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宮,無名崖。
“我不明白?!?p> 方易行眼神有些落寞,他看向遠(yuǎn)處的夕陽,緩緩低語道。
他的身體略顯瘦弱,俊美的容貌上此時布滿了死氣,顯然身中劇毒,但他此刻對此毫不在意,他只是不明白,如同他說的那句話。
他來到這個世界也有三四年的時間了,從對這個世界的排斥,到對這個世界的接受,以及喜歡。
或者因為特殊的原因,他在這個世界擁有著不屬于這個世界的能力,他的精神力異常強(qiáng)大,可以御物,比如劍。
所以他在這個世界基本上是無敵的,他在幾年前遇見并救下被追殺的冷夕顏,也就是現(xiàn)在的戀人,遇到了不少相談甚歡的兄弟,讓他對這個世界有了歸屬感。
并且在冷夕顏的建議下創(chuàng)建了這諾大的天子宮,在他恐怖能力的影響下,即便統(tǒng)治這整個武林的圣王朝,也默認(rèn)了他名號。
他感覺他的人生已經(jīng)美滿了。
可是為什么?
為什么自己會中毒?為什么其它各個門派會出現(xiàn)無名崖?為什么自己的女人以及最好的兄弟會站在對面?
他們究竟還想要什么?自己把他們想要的都給了他們,甚至這天子宮的大小事物,他都沒管過,當(dāng)然這也只是他很懶。
難道他們就這么想讓自己死嗎?
僅僅因為自己的能力讓他們恐懼?
他回頭看向冷夕顏,到這個時候,其實他心中已經(jīng)沒有什么所謂的恨了,他只是感到自己的可悲,如果一個人背叛自己是那個人不好,可一群人背叛呢?
他已經(jīng)忘記剛來時的初衷了,他記得那時的他做事會小心翼翼,會考慮后果,會想辦法讓自己好過些,但現(xiàn)在呢?
他只想聽聽眼前之人的答案。
冷夕顏神色平靜,表面看不出她的內(nèi)心想法,她一直注視這面前的男子,仿佛要將他刻印在腦子里。
“你從來不問我的身世,我知道,只要我不說,你永遠(yuǎn)不會問,可是你知道嗎?我身上背負(fù)的是上萬人的性命?他們時時刻刻提醒著我,讓我給他報仇!”
“我讓你創(chuàng)建門派,取名天子宮,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因為我正是洛門余孽,我的敵人是當(dāng)今天下之主。”
“為什么,為什么你明明已經(jīng)察覺到這些,為什么不阻止,反而對我越來越好?”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絕對不會陷進(jìn)去的,絕對不會!”
“方兄,冷宮主說的不錯,不過還有一點就是威王朝答應(yīng)冷宮主,幫助整個武林一起推翻圣王朝,而且魏王朝以后不會像圣王朝一樣在約束這整個武林,以后的天下是,江湖事江湖了,但條件是…你的命。”
方易行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兄弟,以及其它各門各派的所有人,看著他們想動卻不敢動,似乎都在等著自己毒發(fā)身亡,突然發(fā)出了一聲譏笑。
“呵,無聊……”
他仰頭望向天空,然而此時的天空在他眼中仿佛灰蒙蒙的一片,沒有任何色彩。
心念一動,一把寶劍瞬間飛動,待眾人反應(yīng)過來,寶劍已從他們的身旁飛過,一股涼意從他們的心底產(chǎn)生,他們沒想到,這方易行當(dāng)真如此恐怖,如果他真的動了殺念,這里面的人,有誰能不死的走出去。
寶劍筆直的飛向方易行,他回頭看向夕陽,還能回去嗎?
“噗!”
