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械巨蟒的身體在爆炸中受創(chuàng)嚴重,徹底斷為兩截。不過早在設(shè)計階段就考慮過發(fā)生這種情況的可能性,智械巨蟒的體內(nèi)儲存了兩個備用的核心組件,好在部分機體受損時,確保剩余的部分仍然可以正常啟動,且每個部分都能獨立運行。
于是,在它包括頭部和上半身在內(nèi)的部分,被一個強行插入的程序入侵,正在迅速丟失控制權(quán)時,它的帶有數(shù)百條尾巴的粗壯下半身,以及上面攜帶的各種武器,仍然可以正常運作。
“你死了?!?p> 下半條巨蟒一邊重復(fù)著相同的話語,一邊移動到對它的體型而言太過狹窄的房間出入口前,揮動尾巴,猛烈的撞擊著大門。
“咦——那是什么?出去!出去!”
上半條巨蟒僵在原地,用之前的聲音尖叫道:“不要!不要進來!不要進到我體內(nèi)來!快拿出去!”
在備用的核心組件啟動后,完整的巨蟒已經(jīng)分為了互不相關(guān)的兩部分。
這直接導(dǎo)致智械人現(xiàn)場編寫的程序,只控制了其中的一半,對于已經(jīng)物理斷開連接,且設(shè)置為不接受任何消息的另一半毫無辦法。
“運氣真差?!?p> 智械人暗自感慨道:“就差一點?!?p> 如果木馬程序早點發(fā)揮效用,或超級兵晚一點再自毀,她的程序完全控制住對方以后,可以永久性的關(guān)閉備用核心組件,就算到那時再炸成兩半也不會被激活。不過,她并不會因此指責(zé)那個讓超級兵自爆的人類,因為如果不是那個人類在關(guān)鍵時刻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智械巨蟒用等離子武器汽化掉了,自然也就沒有了再感慨的機會。
對她自己來說,情況非常好。
失控的那一半巨蟒顯然更專注于消滅另外的入侵者,而更專注于守護寶貝的那一半已經(jīng)被控制住了。
她本來還在苦惱,該如何打開那個堅固無比,一開始就是以棺槨為目標建造,完工后根本沒有任何開啟方式的正方體,將其中的機體取出來。這條巨蟒的存在,顯然提供了一種簡單易行的方式。
身上搭載了大量武器的智械巨蟒的主武器,還是那對位于眼睛位置的等離子發(fā)射器。它能產(chǎn)生比恒星表面更高的溫度,再將其投射出去。雖然有效射程不算遠,同時能量消耗巨大,不過這件武器產(chǎn)生的高熱,足以燒融最堅固的外殼,且只要計算好數(shù)據(jù),小心操作,正好能用于在不傷害內(nèi)容物的情況下,開啟正立方體,似乎一開始就有這方面的緊急用途。
只是,為了不出岔子,她需要取一些樣本,設(shè)法了解立方體的具體成分,并好好計劃一番。
那具機體代表的概念是‘美’,不是‘堅不可摧’,否則也就不需要專門用立方體來保護了。要是計算失誤,使用了過多的能量,‘美’恐怕會隨之一起消亡。反之,如果用的能量太少,形成了不規(guī)則的破口,下一次操作也會更加艱難,也很難說正方體內(nèi)部會不會還有后手。
她很懷疑,要是自己破壞了一部分立方體,是否還會有其他守衛(wèi)出現(xiàn),或有其他渠道通知那個從這些智械士兵口中得知的“要塞指揮中心”,從而派遣更多更強的武裝力量過來。
機會只有一次。
……
杜澤感覺自己離死亡就差一丁點。
如果不是他提前做好了準備,待在了合適的掩體后面,沒有直面強光、沖擊波、以及那些說不清楚的鬼東西,而是傻乎乎的站在門口看熱鬧,這時候大概已經(jīng)尸骨無存了。
太刺激了。
他心想。
刺激程度直逼手里連1點信用點都沒有,什么都買不起的窮日子。
連貧窮都不怕的人,自然也沒那么怕死。他對意料之外的情況感到驚訝,但還是很慶幸于自己的謹慎。緩過神來以后,他從剛才的事情中吸取了一些經(jīng)驗教訓(xùn),對自己情急之下的發(fā)揮感到還算滿意,倒是沒有留下心理陰影之類的。
要是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么做的。
“你們沒事吧?”
“死浪?怒……呃,小鳥?”
受到?jīng)_擊波影響,他感到嚴重耳鳴,身體平衡能力也出現(xiàn)了問題,一時還站不起來,也聽不清楚聲音,只好扯著嗓子大喊了幾句,想確認其他同伴的情況,還好沒有順口說漏嘴。
接著,有人從背后拽著他的肩膀,把他從一片狼藉的廢墟中,拖拽到了一個相對平整的地方。
杜澤轉(zhuǎn)過頭去,發(fā)現(xiàn)那是死浪,而且她現(xiàn)在的情況……‘不太好’。
之所以說是‘不太好’而不是‘不好’,是因為她顯而易見還活著,也沒有受到太重的傷,至少還能自行移動。
之所以說是‘不太好’而不是‘好’,是因為她的頭掉了。
字面意思上的頭掉了。
大概是在混亂中被一塊高速運動的碎片擊中頸部,她的肩膀之上不再有“腦袋”這個東西,只有“斷了一半的脖子”。肉眼可以看出的是,切口非常平滑,一點毛糙都沒有,那個打掉她腦袋的東西,無論是什么,一定很硬,一定很快。
因為頭掉了,死浪沒辦法說話,似乎正在試圖通過一系列手勢來表達自己的想法,可惜因為文化差異,杜澤一點也看不懂內(nèi)容,也分不出她到底是在打手語,還是在四處摸索空氣。
還好她是個穿著智械人外套的生物,身上僅有的生物組織和重要的人造器官都不在頭部,才沒有因此死掉。
“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p> 非常蒼白的用語言道了個歉,也不知道頭掉了的死浪能不能聽到,杜澤下意識的問道:“你還好嗎?”
然后,他自問自答道:“當然不好,一點不好,別擔(dān)心,讓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