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五短身材,臉上坑坑坑洼洼的,一個大大的紅鼻子特別的醒目。
很滑稽的長相,但他隨意的站在道路的中間,卻讓人有一種高山仰止的氣勢。
張義等人早已如臨大敵,死死的握著兵器,一左一右把李敢護在中央。
李敢的臉色凝重?zé)o比,沉聲問道:“郭家?”
郭家太出名了,而且家族的特征也很顯著,那就是五短身材和大紅的鼻子。
“嘿!眼光不錯。”來人嘿嘿而笑,卻緩緩的從身后取出了長劍。
“郭解?”李敢的聲音更冷。
來人神態(tài)淡然,輕撫了一下紅鼻子,緩緩的說道:“既知是我,何不束手就擒?”
“李某與你無仇無怨,為何阻攔?”
“受人之托。”郭解答道。
李敢的心一直往下沉。
當(dāng)世之人把郭解稱為大俠,稱為圣人,但后世卻有人說他是表面大俠、暗里大盜的欺世盜名之徒,不管怎樣,他武功絕世那是肯定的。
這一關(guān)難過了!
“放我一馬可好?”李敢不死心的發(fā)問。
他的身體,不但是視死如歸的將軍,還是連雞都不敢殺的大學(xué)生。
可惜,得到的卻是郭解的滿臉譏笑。
難逃一劫了嗎?李敢苦笑追問:“可是薛家?”
郭解搖頭,“薛家也是豪門,卻不夠讓郭某親至的份量?!?p> “好氣概!”李敢撫掌冷笑,“堂堂大俠,卻乘人之危,不怕世人齒冷?”
郭解淡笑,“你們一死,其他人如何得知?”
原來是做著殺人滅口的打算!
李敢又恨又怒,大聲喝道:“只待李某箭傷痊愈,殺你就象殺狗一樣!”
“痊愈?”郭解不屑的搖頭,“受了箭傷,就算是神醫(yī)義妁,也不敢說痊愈?!?p> 義妁擅長針灸及治療箭傷,但她行蹤無定。
此時,郭解突然明白李敢離開長安、千里迢迢前來蜀中的用意。
原來是為了療傷啊。
“既然這樣,留你不得!”郭解“鏘”的一下,撥出長劍。
如果說之前還有半點放縱之心,現(xiàn)在則起了必殺之念,因為,他害怕李敢身體恢復(fù)之后的強勁實力。
李家的武功以箭法最強,除此之外,拳腳功夫也非常高明。
元狩二年,李敢隨父出征,被匈奴左賢王率四萬騎兵團團包圍。
危急之時,李敢手持長槊、背負(fù)四石強弓,率領(lǐng)幾十名騎兵殺入敵陣,左沖右突,如入無人之境。
別看他現(xiàn)在病懨懨的樣子,誰敢保證他找不到義妁?或者說誰敢保證沒有其他神醫(yī)能治好他的箭傷?
郭解絕對不會心存僥幸,放虎歸山。
“殺!”
郭解吐氣開聲,長劍急刺,直取李敢。
李義早有準(zhǔn)備,猛然前沖,長劍上撩,接下這一劍。
“當(dāng)!”的一聲巨響,張義全身劇震,手中長劍脫手飛出,身形“蹬蹬蹬”的連退三步。
“蠢貨!”
郭解冷笑著,右足前踏,長劍一縮,正待收割張義的性命,突然一枝鐵箭一閃而至,把他逼退。
射擊的正是李敢!
“你還有一戰(zhàn)之力?”
郭解驚懼而視,發(fā)現(xiàn)李敢已倚弓而立,氣喘吁吁。
原來是李敢眼見危急,出手相救,但這一箭,已把他積蓄了半天的力量全部用光。
“嘿,能否再射一箭?”
郭解冷笑著,挽起一個漂亮的劍花,身形再起。
“不準(zhǔn)傷害我家小郎!”
兩名親兵齊聲怒吼,一左一右,殺向敵人,但立即被逼退。
雙方武功想差太遠,即使以二敵一,仍然處于絕對下風(fēng)。
此時,張義終于緩過氣來,但他并不上前幫忙,而是身形一矮,背起李敢,向著右側(cè)的小路飛奔。
狄仲大笑而呼:“張義,保護好小郞!”然后縱身而上,用盡渾身解數(shù),要把郭解纏住。
“全都該死!”郭解冷酷的說著,手中長劍猛然斜掠。
“嗤!”
