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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后芳菲盡

第四十八章:施彥

雪后芳菲盡 泛泛其景 2031 2018-11-16 19:40:00

    沈覺垂首,如琢仔細地觀察著沈覺的面容,試圖從中看出一些端倪來。

  “可是,你沒想到你會動了心,是嗎?”見沈覺沒反應(yīng),如琢接著道。

  沈覺起身,走到窗前,推開了窗子。

  細密的雨絲隨著夜風(fēng)被卷入屋內(nèi),平添了幾分寒意。

  如琢聽到了滴滴答答的聲音。

  原來已經(jīng)下了雨。

  屋子另一側(cè)的窗戶沒有被推開,雨絲打下去,滴滴答答,淅淅瀝瀝;被打開的窗戶中不斷地有雨掃進來,有幾滴雨落到了如琢手上,寒意刺骨,砭人肌理。

  就在風(fēng)聲雨聲樹葉嘩嘩聲中,如琢聽到了沈覺極低的聲音。

  “是,”沈覺垂頭,似乎完全察覺不到雨絲落在身上、濡濕衣衫的寒意,感受不到寒風(fēng)吹來的力道:“明明就是個十幾歲的小孩子,怎么就動心了?怎么就……放不下了……”

  后兩句聲音極輕,似不可置信,又似無可奈何,還帶著幾分求不得的無奈與痛苦。

  如琢忽然就沒了言語。

  風(fēng)愈發(fā)狂雨愈發(fā)急,冷風(fēng)灌入屋內(nèi)似乎要帶走最后一分溫度。如琢瞧著窗前被雨絲打濕的沈覺,無力地道:“你是否……對她,不是男女之情,又或許,高估了你對她的情愫?”

  如琢說的艱難,沈覺身形不動,也未曾轉(zhuǎn)頭,只是低低地開口:“若是如此,我按部就班地將她娶了就是,何苦思量這許多?”

  如琢沒了言語。

  沈覺說的對,畢竟到了他這種程度,早就是寡廉鮮恥,薄情寡義甚至是無情無義了。無故加之而不怒、猝然加之而不驚,無喜無怒處處算計、窺人心神加以利用才是他們的做法。為了一個絡(luò)纖雪而打亂原來的計劃卻只是為了博她一笑……如此感情用事,是大忌。

  空氣一時之間就停滯凝重了起來。如琢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默默飲茶,只是茶還沒有喝了多少,如琢就聽到了沈覺低沉的聲音。

  “施彥,幫我。”沈覺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可置疑的堅定。

  如琢手晃了晃,茶杯中的茶水灑出來,打濕了如琢的手?;腥魺o事地將茶杯放在桌子上,似乎頗為不解地開口:“這里只有你我二人,施彥又是何人?沈公子,是不是誤會了些什么?”

  “我有沒有誤會,施彥你最為清楚?!鄙蛴X轉(zhuǎn)過身,疾風(fēng)吹得他的長發(fā)揚起,遮住了小半張臉:“世家大族的后代,卻在十四五歲時來到普惠寺出家為僧,施彥,你說,這是為了什么?”

  “既然已經(jīng)出家為僧,那便是前緣盡斷,不問紅塵,往昔之事,施主又何必苦苦糾纏,念念不忘,也不過是徒添煩惱而已?!比缱聊碇鹬?,手下動作越發(fā)快速。

  “夏祁安為何不殺你?”沈覺走到如琢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真當(dāng)夏祁安是良善之人不舍得殺你,還是覺得普惠寺聲名在外,他不敢殺你?”

  如琢手上的動作一頓,“大理寺中酷刑加身,夏祁安并未對我有過半分憐憫,想必,他只是為了敗壞普惠寺的名聲,配合淳熙帝滅佛的行動,并不想多造殺孽罷了?!?p>  沈覺俯身,與如琢四目相對,兩人面頰間的距離不足半尺:“那施彥能否告知我,你一個小小的僧人,如何能監(jiān)視得了楚王殿下夏祁安的行動,并且能夠在夏祁安遇刺當(dāng)日趕到他遇刺的竹林外?”

  如琢的手微微顫抖,手中的佛珠險些掉在了地上。

  這是他告訴絡(luò)纖雪的理由,卻不是真正的理由。那日清明,他去竹林,本是為了祭拜。

  沈覺不依不饒,卻是站直了身子:“普惠寺的竹林是禁地,卻只是不到二十年間的事情。那么,如琢師父,竹林里,究竟藏了些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當(dāng)此時,一道驚雷霹下,霎時明亮如晝,如琢蒼白的面容、顫抖的嘴唇便一一地浮現(xiàn)在了沈覺的面前。

  佛珠掉落在地上的聲音緊跟在雷聲后。沈覺俯身撿起佛珠,將佛珠放到了桌子上,聲音變得輕緩而悲戚:“我見竹林深處有一墳?zāi)?,修的極為簡陋,不過卻很是干凈,并無落葉或是腐葉,看樣子,是有人在常常打理?!?p>  如琢顫抖著手拿起佛珠:“你竟敢、竟敢進到竹林里去!”

  沈覺笑,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為何不敢?說是禁忌,也不過是針對普惠寺中的僧人罷了。我并非你普惠寺的人,為何要遵守?”

  如琢強作鎮(zhèn)定,厲聲開口:“你到底知道多少?!”

  施彥,夏祁安,竹林,墳?zāi)?,商夷西……一樁樁一件件都該是塵封在歷史中、為世人所遺忘的事情,而沈覺,又或者說,商夷西,不過是一介白衣,就算有夏祁修的首肯,又怎么可能知道這么多?!

  “沒多少,也就是這些罷了?!鄙蛴X起身坐到了桌子前,端起已經(jīng)涼透了的茶水輕輕啜飲,只當(dāng)自己沒有察覺到如琢震驚驚恐的目光。

  他知道的確實不多,不過是當(dāng)日里看到竹林中的墳?zāi)?,而墓碑上刻的是,姑母施璇璣之墓,且墓碑前還有些不甚新鮮、剛剛開始腐爛的供品罷了。

  珍妃施璇璣,是整個葉國不可觸碰的禁忌。但也正是因為是禁忌,知道施璇璣存在的人并不在少數(shù)。

  何況,與沈覺一同的,是夏祁安與夏祁修,珍妃施璇璣的兩個兒子。

  再加上如琢與夏祁修有些相似的眉眼,猜出一些什么,算不得難事。

  只是他倒是沒想到,如琢竟然知道這么多,且能守口如瓶十幾年。

  這份隱忍,他……很是敬佩。

  不過,無論如何也算是達到了自己詐他的目的,沈覺輕笑著開口:“施彥公子,可否幫在下一次?”

  如琢沒回答,只是反問:“你是怎么知道這一切的?”

  “猜的。”沈覺輕飄飄地回答:“不然呢?我一介白衣,既無金銀也無權(quán)勢,只靠這鄭王的垂憐度日,如何能有物力財力來探尋這些事情?”

  “你是何時開始起疑的?”如琢放下了佛珠,也拋開了十幾年來的掩飾,眉眼剛烈氣勢凜然,再不復(fù)溫潤淡泊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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