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敢還能說什么呢?只能答應,于是輕嘆著說道:“我去找一下大公主吧?!?p> 他是衛(wèi)尉的身份,假如是兩位普通人的爭斗需要找到官府,他去幫忙那是舉手之勞,但現(xiàn)在情況不同,要侵占木生田地的人是官府中人,是縣丞,是縣里的第二把手。
李敢走了,留下木生和茅兆等人面面相覷。
“你說,他會不會幫忙?”
茅兆說出了他的擔心。
“會吧......”
木生也拿不定主意。
春木不高興了,她認為李敢既豪爽又講義氣,肯定會幫忙,而且,除此之外,還有其他辦法嗎?
“其他辦法?有?。 ?p> 木生的眼睛發(fā)亮,口中大笑著說道:“他們不是搗毀了田封嗎?我們再重新做一個填埋回去不就行了嗎?”
“對啊?!泵┱滓慌拇笸?,跟著大笑,然后轉頭看著躺在地上的兩名歹徒,問道:“這兩個人如何處置?”
其實他只是多問了一句。
兩名歹徒之中,川五還好,只是因為寒冷而渾身瑟瑟發(fā)抖,但另一個歹徒就慘了,本來被打到半死,后來再澆上一桶河水,現(xiàn)在面青嘴唇紫的,雙眼翻白,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狀態(tài)。
除非立即為他保暖和搶救,否則死定了。
“好吧,這是廢話?!泵┱坠恍?,不顧川五的苦苦哀求,把他們捆住了手腳,然后一手一人拖到河邊,用力把他們扔進冰冷的河水里。
這個時代,人命太不值錢了......
第二天,李敢起了一個大早,但到達公主府時還是慢了一步。
金竹去了皇宮,參加早朝去了。
“又撲了個空?!崩罡矣魫灥膶χ讨ケг怪?。
晏芝抿著小嘴吃吃的笑著,“大公主最近真的很忙,每天早出晚歸的,別說你,我也很難見她一次。”
晏芝在亞朵去宛溫之后接任大公主府大總管之位,大權在握,不過她在李敢面前沒有半點架子,而是一副大姨子看妹夫的姿勢,不斷的打量與考究。
果然,她的下一句話就是問亞朵。
“據(jù)說亞朵換了一根竹鯾子,偷偷的告訴我吧,打人是不是更痛?”
話還未說完已經(jīng)笑得前合后仰。
她與亞朵情同姐妹,愛屋及烏之下,連帶著對李敢也親近一些,所以拿他來調戲。
“等她回來你親自試試?!崩罡医o了她一個白眼之后問道:“大公主到底在忙些什么?”
“據(jù)說是有關刺客之事?!?p> 李敢一愣,急忙問道:“有消息了?”
金竹在夸都河灘遇襲事件,是整個夜郎國的大事,雖然已經(jīng)過去了四個多月,因此事被砍頭和貶職的官員超過三十人,但真正的兇手一直未能找到。
李敢曾經(jīng)得到兩條線索,一是有人殺巖茂滅口之人,一是護衛(wèi)訓練營里伏擊自己的兩名殺手,這些線索已經(jīng)交給了金竹,想來是她一路追尋,現(xiàn)在終于有所突破。
“有消息,但不是好消息。”晏芝憂心忡忡的說道:“據(jù)說與西面有關。”
“西面?越部?”李敢是真的驚到了。
越部乃夜郎四部之一,為何會搞一場針對大公主的刺殺?是想插手皇家的權力之爭嗎?還是想造反?
晏芝嘆息著說道:“現(xiàn)在只希望不是邢文所為?!?p> 邢文就是越部大王,如果是他的意圖,麻煩就大了,搞不好會引發(fā)夜郎國的內戰(zhàn)。
根據(jù)后世的記憶,在漢國進攻夜郎之時,越部的突然反叛讓夜郎皇朝顧此失彼,最后的結果的漢國并未浪費多大的力氣就取得全面的勝利。
李敢有點想不明白。
但這事情為什么現(xiàn)在發(fā)生了呢?不應該在六年之后嗎?
李敢突然想起了夜郎皇廷對鐔封兵營的動作。
它既然意圖掌控屬于苗部的鐔封,對越部是否也會有類似的作為呢?
夜郎皇廷打破一貫以來的默契,讓各部心有不服,于是開始對抗嗎?
如果夜郎發(fā)生內亂,對于漢國來說,倒是一件好事,但是,話又說回來,如果漢國還未做好準備,而夜郎皇廷在這段時間內平息內亂,收繳各部兵權,結果又會怎樣呢?
夜郎兵力十萬,而且處處山高林密,河流瘴氣,就憑這些,漢國沒有兩倍之上的兵力休想占到便宜。
如此多的兵力損耗,對漢國來說,絕對不是一件輕松的負擔,這與李敢希望兩族融合時盡量減少痛苦過程的初衷不符。
“希望只是一起偶然的事件?!崩罡倚闹邢胫?p> 他得到的信息太少了,有時還要借鑒后世的記載,但相隔二千多年的時空,史書記載的只是一個粗略的結果,而沒有詳細描述事件的發(fā)展過程。
兩者之間會出現(xiàn)很大的偏差。
在確認只能在晚上才見到金竹之后,李敢告辭了,想不到剛回到住處,就見到春木正癱坐在他的門檻上,一邊用力的拍打著房門,一邊哭喊著:“李敢,開門,李敢,救命啊!”
李敢大吃一驚,快步跑了過去把她扶起,急忙問道:“春木尼莫,發(fā)生了何事?”
“我家阿郎被官府抓走了?!?p> 見到李敢,春木仿佛見到救星一般,一把將他抱住腿,放聲大哭。
“什么?”李敢又是吃驚又是疑惑,“官府為何要抓人?”
道理上,縣丞勾山搶占木生的田地,是見不得光的手段。
現(xiàn)在竟然明目張膽的抓人,難道他不怕把事情鬧得眾所周知?難道不怕被朝廷追責嗎?
不對啊,如果這樣,他還需要派出搗毀田封嗎?直接霸占不就行了嗎?
李敢越想越不對,見到春木只會崩潰的放聲大哭,急忙說道:“告訴我,官府抓人的理由是什么?”
“說我們侵占勾山家的田地。”
這么說,勾山是準備采用誣蔑陷害的手段了。
不對啊,木生的田地從四畝變成了二畝,已經(jīng)少了一半,為什么勾山會說被侵占田地呢?
春木哭著解釋了原因:“茅兆重新在原來的位置填埋了田封?!?p> “私自填埋,沒有官府參與?”李敢大驚,急忙追問。
春蘭流淚點頭。
“你們的膽子可真大......”李敢只有嘆息。
填埋田封可是大事,它代表著官府對你財產(chǎn)的認可,就算是你無意中把它挖出來,再埋回去也需要有官方的人員在場。
就憑這一點,木生和茅兆就是犯了罪。
這不是將把柄送到勾山的手上嗎……
不管怎樣,人還是要救的,現(xiàn)在形勢危急,李敢也等不及金竹了,決定先到縣衙一趟。
希望自己的身份能嚇唬一下勾山吧,讓他不要太放肆,不敢把木生等人往死里整治。