“明公,這么著急召屬下過來,可有事吩咐?”
曹操手指著桌案上的兩道圣旨,皺眉道:“我今遇到難決之事,特向奉孝請教。”
郭嘉上前拾起桌上的一道圣旨,看過之后面色大變,他又取過第二道圣旨,看完之后,立刻問道:“明公,此事還有何人知曉?”
曹操道:“是元讓手下的一隊斥候抓住的使者,此事除了元讓、你、我三人,就只有他們知道。”
郭嘉:“明公,那些使者必須殺掉,萬不可放他們前往徐州,若是讓那劉旭帶兵接回陛下,明公將再無問鼎中原的機會?!?p> 曹操嘆氣道:“我何嘗不知,只是,我一向以重振漢室作為平生的志向。如今,卻要我親手下令殺害朝庭的使者,做此背逆之事,這讓我情何以堪?!?p> 郭嘉勸道:“明公,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今日若不能狠下殺手,使得劉虞父子得勢,那明公又該何去何從?”
見曹操還在遲疑,郭嘉又道:“明公,等我們在荊州立穩(wěn)腳跟,明公可派出一支人馬,將陛下迎至荊州,到時,奉天子以討不臣,方可與袁紹、劉旭一較高下。”
曹操沉思良片刻之后道:“奉孝,你且退下,此事再容我思之。”
“諾,”郭嘉拱手之后,便往門外走去,走到門口時,他又回身對曹操道:“明公,此事千萬不可讓文若知曉。”
曹操點頭道:“奉孝安心,我明白。”
待郭嘉出去之后,曹操猶豫良久,終于咬牙站起身拾起桌案上的兩份圣旨,走到墻邊,俯身將兩份圣旨放進(jìn)墻角的炭盆之中,看著盆中燃起火苗,曹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等盆中的火苗燃盡,曹操轉(zhuǎn)身回到桌案前,提筆寫了一封書信,再將之裝入一只錦囊之中,然后大聲沖門道:“來人!”
等一名侍衛(wèi)進(jìn)來之后,曹操將手里的錦囊交給侍衛(wèi),吩咐道:“你立刻趕去后營,將此書信交與夏侯將軍?!?p> “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