飛劍的沖擊力直接帶著方易行沖出懸崖,落入懸崖下方。
“這…”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他們有想過方易行會反抗,做出最后的殊死搏斗,特別是見證了先前的一幕,他們甚至懷疑他們這些人將有多少人倒在身中劇毒的方易行劍下,但他們沒想到方易行會選擇以這種方式自我了斷。
“恭喜冷宮主,不過這樣他…會死嗎?”若是其它人,他們一定認(rèn)為對方必死無疑,但見識到方易行的不可思議之后,他們對此產(chǎn)生了懷疑。
“莫掌門,不要擔(dān)心,雖說這方易行可以做很多不可思議之事,但他的身體是和常人一樣的,不說天機(jī)毒無藥可救,單單從這落到下面,他就必死無疑,而且據(jù)我所知這無名崖下方可是連毒神谷都要退避三尺的萬毒谷啊?!崩湎︻仜]有說話,回答他的是方易行最好的兄弟。
不過冷夕顏卻不給他半分情面“全力搜尋,不論死活,不過……”
方易行最好的兄弟沒有因冷夕顏的不留情面而產(chǎn)生惱怒,他站在旁邊依舊微微笑不說話,但就在冷夕顏說不過的時候,一把匕首突然從后面穿入他的心臟,他沒有看向后面,而是看向冷夕顏,指著她憤怒的的還想在說什么,但生命的流逝讓他倒在了地上。
突然的變故使得所以人沒能反應(yīng)過來,只有冷夕顏恢復(fù)以往的冷清模樣,臉上之前的淚痕,也被風(fēng)干不見。
“不過,今天所以在場的人,都得死?!?p> 語音剛落,黑暗中瞬間出現(xiàn)無數(shù)道身影,沖向其它門派眾人。
“冷夕顏,你……噗!”
一場殺戮再次展開,這場殺戮轟動整個王朝,所有人都沒發(fā)現(xiàn)天子宮竟有如此底蘊,更沒發(fā)現(xiàn)以前方易行身邊的那個乖乖女,居然是一個頂尖高手,而且手段極度兇殘。
天子宮自此被稱作魔宮。
就在整個武林想要討伐魔宮,為武林各門各派討回公道的時候,威王朝已雷霆手段攻打圣王朝,更是震驚朝野。
圣王朝已存在數(shù)百年之久,使得整個武林都為其服務(wù),其實力和霸道自然不用多說,但所有人沒想到的是圣王朝居然敗了,而且拜的如此徹底。
威王朝只用了一年的時間,就將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圣王朝趕出來歷史的舞臺,這樣的實力讓整個武林忐忑,威王朝會遵守約定,不在束縛門派嗎?
數(shù)百年的打壓,武林早已不是曾經(jīng)的武林,加上在魔宮的元氣大傷,現(xiàn)在各門各派就如同一只綿羊,還是受了傷的那種。
除了一直避世的大門派,他們完全毫無反抗之力。
有些門派在威王朝整頓的時候,選擇固守自保,但當(dāng)他們在看到那些比較激進(jìn)小門派瘋狂擴(kuò)張,而沒什么事的時候,他們后悔的腸子都青了。
魔宮的事件因為前段時間得到緩沖,即便現(xiàn)在有不怕死的前去報仇,也都是有去無回。
一時間,整個朝廷和武林都陷入相對平靜的時期。
而對于以前的天子宮宮主方易行,則逐漸不在被人所提,現(xiàn)在提的更多的則是魔宮宮主冷夕顏。
……
方九行緩緩睜開眼睛,入眼的依舊是他熟悉的場景。
流水的嘩嘩聲,飛禽走獸的啼叫聲,以及不遠(yuǎn)處老者的下棋聲……
方九行看著面前仍未燃盡的檀香,神色有些恍惚,一名老者走了過來,看了一眼方九行,沒有說話,似乎想要等方九行收斂心神。
“什么事?”方九行揉了揉腦袋,沒有在意的說道。
“回教主,有人誤闖我教?!?p> “呵,誤闖?”方九行閃過一絲冷笑,他堂堂天巫教若真是隨便一個人都能誤闖的話,那三千絕世大陣真的是擺設(shè)嗎?
