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的惱怒,主要是因為失去了足夠的布局時間。
根據(jù)地不能是一個死地,還要為它建立衛(wèi)城和觸角,衛(wèi)城的首選正是鐔封縣,他掌握著鐔封縣的兵力,不懂得順勢而為才是傻子。
至于觸角,他選定滇國的律高附近的兩條村莊——幕村和紅石村,幕村是田甸所在的村莊,紅石村是雪瑤所在的村莊,這兩條村莊都有人居住在黑盯平原上,多多少少也算有了聯(lián)系。
沙剛并不理會他的憤怒,而是淡淡告訴他一個事實:“并不是苗王府讓你調(diào)離,而是大公主要把你召回王都?!?p> “呵呵~”
李敢只能用這兩下笑聲來表示自己的不滿。
沙剛也是搖頭,李敢是去職而不是升遷,不管是誰,在一個職務(wù)上只做兩個月都會心生不滿。
但這決定出自大公主府,算是夜郎國最高層的決策,他能做的只是為李敢可惜。
“下一步如何安排?”沙剛問道:“與鐔封翁主成親嗎?”
“什么鐔封翁主?”李敢詫異的反問。
“亞朵翁主啊,咦?你還沒收到消息?”
亞朵的封邑在鐔封?李敢大吃一吃,然后恍然大悟,不用說,這又是苗王府里那只老狐貍的神操作。
看來,老狐貍是計劃利用亞朵搞軟對抗,避免夜郎皇廷把鐔封縣這個重要的關(guān)隘吞掉。
李敢深感奇怪,大宗正為什么這么好看自己呢?又憑什么相信自己必定會對抗夜郎皇廷呢?
就因為漢人的身份?
李敢甩了甩頭。
不管怎樣,鐔封縣變成亞朵的封邑是一件好事,自己離開之后,用亞朵的名譽(yù)招收邑兵,與黑盯平原一明一暗,遙遙對應(yīng)。
兩天之后,李敢走了,跟著他離開的只有養(yǎng)同和風(fēng)永,黑梢與羽大則留了下來。
沙剛帶來的不只是李敢離任的命令,還有黑梢與羽大的任職有命令,這讓李敢更加放心的離開。
現(xiàn)在,鐔封縣兵營里三名百將,不管是黑梢、羽大還是暴土,與李敢都有著不錯的關(guān)系,特別是前兩人,他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百將是怎樣得來的,對李敢是打心底里感激。
李敢相信,等到亞朵的邑兵組建之后,自己在鐔封的勢力不是削弱,而是加強(qiáng)了。
一路上,風(fēng)永不斷的舉頭回,那依依不舍的樣子讓李敢忍不住笑了,
“怎么,想婆娘啦?”
“那來的婆娘~”風(fēng)永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
李敢哈哈大笑,“放心吧,我已派人幫你看緊雪瑤了,絕對不會被某個野男子拐走。”
風(fēng)永的臉都紅透了,頭都埋進(jìn)胸膛里去了,根本不敢抬起。
李敢確實是派人盯哨雪瑤,當(dāng)然,這不是為了風(fēng)永。
雪瑤有著馴服野兔的能力,這可是絕世的寶貝,讓她跑掉就太可惜了。
就算是李敢第一次去亞朵的翁主府,但一點也不會迷路。
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翁主府用竟然的是旺噶原本的府邸,當(dāng)然,是經(jīng)過翻新過的。
這里地處山谷之中,冬暖夏涼,在這初春的季節(jié)里,地面已經(jīng)是小草青青,樹枝上吐出了綠芽。
亞朵聽到李敢回來,早早就到大門外等候了,完全是一個小媳婦等待久出未歸的大夫的模樣。
“丑人,你終于回來啦!”
亞朵遠(yuǎn)遠(yuǎn)的小跑著過來,然后撲入李敢的懷里,緊緊的把他抱著,不愿放手。
以自己的長相,也許這世上只有亞朵叫自己是丑人了吧。
李敢的心里暖暖的想著,撫摸著她的秀發(fā),又是憐惜又是愛戀。
可憐不到一刻鐘,兩人的濃情密意被“嘩”的一聲嬰兒哭泣打斷。
李敢抬頭一看,只見西蘭正俏生生的站在門口,一雙大眼水汪汪的,似嗔似喜,她的懷里正抱著一名小嬰兒,正是養(yǎng)術(shù)的女兒。
“莫妹~”
養(yǎng)同的冷酷終于被打破,淚流滿臉的沖過去,想要伸手想要摟抱自己的妹妹,但又害怕弄痛她,一時間手足無措。
李敢笑了。
養(yǎng)同心里太苦了,每時每刻想著的就是練武和報仇,長期下去,會把他逼瘋的。
走進(jìn)府邸之后李敢才知道它的寬敞和豪華,比起金竹的長公主府也毫不遜色。
李敢左右打量了一下,笑著說道:“看來老狐貍下了不少本錢啊。”
“老狐貍?哦,我阿大嗎?對我可好了?!眮喍涞靡獾奈?,“他可說了,你敢欺負(fù)我就立即告訴他,保證不打死你?!?p> 亞朵父母雙亡,大宗正對她好一點,這傻姑娘就暈乎乎的,被利用還渾然不知。
李敢也不點破,笑著說道:“我敢欺負(fù)你?不怕你一鞭子抽過來啊,咦?你的小竹鞭呢?”
一直感覺到少了點什么,原來是亞朵手上少了一根小竹鞭。
“小竹鞭?。咳思叶际俏讨髁?,當(dāng)然不拿了啦?!眮喍涞囊荒樀男邼屯锵А?p> 正在李敢想要安慰她幾句的時候,卻見她衣袖一抖,右手上出現(xiàn)了一根皮滑明亮的小皮鞭......
“虎皮的哦,這個才合乎我的身份啊?!眮喍溥疫业男χ?,用力把皮鞭甩得“叭叭”響,把李敢嚇得心驚肉跳。
李敢先回宛溫城,原本是打算見大宗正一面,可惜連接求見了三天,還是吃了閉門羹。
說實話,苗王府對亞朵越好,李敢越是擔(dān)心。
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苗王府處處幫助自己,肯定有什么目的,李敢怕的是被人家利用還在渾然不知。
李敢走了,他要去夜郎皇都,而亞朵則是留了下來。
不管怎樣,亞朵是苗部的翁主,身份尊貴,總不可能再回大公主府當(dāng)一名仆人。
再說,未來的夜郎國風(fēng)云變幻,危險重重,亞朵留在苗部反而安全一些。
回到皇都的李敢未能見到金竹,一時間無所事事,與他關(guān)系較好的亞朵、黑梢等人遠(yuǎn)在苗部,讓他想找一個飲酒聊天的人都很難。
走在大街上,異族他鄉(xiāng)的孤獨感撲面而來。
幾月不見的夜郎皇都還是同樣的熱鬧非凡,人們并沒受初春的寒冷所影響,有錢的穿著厚實的裘皮慢悠悠的走著,商販們則是一邊抖索著保持身體的溫暖,一邊大聲的叫賣著手上的物品。
“衛(wèi)尉大人?”
李敢似乎聽到有人在叫喚自己,側(cè)身一看,原來是木生。
自己養(yǎng)術(shù)的婆娘慘死之后,大家似乎心里總有一塊石頭給壓在心里一般,每次見面,再不能象以前的那般說說笑笑,慢慢的相互之間的來往就少了。
想不到剛回到皇都就能遇上。
“木生阿哥,近來可好?”李敢笑了笑,熱情的走了過去,“走,約上其他人去喝一杯?”
“不去了吧,”木養(yǎng)用力的搓著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