另一名親兵的衣甲被割裂,血肉橫飛,但他夷然不懼,紅著雙眼,手中長劍大開大合,招招都是同歸于盡的招式。
他們在拼命,只希望為主人爭取多一點逃跑的時間。
但雙方的武功相差太遠,僅幾個回合,就有一名親兵受傷倒地。
此時,李敢被張義背著,才走出二十步!
“放我下來!”李敢沉聲說道。
眼睜的看著這些人為自己勇而赴死,他做不到。
如果說之前因來自后世的記憶,讓他對這些親兵的感情稍為淡漠,此刻見到他們舍生忘死、不顧一切的保護自己,李敢已經(jīng)被深深的震撼。
張義一言不發(fā),拼命飛奔,在他的意念之中,只要主人逃出生天,幾十名弟兄的死才算值得。
要拼命嗎?郭解嗤之以鼻。
他的武功實在太高了,轉(zhuǎn)眼間把另一名親兵刺傷,然后長劍一振,刺向親兵的喉嚨。
只要走脫一人,他今天的所作所為就會公之于從,大俠之名將會轟然而碎。
所以,李敢等人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死!
那親兵眼見劍尖臨近,竟然不閃不避,狂呼:“殺!”然后身形前撲,在被劍尖刺穿喉嚨的同時,雙手一圈,死死的抱在郭解腰間。
“死啊!”
狄仲心痛如絞,怒吼連連,卻沒有半點遲疑,手中長劍捅向敵人。
他知道就是最后的機會了,這是同伴用生命爭取到的機會。
他想要畢全功于一劍,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不管力量還是速度,完全突破了平常的障礙。
“嗤~”
劍出如風(fēng),寒光閃爍。
可惜,他面對的并不是普通人,而是有著當(dāng)世大俠之稱的郭解。
“哼!”
郭解冷笑,身形一轉(zhuǎn),抱住他的那具尸體反而成為了他的護身肉盾。
狄仲的長劍直刺而入,在穿透同伴尸體的時候,力道已衰,正要踏步上前,再度發(fā)力之時,郭解的劍尖已如毒蛇一般鉆進他的眉心。
“狄仲!”李敢痛呼。
狄仲才16歲,為人聰明伶俐,此刻卻橫死于此。
兩名親兵含笑而逝,他們盡力了,總算為主人爭取到一些時間。
眼看李敢越走越遠,郭解心里焦急,“刷刷”兩劍,把猶在死死地抱住他腰間的兩支手臂削斷,然后一邊呼喝著“站?。 币贿叞巫慵弊?。
張義不管不顧的往前跑,但山路崎嶇,身上又背著一個人,漸漸的力氣不濟。
郭解眼見越追越近,心中高興,腳步更加輕快。
這時,李義卻臉色煞白的突然停下腳步。
原來,在他面前竟然是一道斷崖!
“小郎……”
張義無助的哭泣。
李敢心內(nèi)暗嘆,安慰地拍了拍張義的肩膀,緩緩的從他背后下來,強撐著站直身體。
轉(zhuǎn)眼間,郭解已追至跟前,見狀不由大笑,“哈哈,李敢小兒,此乃天要絕你之路,怪不得我?!?p> 回答他的是一枝鐵箭。
郭解嚇了一跳,急忙閃避,待見到來箭歪歪斜斜的跌落在自己身前,不由得笑得更歡。
“原來李家神箭,如此威猛?!惫獬靶χ?,緩緩逼近。
李敢想要舉箭再射,但他胸膛上的傷口迸裂,劇烈疼痛讓他冷汗直冒,想要拉開弓箭,根本是癡心妄想。
最終,他放棄了掙扎,把弓當(dāng)成拐杖一般拄在地上,淡然而笑。
“放他離開,李某隨你處置?!?p> “不要!”張義驚叫,然后怒吼“該死的老賊!”向郭解沖去。
郭解那會把他放在眼內(nèi),隨意的一腳踢飛。
張義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郭解走過去,又是一腳,然后再也不瞟他一眼,而是轉(zhuǎn)向李敢,淡淡的說道:“交出秘匙,給你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