方九行沒有說話,但老者卻清楚的了解到了方九行的意思了。
擅闖天巫者,死!
看著老者離開,方九行看向下棋的一名青衫老者道:“我之前夢到的一切,是真的嗎?”
青衫老者捋了捋自己的胡須,像是在思考棋盤,又像是在思考方九行的問題。
直到良久,青衫老者才將手中的棋子放下,然后看著方九行道:“是真的,但那是方易行的世界,不是教主你的世界?!?p> “嗯?”方九行有些無法理解,因為夢中的他就是方易行啊。
“教主只需將它當(dāng)作一場夢便可!”
方九行沒再說話,他抬頭望向天空,天空依舊光明美好。
若自己是方易行,那么是否證明這個世界還存在著代表冷夕顏的人,存在著代表他好兄弟的人。
一陣風(fēng)吹過,吹動著方九行的發(fā)梢,他突然平靜道:“我想出去走走?!?p> 剛開始兩名下棋的老者還沒什么反應(yīng),但很快他們就反應(yīng)過來了,方九行的意思并不是隨便走走,而是想要走出天巫教。
教主想要出去走走,沒人能攔住,自大胤皇帝慕千仞消失,整個外界也不再安分,天巫教也是時候派出世間行走了。
再說天巫教到現(xiàn)在為止,發(fā)展了無數(shù)年,除了一些機(jī)密不能讓外人得知,余下的更像是鄉(xiāng)村農(nóng)家,對一些規(guī)矩現(xiàn)在更像是擺設(shè)。
作為空有修為而不會使用的教主,天巫教還是給方九行安排了貼身隨從,小七。
對此方九行也并不排斥,雖然小七是天巫教為教主從小訓(xùn)練出來的死侍,但小七卻基本在他當(dāng)上教主之時,就跟在他身邊了。
不過細(xì)心的十一長老還特地為他找了一個向?qū)?,顯然是擔(dān)心方九行在出去的途中迷路。
看著穿著白色裙子,頭系青布帕,頸上戴著個特制項鏈的俏麗少女走出來,方九行想了想,終于想到她的名字,妮妮,至于是哪位長老的孫女來著,方九行是真的忘了。
……
天巫教隱居大山深處,想要靠方九行人力走出,是完全行不通的,所以十一長老,通過陣法直接將方九行傳送到大山的外圍。
夜晚,是安靜的,抬起頭,終于能夠看到外界的星空了,時隔九年,他再次走出天巫教。
一片落葉劃過方九行的臉龐。
“你們難道不知道在這里,夜間是不能有火焰的嗎?”
樹枝上一個獵人打扮的年輕人沖他們說道。
沒有人理會他,妮妮還在生悶氣,她想給他爺爺多要些靈石,他爺爺居然不同意,我可是你孫女?。〕鋈ネ鏇]靈石怎么辦。
哼,老財迷!
小七已不見蹤影,方九行知道她在哪。
“小七?!?p> 一道黑影從獵戶身后出來,獵戶這才反應(yīng)過來,“你,你……”
多年的獵戶讓他如野獸般的警覺居然沒有發(fā)現(xiàn)身后有人,小七沒有理會他,徑直走向方九行,隨手扔下幾條魚,然后便不在多言。
“魚?周圍有河?”
小七點點頭。
見沒人理會自己,年輕獵戶知道自討沒趣,便向遠(yuǎn)處掠去。
在天巫教九年,方九行還是學(xué)過不少東西的,比如,烤魚。
平時因為懶,所以很少做,但現(xiàn)在的他,覺得偶爾烤烤魚,也是挺不錯的。
妮妮還在旁邊拿著不知從哪撿來的樹枝不斷的插著地,突然她眼神一挑,在空氣中猛吸兩口空氣,看到正在火架上正在翻滾的咸魚,眼神一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