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叛逆的臣子1
連橙并不習(xí)慣有別人觸碰她,直接擺擺手,侍女們就心領(lǐng)神會的退下了。
連橙不由得對這個世界多了幾分期望。
不用說話的地方真是太好了。
她自己挽好袖子洗漱完畢后,翻了翻原主的記憶,該是上朝的時候了。
這個公主垂簾聽政,聽到一半兒了覺得內(nèi)容哪里不滿意,還可以玉手執(zhí)筆,書寫下自己的意見,交給侍官,當(dāng)眾朗讀公主的意見。
然后找專人照做去。該誰辦的誰辦。
這真是個好差事。連橙確信自己又不用說話就能把事辦好。
所以說根本無所謂她辦不辦的好,這個國家對女子就是不寬容的,因為她是公主,所以無論她做什么都是肆意攬權(quán),無所謂她做的好不好,執(zhí)政方案到底對不對,反正下面的那幫人就是看她不順眼。
沒誰喜歡被一個女子統(tǒng)率??赏瑯樱髋d許就是欣賞這種你看不慣我又干不掉我的感覺。
連橙心領(lǐng)神會。
上朝的時候,有侍女扶著她,其實連橙只是虛虛將手搭在侍女臂上,畢竟上朝沒個人扶自己走上去有點太掉價了。
她坐定之后,才示意侍官,侍官又向上傳達給皇帝意見,這就可以上朝了。
隔著珠簾遠遠的望過去,小皇帝只是個大約五六歲的孩子,看向她的眼神里既有某種雛鳥的依賴性,也有著某種懼怕和敬畏。
也對,想那幫太傅們也沒向他灌輸些自己姐姐的好處。
連橙不動聲色地收回了目光,開始聽朝中大事的匯報。
最近最大的一件事大概就是春闈的事了。每隔三年的春闈,都是朝中選拔臣子的重要考試,來自各地的舉子們紛紛來京參考。要經(jīng)過初試、復(fù)選還有殿試,最終通過皇帝的親筆題名,成為這一任的舉人。
成為舉人的少年們,往往都有機會入仕成臣,再不濟的也可以成為城縣的官員幕僚們。
所謂,學(xué)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
武試基本上沒什么好說的,每年武藝的高低無疑是選舉賢才的最佳標(biāo)準(zhǔn)。何況武學(xué)舉人出來后多是成為侍衛(wèi),對于朝中的影響力與爭議度都大大減少。
但是文試就……不那么一樣了。
文試每年都爭議頗多,各路人等各抒己見。對舉人們的文章各執(zhí)一詞。當(dāng)然一部分原因是文章文筆這類東西本來就不好評定,個人有個人的看法。
其次當(dāng)然就是……文試的結(jié)果也關(guān)系到各家的利益和朝中權(quán)勢的分配。
所謂文試子弟,才是真正的入了官途,將來很有可能會與在場的朝中重臣同朝為官,掌握各種權(quán)利,而且各路舉子的存在很多都是權(quán)勢紛爭的產(chǎn)物與棋子。
每次這樣的爭執(zhí)都會有,從一定程度上當(dāng)然也影響了春闈舉子們的質(zhì)量。何況朝中最忌結(jié)黨營私。公主當(dāng)然也不愿意看到這類事情的發(fā)生。
因此連橙一直想要制止此事,可惜收效甚微。中間利益牽扯巨大,不是她一個人能暫時左右。
這回的連橙也不例外。
下面又為了春闈的事吵吵鬧鬧。連橙下意識以為這是菜市場而不是朝廷之上。
反應(yīng)過來后她的反應(yīng)很簡單——直接將自己桌子上的筆筒扔了下去!
“嘩啦——”一陣響聲,響在朝堂之上,頓時讓那些方才還吵個不休的老臣們驚了一呆。
頓時都住口了。
雖說連橙附身的這個公主之前也都是雷厲風(fēng)行的主,可顧忌的東西畢竟多,任何時候都沒有像今天這樣明目張膽的發(fā)火。
可連橙的顧忌就沒那么多了。這個公主季連橙已經(jīng)死了,她在這個世界能呆的時間也有限。等她也走了后就再也沒人能奈何得了這幫人了。
這個公主死前,腦袋里想要完成的事情還有很多,可惜隨著她的死亡,這些政見注定要隨風(fēng)而逝。
連橙現(xiàn)在只是把她想要做,卻從沒有機會做的事情給完成了而已。
她早就想這么干了!
嘀咕了一陣兒,臺下見她沒有動筆,就有個老臣率先站出來,斟酌再三開口:“公主這是……何意?”
連橙透過珠簾,朦朦朧朧的盯著那老臣看了一眼,那人不知為何突然覺得自己背后一道涼意直沖腦門,剛想說點什么,連橙一抬手——
?。?p> 旁邊的侍女連忙把磨好的墨硯和毛筆推到她跟前來。
連橙低頭,蘸著墨汁開始寫字。
那老臣……原來是要寫字呀,嚇?biāo)牢伊恕?p> 連橙這具身子依舊不是傾城之貌,只是算得上中人之姿。但是因為自小尊貴又久居高位的原因,身上的那股尊貴傲然的氣質(zhì)卻無人可比。
連橙不清楚自己現(xiàn)在能不能駕馭這種氣息,但是至少她面無表情的別人看不出來就行了。
侍女將她寫的紙頁端出去,給皇帝過目后念出來:
“在位諸卿,爭吵不休??芍^墮了我天朝聲威?”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臉色都變了。也沒人敢說些什么,場面一時靜默。
“春闈在即,初試之果無期。諸卿有異,不妨將初試爭執(zhí)之人一一交與帝王裁決,方可公正止損?!?p> 臺下頓時驚了!公主這意思不就是說,既然你們一幫人在下面對著初試的結(jié)果逼逼逼,那就把你們有爭執(zhí)的人都選上來交給我,由我來裁決就是了!
交給皇帝那不就是等于交給公主嘛!那他們還爭什么,這不就等于是把權(quán)力都交給了公主?
于是臺下紛紛爆發(fā)了各種形式上的爭論,主題只有一個,那就是努力找出各種理由來收回這個決定!
然而連橙當(dāng)然不買賬,她是誰,她現(xiàn)在可是公主!公主本人都死了現(xiàn)在還怕誰?她需要給誰面子?
她又寫了一張:“諸卿是信任不過圣上?”
這話就說的很直白了。
“臣下非信任不過圣上,乃是信不過公主陛下?!币坏缆曇艟瓦@么赤裸裸的發(fā)出了。
在場又沉寂了片刻。
那些老臣們?nèi)滩蛔∫獮檫@位新秀鼓掌了!多了不起呀,終于有人說出他們都不敢說的話了!
連橙在珠簾后微微皺眉。
只因說這話的是個武臣。
還不是一般的武臣。這位乃是實實在在上過戰(zhàn)場的。可以說是近半年才從戰(zhàn)場調(diào)任回朝堂之上,可謂是新進的朝堂新秀了。
只因為他是鐵板釘釘?shù)膽?zhàn)場殺出來的功績,容不得他人質(zhì)疑。可以說,若不是他在前線,前兩年的柔然暴動沒那么容易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