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權默默地抹去了眼角的一滴淚,轉身走了出去。
這時候,不該有人來打擾這兩人。
就讓夏祁安,好好地陪陪絡纖雪吧。
卻說屋內,夏祁安瞧著喝的藥還沒有流出來的藥多的絡纖雪,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隨即將碗放到了一旁,珍而重之地輕輕地抬起了絡纖雪的下頜,小心翼翼地將藥汁渡了進去。
一口復一口,唇齒纏綿中,一碗藥已然殆盡。藥碗空了,夏祁安瞧著依舊熟睡中的絡纖雪,低低的笑了。
罷了,就算是真的傻了,又當如何?傻了也好,這樣她就不會看出他做的手腳,就不會恨他將她從沈覺身邊奪走,就不會想方設法地將他推開。
他不在意。
忽然,門開了。夏祁安沒抬頭,只是朝著門外道:“出去。”
“爺,”開陽道:“爺,您這又是何苦?”
“出去,”夏祁安又重復了一遍:“別擾了雪兒的清凈。”
“爺!”開陽低吼:“爺,為了一個女人,一個變成傻子的女人,您就這樣的糟蹋您自己?”
“雪兒傻或是不傻,與你無關,本王喜歡就好?!鼻浦鴫衾锏慕j纖雪不安分地朝著床的內側翻了個身,夏祁安不悅地抬頭望向開陽:“本王再說一遍,出去!”
“爺,一個傻子,您也不愿意放手么?!”開陽怒吼,一點也沒有在乎床上的絡纖雪。
“你怎么知道她會變成傻子?!”夏祁安站了起來,一拳打在了開陽的臉上,“不對,只是發(fā)熱,怎么就會變成傻子?”
忽的,夏祁安似乎是意識到了什么,一雙眼睛似乎要噴火一般:“你動了手腳!”
夏祁安說的是肯定句,緊接著怒意襲來,夏祁安額頭、手背上的青筋寸寸暴起,閉了眼轉身,夏祁安跪在床前,毫不憐惜地拉起絡纖雪,將兩根手指伸進了絡纖雪的嘴里。
“咳,走開!”睡的好好的絡纖雪因為夏祁安的動作而不適應地扭動著身體,不自然地睜開了眼睛,看著面前放大的焦急的俊臉,絡纖雪朝后倚著身子,試圖掙開夏祁安的桎梏。
“雪兒乖,”小心翼翼地安慰著絡纖雪,夏祁安手下用力,重重地扣著絡纖雪的喉管!
“嘔!”本能的,絡纖雪喉頭一緊,喝進去的一碗藥汁吐了出來,夏祁安這才松了口氣,放開絡纖雪,轉身奔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端到了絡纖雪的面前:“雪兒,雪兒乖,漱漱口。”
絡纖雪淚眼朦朧地抬頭望了夏祁安一眼,隨即乖乖地低頭喝了一口水,略微漱漱了口,又將口中的水給吐了出去。
夏祁安稍微地放下了心。將手中的茶盞放在一旁,夏祁安關切地扶著絡纖雪,小聲地詢問:“雪兒,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我是誰?你還記得么?”
“你是夏祁安……”絡纖雪勉力張開眼看著夏祁安,忽然又搖了搖頭,嚇得夏祁安臉色蒼白,手指也微微顫抖。
好在絡纖雪接下來說的話很是聰明:“不對,是子寧。”
“好好好,這樣就好,”夏祁安笑了起來,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額頭上一滴汗沿著鼻梁滾了下來。
絡纖雪的身子往下一沉,夏祁安連忙看向絡纖雪,后者已經閉上了眼,口中不滿地嘟囔著:“我要睡覺……別煩我……”
夏祁安笑了,松開絡纖雪任由她沉沉睡去,低頭便瞧見了自己已經被絡纖雪的嘔吐物給染臟了的衣袖。
不緊不慢地脫下外衣,走到水盆前,夏祁安不慌不忙地洗凈了手,這才重又取了件衣裳穿好。
開陽一動不動地瞧著夏祁安做的事情。
待到一切都處理好了,夏祁安轉身離開了房間,開陽連忙跟了上去。
甫一出了屋子,夏祁安就轉身瞧著開陽,一字一句聲音雖不冷厲,卻帶著不可反駁的堅定:“開陽,你走罷,以后,切莫再出現(xiàn)在楚王府里面。”
“……爺,屬下對爺忠心耿耿,天地可鑒!”開陽一掀衣擺跪了下去,口中急忙地辯解著:“爺,屬下知錯,爺愿意怎么責罰就怎么責罰,只是千萬不要把屬下趕出去,求爺了!”
“你還把我當作爺?”夏祁安冷笑,笑里面帶著不可自遏的傷痛:“你把我當爺,就是要把我心心念念、想要護她一生的女人給用藥毒成傻子?就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對我即將迎娶的女人冷言惡語、不曾有過好臉色?!”
“是她配不上爺,屬下無悔,爺愿罰便罰,開陽絕不贅言?!遍_陽依舊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樣,一臉無畏地看著夏祁安:“只是,爺,您真的要為了一個相識不久的女人而將屬下趕出王府么?開陽不怕酷刑,但求爺您能夠讓開陽留下來。除此外,任何刑罰,開陽都樂意接受。”
“你還敢說她是一個不相干的女人!”夏祁安怒吼:“你還要我怎樣?難道要我當著你的面殺了她,好稱了你的心????”夏祁安怒而甩袖,轉身望著房門閉上了眼睛:“滾!今后,再別讓本王看見你!也再別出現(xiàn)在我楚王府!”
“爺,屬下知錯,還望爺換種刑罰?!遍_陽望著夏祁安的背影,眉頭緊皺,話語里帶著焦急。
“以后若再敢進我楚王府,本王只當你是陳兵私闖王府,就地格殺!”夏祁安咬牙撂著狠話。
“爺!”開陽驚呼出聲,隨后聲音冷靜了下來:“那,爺您不如現(xiàn)在就殺了屬下,屬下絕無怨言?!?p>“呵,你開陽倒是赤膽忠心,如此看來,倒是本王的不是了。”夏祁安轉過身,怒極反笑:“你是真的以為,本王不會殺了你么?!”
“屬下不敢,屬下只是不想離開王府,不想離開殿下?!遍_陽抬頭看著夏祁安,眼眸里滿是誠摯。
“爺,開陽已經知錯了,您就念在他是初犯,饒過他這一回罷。”開陽的身側,搖光與玉衡已然跪了下來,二人皆是一臉誠懇地望著夏祁安,言語中滿是不舍與不忍。
“……你們也覺得,開陽是同你們一同長大的好兄弟,所以,他犯了錯也不用受罰,是么?”夏祁安睫毛微垂,言語低沉而滿是壓抑著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